分节阅读 23(1 / 2)

初初 墨旱莲 2291 字 2023-09-30
再次刷新页面可以跳过弹窗

“您说什么”

司机没听清,向他确认。

“没什么。。。。。。”

就再陪她走这一段,至少知道她被送去了哪个医院,至少可以打听到她的病况,至少可以。。。。。。

他意识到自己的得寸进尺,垂死于沼泽中的得寸进尺,只会身不由已越陷越深,更快地被泥沼吞噬。他艰难地重又嗫嚅出几个字送我回家吧,我累了。

他累了,不因守城失利,一败涂地。

他累了,只因变守为攻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夏秋交替季节变换,体质寒虚的老人孩子将医院门诊挤个水泄不通,住院部更是腾不出一张多余的床位。输液室狭窄的走道上,实习护士面无表情地往张宜右手背上扎进一针,手一哆嗦,跑偏了针头,短短几秒钟,张宜骨瘦如柴的手背上鼓起一个大包,撑得苍白的皮肤晶亮。

“你在干什么”

说话向来温文尔雅的范长江竟也会狂呼怒吼,他的过激反应吓傻了小护士,也唤醒了侧躺在扶手椅上张宜。

小护士在连连道歉声中拍了拍张宜的手背,重又刺进一针,疼痛感让张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顺着手背上的针头看上去,是嘀嗒药水的透明软管,软管上的葡萄糖药瓶,药瓶边范长江的脸,还有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后,绿色木门上的“输液室”三个红字。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是疲累过度外加低血糖,还有点轻微贫血。输完液我们就回家。。。。。。”

“他呢”

张宜干裂的唇微启,哑着嗓子问范长江。

范长江怎会不知她在问谁,他甚至早已料到她醒来定会问他这个问题,只是不曾想这竟是她醒后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不想瞒她,于是说:

“是齐会长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接你。”

“他呢”

她仍是锲而不舍地追问。

“应该不会过来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

张宜低头开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手机,压根没听范长江底气不足地对她说些什么。

她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明明接通的电话始终无人应答。

再打,已转至语音信箱。

再打,已关机。

她过于虚弱的左手颤抖着要去拔右手手背上的针头,被范长江扑过去按住。

“做什么”

“带我去找他。”她说:“我要去找他。。。。。。”她使不上丁点力气,却仍是在推他,徒劳地推着,推到后来自己滑坐到了地上,横了条心说:“我要去找他。。。。。。”

“你还不明白吗”范长江的双手箍着她的胳膊,轻轻一摇已使她全身散了架,“他不愿意见你他让我转告你,你的借调结束证明一周后会快递到你单位,这期间,他让你好好休息。。。。。。”

“你编故事唬谁呢”

张宜冷哼一声,撑着扶手椅挣扎着要站起来。就在范长江伸手去托的当,她已拔下了手背上的针头,脚底踩着棉花向医院大门走去。

“张宜”

这次,范长江没再让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世界再度陷入漆黑一片前,最后看见的是范长江焦忿的脸,他稳稳将她接在怀中时,大概碰触到那早已被他拧死的开关,多年停滞的心跳开始扑扑蹦跶起来。

吴敏倩在教室门口等了一阵,又给范长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待她上完课回到家,天黑到万家灯火了,范长江才给她回了个电话,说,晚上加班,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吴敏倩机械地咽下几口饭菜,怎么吃都觉得不是味道。她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保温桶,从锅里倒入半桶滚热的鸡汤,又扯下一整个鸡腿放进汤里,拧紧盖子,预备开车给范长江送去。

彼时她茕茕一人,从不敢对他所言所行有所猜疑,如今她带着两颗心跳,壮起了胆子,不愿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一道将小日子过得不明不白。她开到范长江单位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只得拎着保温桶走向他的办公室,很可惜,大成的玻璃大门紧紧锁着,与她所期望见到的灯火通明,他与同事们一道忙得昏天黑地打印装订标书的情景截然不同是,里面黑灯瞎火,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也是,他只是说加班,并没有说在哪加班,或许临时驻会去了,或许突然出短差去了,或许。。。。。。

她咽下几滴自欺欺人的泪,冲进洗手间将保温桶里的鸡汤一股脑倒进洗手池,黄灿灿的鸡油在白瓷盆边挂上一圈,鸡腿掉出来卡在下水口,痛苦地冒着热气。

那热气蒸腾上洗手池后的梳妆镜,映出一张浮肿浑浊的脸。

怨谁呢这婚,难道不是她自己寻死觅活非结不可的吗

从十岁开始,她每年许下的生日愿望只这一个,一直许到二十岁,改了,改成衷心祝愿张宜自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她是多么地后悔自己当年对范长江的言听计从,亲手把他的钱包放在了张宜脚下,稀里糊涂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送人。为此她在大四毕业考试前夕藏起了张宜所有的课堂笔记和课本,又昧着良心在考场里举手向监考老师检举张宜考试作弊,她明知道在校规校训极严厉的学校里,这样做意味着什么。神奇的是她的生日愿望极灵验,在二十六岁那年,她终于又可以重新许回之前的那个愿望,如此许了三年,再次得偿所愿。

鸡汤的浓香令她作呕,肚里的孩子正时刻提醒和证明着他的存在。

怎么说难道这就是美梦成真必付的惨痛代价吗

张宜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输了两瓶营养液,又补上这一大觉,她下地走路不再轻飘飘。窗外秋日的天高云淡被厚实的窗帘遮得严,她踱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听见厨房传来埋锅造饭的声响,她有些迟疑地推门进去,唤了声“庸正”

回头,是范长江憔悴瘦削的脸。

“你。。。。。。送我回来的”

范长江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用他一贯温和的语调说:“醒了坐那等会,饭马上就好”

“昨天。。。。。。到现在,他一直。。。。。。。一直是你”

范长江沉默以对,令张宜心慌难耐。不对,齐庸正一定是出事了,很严重紧要的事,她又开始到处找手机,在屋里如无头苍蝇撞了个遍,终于从书包里找到手机点开,竟是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心口一时如哽了块冰硬铁坨,她匆匆披上外套,取了车钥匙就要往门外冲。

作者有话要说:宜得其所,很喜欢的一个词宜得齐所,嘿嘿。后面几天会在返乡路上颠簸中,不能上网不能更,抱拳啦晚安,爱你们

30

30、30

刚刚拉开的大门被范长江自她身后“砰”地一声砸上,关门的巨响将她震得清醒了些,终于听进范长江朝她耳边喊的一字一句:“张宜我求求你动点脑子,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让我去接你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突然结束你的借调关系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连借调证明都用快递寄给你”

gu903();如果他想见我,为什么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不回,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