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晚摇了摇头,但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
她迟疑着是否该讲出来,却在抬眼的那一刻,从周衍川眼中看到了他的猜测。
周衍川顿了下,才继续问:“担心今天官司的结果?”
林晚只好承认了:“我可能在家呆久了容易胡思乱想。你知道的嘛,有时候本来没事,但越想就越害怕,心里压力就很大。”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就越小。
打官司的人又不是她,结果硬生生把自己吓得稀里糊涂的,这事说出去多丢人。
可周衍川并没有笑话她,他转身把遮光窗帘拉开,让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站进来。然后就坐在房间飘窗上,长腿伸直抵着她的床脚,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他说:“你觉得官司输掉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你会赔很大一笔钱吧,”林晚说,“然后德森肯定会抹黑你,星创也会受影响。”
周衍川:“我告德森的官司呢?”
“就……他们不道歉也不赔偿。”
“那就等于什么事也没发生。至于德森告我,先不提证据摆在那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输掉了,第一我不缺钱,第二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第三你知道星创的实力,一时成败不会影响它的未来。”
不知是林晚的错觉还是什么,周衍川说这些话时,莫名显得有几分傲慢与张狂。
但他把最坏的结果掰开揉碎了陈述给她听,逐一分析之后,听起来似乎的确就是这样而已。
最坏,也莫过于此。
天不会塌下来,他不会一蹶不振。
林晚终于被他说服了,轻松地笑了一下:“对了,你一大早专程过来找我,是想我了吗?对不起啊,时间好像都被浪费掉了。”
“本来想叫你给我点鼓励,不过不需要了。”
“……嫌我没出息呀?”她郁闷地撇撇嘴角。
周衍川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起身理了下西装:“不是,现在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最坏的结果发生。许多事我可以不在乎,也不受它们的影响。”
林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门边,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可我在乎你。”
·
历时数月的德森星创互诉案,在十月下旬有了结果。
德森撤销对周衍川违反竞业禁止协议的控诉,同时针对周衍川反告他们的案件提出庭外和解。
这并非叶敬安本人的意愿,周衍川就是扎进他心里的一根刺,他苦苦等候星创发展壮大,为的就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将他一举打垮。
可周衍川的证据准备得太充分,德森内部的意见也出现了分歧,加之还有外界不断追问当年山林巡逻的细节,几方压力之下,叶敬安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走出法院时,周衍川低声吩咐律师:“除了赔偿金额以外,我还有个要求。”
“您说。”
周衍川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迎面而来的德森一行人。
德森的律师团队跟他无冤无仇,见了面也能礼貌地颔首示意。
只有叶敬安点了支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周衍川声音冷淡,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终于落下:“让德森在所有场合关于飞控算法的介绍里,把我的名字加回去。”
四下一片寂静。
枝头的树叶卷起了边,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叶敬安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缭绕的烟雾眯起眼看他。
眉间的疤痕若隐若现,如同青灯烛火映衬的佛像,悲悯而平和。
但下一秒,佛像崩裂,青面獠牙狰狞而出。
“周总,未来还长,咱们慢慢比。”他一开口,骨子里的狠厉劲就窜了出来,“看是你星创拼死拼活追得快,还是德森家大业大吞得快。你完全可以回去庆祝几天,只不过开价的时候谨慎点,否则将来哪天混不下去而我又愿意顾念旧情的时候,收购价可能不好谈。”
周衍川仿佛没听见后面那一大段话似的,只散漫地笑了笑:“比打官司?我赢了,有什么可比。”
叶敬安咬着烟,目眦尽裂。
周衍川又问:“还是你想比技术?代码证据看得不够多?别说你脑子早就废掉了,哪怕是当初的你也做不到我这水平。从前、现在、将来,你什么时候能赢,提前告诉我一声,行么?”
叶敬安好似变脸般,收敛了戾气,挤出几分凉薄的笑意:“所以我才说你蠢,你以为靠着……”
没等他说完,周衍川已经面无表情地迈开了步伐。
与叶敬安擦肩而过时,他垂眸扫了对方一眼,低声说,“蠢的人的是你。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把你当对手。”
叶敬安手里的烟陡然落地。
他很清楚,周衍川绝非走到这步还天真地认为“我拿你当朋友”的老好人,他所说的“没把你当对手”的意思,是更为骄傲、更为不屑的意味。
——我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话,我一边打脸一边说:
我错了,林晚同学这章还没恢复,但下章就可以了!但你们看,这章也没能完结啊!(捂着被打肿的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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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庭外和解的处理速度很快。
德森一路发展起来黑历史不少,再深究下去不光股票会大跌,多年来的企业形象也会遭遇审视。双方迅速谈妥条件,赔偿金额一致对外保密。
几月前闹得有多沸沸扬扬,如今结束得就有多悄无声息。
外界对此众说纷纭,但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德森官网关于飞控算法的介绍加上了周衍川的名字。
这一下,结果就变得令人玩味起来。有人笑称德森闹了半天,平白给星创打了一次免费广告。
免费广告的说法让林晚很满意。她没那么宽宏大量,能做到理智地将德森与叶敬安完全分割开来,所以看到德森吃瘪,她再高兴不过。
周衍川把一部分赔偿款捐给了临辛灾区,剩下的交给理财顾问拿去处理,打算等到将来时机成熟了,再拿出来作为基金会的部分启动资金。
处理完这些事后,他就休了年假,准备一心一意地照顾林晚。
林晚再次搬回云峰府,心中感慨万千。
路过舒斐那套别墅时,她见宋媛在花园里剪花枝,还专门打开车窗嘱咐道:“等我好了就来把东西搬走,房租会继续交的,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可以找找新租客。”
宋媛软声软气地说:“你别关心这些事啦,好好养伤呀,我们都好想你。”
林晚关上车窗,感觉整个人都被大家的关爱包围了,心里暖洋洋地透着甜蜜。不过最让她感到甜蜜的,当然还是要属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和周衍川同居了。
到了车库后,周衍川来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出来。
林晚最近恢复得很好,虽然护具还不能马上拆,但自己慢慢走路已经不成问题。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搭着男朋友的肩下了车。
她这次带的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周衍川就没叫阿姨来整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搂着她上楼进了主卧。
“坐这儿吧,我先把东西收拾了。”他把林晚扶到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坐着,椅子摆放的位置刚好能看见主卧的衣帽间。
林晚坐下后,看他把袖口挽起,一件件地将她的衣物拿出来。
衣帽间曾经全是周衍川的衣服,颜色大多清淡克制,然后现在一点一点的,有了更多鲜艳而温柔的色彩。
可没过一会儿,林晚忽然问:“我和你住一间房吗?”
周衍川正在跟一条裙子斗争,那裙子的挂脖和肩带是交错的设计,他拿在手里好半天分辨不出领口究竟在哪里,听她提问后便答:“嗯,我叫人换过硬床垫。”
腰椎骨折的患者在康复期内,需要睡硬床垫帮助恢复。
他能想到这一点,不可谓不细心,谁知林晚却歪过头,意味深长地盯了他几秒:“宝贝,你用心很险恶啊。”
周衍川回过头来:“我怎么就用心险恶了?”
林晚说:“同床共枕哦,万一晚上控制不住怎么办。我现在这样又不能跟你做什么,这不是欺负人吗?”
“……”
周衍川不想跟那条莫名其妙的裙子计较了,他把裙子搭在衣架上往柜子里一挂,然后走出衣帽间,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林晚剪短的头发又长出来些,差不多齐耳的位置,窗外树影流动,阳光从树隙星星点点地透进来,给那层乌黑渡上了浅金色的边,显得她精致的长相愈发清丽动人。
她坐着,周衍川站着。
视线一下子被他窄瘦的腰腹所占据。
林晚不得不仰起头:“你、你要干嘛。”
周衍川轻声笑了一下,当着她的面把衬衫扯出来,接着慢条斯理地撩起下摆,露出肌理流畅的小腹。他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不用费力弯腰就能看见清晰分明的腹肌线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林晚有点扛不住他这种明目张胆的勾引,没出息地伸手想摸。
周衍川捉住她的手腕:“没事,就给你看看。”
说完就松开手,任凭她眼睁睁地看着衣摆垂落回去,挡住了让她脸红心跳的好风光。
“这才叫欺负你,知道吗?”他在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捏了下,返身走回衣帽间继续整理去了。
留下林晚一人,坐在卧室里又气又恼,感觉能吐出一公升的血来。
她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气势汹汹地开始记仇。
【10月20日,天气晴。周衍川只给看不给摸,气死我了!】
当天晚上,林晚还是睡到了周衍川的床上。
关上灯后,卧室里一片漆黑。
只有墙上的插座面板,隐隐透出点微弱的荧光。
林晚这三个月在床上躺了太久,早已没那么容易入睡。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等到视线逐步适应后,才转过头看男人浸在昏暗中的侧脸线条。
周衍川同样没有入睡,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声问:“要把灯开着么?”
“不用。”林晚往他那边挪了点,皮肤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到男人的体温给她带来的安心感,“你在我旁边呢,所以我现在很安全,对不对?”
周衍川“嗯”了一声,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声哄她:“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些不好的事,但只要你心里的灯没灭,那它们就会过去。”
林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却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在给周衍川的那张纸条上写过什么,猝不及防在安静的深夜里听他提起,双眼就不禁酸涩起来。
此时此刻,她无比感谢命运的眷顾。
让她没有留下周衍川一个人,独自守着心里那盏灯,再次等待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谁都会遇到风雨交加的夜晚,但能穿过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寂静深渊,抵达春光遍野的未来,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从那一晚起,林晚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她从地震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几天后,周衍川陪她去医院复诊。
医生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仔细看过片子后,慈祥地笑着说:“恢复得很好,护具可以拆掉了,恭喜你。”
林晚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了吗?”
“当然可以,去上班,去逛街,去约会,想做什么都行。只需要注意两点,一年内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也不要剧烈运动。”
林晚眨了下眼睛,有点难以启齿:“剧烈运动包括哪些呀?”
做到骨科主任的医生自然见多识广,看她那副娇羞的模样就猜到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医生笑了一下:“可以同床,但要适量。”
林晚得了医嘱,顿时感觉她的小账本终于等到了清算的时刻。
不过很快又疑惑了起来。
所谓的适量……到底怎样才算适量?
周衍川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在性方面也比较克制。
躺在同在床上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明明眼神里满是对她的渴望,终究还是会选择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有时反倒是她,听着门内哗哗水声夹杂着他隐忍低哑的呼吸声,感到一阵心痒难耐。
复诊完时间还早,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庆祝,结束后林晚还想继续感受重获新生的新鲜感,好不容易撒娇半天,才让周衍川同意带她去看场电影。
买票时他还有些迟疑:“不舒服了记得说。”
林晚知道他内心的紧张,笑盈盈地点头说好。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腰部没有任何不适。
周衍川这才放心下来,开车载她回了云峰府。
一路上,林晚整个人都有点莫名的亢奋。
刚取下护具时她本来比较不习惯,可几个小时后,腰间那种自然的轻松感,就让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正常的生活有多么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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