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耍猴戏呢,盛翼一转头,那位耍猴戏的主角正闪着寒星的双眸在脸上方盯着自己。
“小心点,”叶云寒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双手将他一托,看他稳稳地站定了,才慢慢收回了手。
盛翼正想说点什么,两个公差已牵着马哒哒地跑过来,满脸谄媚:“状元爷,您伤着没?”接着一转,指着盛翼,怒声斥道:“怎么搞的,挤到这中间了,还懂不懂规矩。”
盛翼:“……”
“你说什么!”叶云寒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公差一愣,还没回答,旁边围观群众的赞叹声就传了过来:“哇噻,状元爷好亲民哟,咱们上去要个签名。”
无数双手伸了出来。
“签在我手上,我一辈子不洗了。”
“签在我胸口……”
盛翼就感觉叶云寒那张冰霜脸要碎。
跟在后面方阵中的一抹绿色影子朝前面看了看,扇子一展,麻溜地下了马,麻溜地跑了过来。
“啪!”地一声响,盛翼一哆嗦,捂着火辣辣的肩,望着面前一身绿色的曲游春。
接着头顶上一阵风,曲游春的扇子又砸了下来。
“够了,”盛翼摸头又捂肩,朝他吼了一句:“哎哟哟,要死呀你,不痛呀。”
“你丫的还晓得痛呀,你知不知道我被我老爹关在房里有多痛,你说说,你说说你那日被鬼捉走了是不,我还望眼欲穿地等着你来救我,你去哪儿啦,去哪儿啦!”
曲游春说完,突地觉得不对劲,原来,这是大街上,面前围着一堆吃瓜群众,只见他们满脸茫然,眼珠子都呆滞了,与旁边欢呼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他再往后面一瞧,全身抖了一下,只见那个他嘴里的拐走盛翼的鬼正满面寒霜、眼含杀气。
“走,找个地方算账先,”曲游春也顾不上后面那匹马了,把盛翼一拉,朝人群里钻去。
盛翼脚步一停,回力一拉:“等等,”刚才叶云寒托住了自己,还没道谢呢。
曲游春再把头一回,真像见了鬼似的拼命把盛翼一拖,拖出了人群。
盛翼这时再转头,就见叶云寒已上了马,慢慢朝前边去了。
曲游春惊恐万状地拍了拍胸口,一口气呼了出来:“哎哟哟,吓死人了,我也不知道得罪你那朋友什么了,好歹你替我说句好话,要不然,只怕下次他会掐死我。”
不知为什么,没和叶云寒说上话,盛翼莫名涌起了一股子失落,听到曲游春这么一说,就不由自主地道:“说什么呢,叶兄人很好的。”
怎么好,他也说不上来,总之,自己就愿意看到他,和他讲话,哪怕他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好好好,我不好,”曲游春扇子一展,白了他一眼。
人群中传来一个大嗓门:“我儿子,我儿子也中了,街坊们,喊起来,躁起来,等会再好好招待大家,管酒管饭管菜管饱哈。”
“嗨哟,加油,加油……”
曲游春:“……跟上我,”接着脚底像抹油似的往巷子里钻。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听不到了,曲游春气喘吁吁地倚在一棵老柳树上,扇子攥在手里,弯着腰,朝盛翼指了两下,吐出一口气。
盛翼:“你就这么跑了,还夸不夸官了?”
曲游春缓过气来,上前揽住他的肩:“夸个鬼,围着郁离大街转一圈,无聊死了,走走走,去怡红院喝酒去。”
盛翼:“……”
这人怎么这么不长进,好歹才中了科考,怎么不知道低调一下。
看着盛翼不动,曲游春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角含笑,嘴往上翘,神秘兮兮地朝盛翼脸上往下看,低头停在那里。
“看什么?”盛翼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曲游春眼角含春:“看你是男是女?”
盛翼:“……”
“啪!”地一声,头顶中了一扇子:“我爹那个傻子,说你是女的,让我们以后少见面,说怕传出笑话,唔哈哈哈,我还不知道么,我们一起下河摸过鱼,一起洗过澡,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个被窝,天底下要说谁最清楚你是男是女,非我曲游春莫属。”
盛翼差点热泪盈眶,毕竟是死党呀。
曲游春把扇子抵在嘴巴上,若有所思:“咱俩都一样,你说我是不是女的?”
盛翼瞬间满脸沧桑、身影蹒跚。
“找个地方喝酒去,”曲游春倒没忘记这事。
盛翼正想说不想去怡红院,换个地方行不行,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他突然没了心情。
为什么没心情了,他也不清楚。
对了,自己还有正事要说呢。
“好好好,”看着他没反应,曲游春结合他最近一听到这个就扭扭捏捏的神态,感慨万分:“盛翼,你终于恢复正常了,知道主动去怡红院了,哎呀,一腔热血又回来了,太好了,呜呜呜。”
盛翼:“……”
突然,他发现曲游春的眼神不对劲。
是直的,从这个角度看,虽然看不出万紫千红,却也是春光一片,而他双眼的对焦处,在几丈开外的一个花里胡哨的扭捏女子身上。
这女子咋这样眼熟,头戴两朵大红花,脸上抹两酡粉红,娇娇羞羞,小碎步迈起,腰肢儿扭起,哎呀,妈呀,盛翼转身就跑。
好端端的一个廖花洲,竟然扮成了一朵娇滴滴的女儿花。
上次是黑衣人,这次是女人,上次扎自己裤子裙子,这回要干什么。
看着盛翼绝尘而去,曲游春不明就里,扇子一展,风度翩翩地朝相反方向迎过去。
“小姐来自何方,芳龄几何呀?”
尼玛,口味太重了。
廖花洲凌波微步,一阵风从他面前刮了过去。
曲游春:“……”
盛翼跑过了一条小巷,又跑过一条小巷,最后气喘吁吁地巴在墙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廖花洲:“你,别追,了,到,底要,干什么,说。”
廖花洲头上的花一朵不剩,脸上两酡红色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坑,他把额头上的碎发朝后一甩,长长地呼了口气,到底是有功夫的,一下子就平稳下来了:“你别跑了,累死我了。”
看到廖花洲上前两步,盛翼一伸手:“停停停,有事说事。”
“那个,”廖花洲将小手指互掐了掐:“我打听到盛兄嫁进皇宫了,在皇宫前绕了三天都没找到门路进去,就想着扮个女人,看能不能混进出宫的宫女堆里。”
他一抬头,看到盛翼目光里透着几个字:“你丫的还没放弃我的性别问题。”
廖花洲眼珠子转了转:“放心,盛兄就算是女人,我也认为你是男人。”
金枝玉叶的负羲太子殿下要是女人,那真是天下奇闻了。
盛翼哪知道,他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快扶不住这块冰冷的墙壁了。
廖花洲信口胡扯:“我不是上次考了药工证么,进了药部来着,可是,他们说入职要,要穿工作服,我,我没有银子。”
费那大劲就为了向自己借套衣服钱。
盛翼:“……多少钱?”
廖花洲伸出一个手指。
盛翼:“一百两?”
他伸手去腰间准备掏,就看到廖花洲咬着嘴皮子,摇了摇头。
盛翼:“一千两?”
哪有这么贵的衣服,坑人吧!
廖花洲赶紧说:“一两。”
盛翼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一两银子,一两呀,他很想问一句,你身上这身女装是怎么来的,怕不只一两吧。
“给,”一只持银票的手金光闪闪地出现在廖花洲眼前,把廖花洲眼睛都晃花了,扇子一响,曲游春一脸骚气地出现在面前:“这是一百两银票,若是少了,姑娘尽管来取,曲某人别的没有,银票嘛,多的是!”
看着廖花洲渐渐凝结的脸,盛翼暗叫不好,士可杀不可辱,只怕这种简单粗暴的送银子方式,这位廖花洲姑娘会要爆起。
“一百两,”只见士可杀不可辱的廖花洲姑娘突地一伸手抢了过去,放到嘴边啵了两下,接着娇羞地看了曲游春一眼:“公子家住何方,怎么个取法?”
盛翼:“……”
看着曲游春和廖花洲竟撇下自己走了,盛翼哎了几声,大声说:“还喝不喝酒了?”没人回答,他只得拿出杀手锏:“还去不去怡红院了?”
这一句不知捅了曲游春那个内脏,他猛地一回头,梗着脖子吼了一句:“什么怡红院什么怡红院,我一个正经人去那个地方作什么,别烦我。”
盛翼后槽牙一磨,见色轻友的家伙,对了,自己有什么正事来着,想不起来了。
想了半天,哦,原来是想请他出出主意,怎么让自己脱离皇宫脱离四殿下这个火坑的,可是,人呢,影子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生日,多发几章祝亲们看得快乐!!!!
第39章淇水改道
盛翼无可奈何地回到鸡飞狗跳的盛家,在盛又南信誓旦旦想办法的保证中头痛地一觉睡到下午,才猛地想起过不多久便要回皇宫去了。
柳如媚终于收起一地的唠叨,忙里忙外地收拾着衣服,一包包的吃的,还塞了些银子进去,就像怕出嫁的女儿受委屈似的。
“你大姐可不错,你不在的这些个日子,给你准备了不少衣服,都是压箱底的好衣服。”
盛翼头更痛了。
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飞星像人形巨物似地摔了进来,堪堪到床前止住了:“公子公子,曲公子在狗洞那边等你……”回头一看柳如媚,满面尴尬的笑:“嘿嘿,三夫人也在这儿呀!”
柳如媚白了他一眼:“我不在这儿去哪儿,翼呀,就要回门了你跑什么跑呀,等会姑爷到了,你让人家等呀,人家可是金枝玉叶,哎哎哎,别跑。”
盛翼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你还真把人家当姑爷呀,谁让你生错了个带把的,自个儿检讨去。”
柳如媚:“……”
盛翼一阵风似地跑到后墙,还没钻呢,就听到曲游春急着喊:“快点快点,急死我了。”
盛翼立马热泪盈眶,不愧是死党,晓得关心自己的事了,他立马下腰,下膝,往底上一爬,还没钻呢,就感觉肩头被人一拉,整个人都拉了出去,一身翠柳似的曲游春正愁眉苦脸地瞪着他。
“盛兄,向你打听个事。”
盛翼一愣。
“请问那位廖姑娘家住何方?”
盛翼:“……”转身又爬回狗洞边,和刚把头伸进来的飞星大眼瞪小眼。
曲游春一把拉住他:“盛兄,见死不救是不!”
盛翼头也不回,继续和飞星僵持,嘴里丢下一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掂记着你那朵烂桃花,你丫的还有点人性没。”
“啪”地一声,盛翼感觉身上结结实实挨了曲游春一扇子,他哎呀叫了一声,骂道:“要死呀!”
曲游春的话落了下来:“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呆在宫里嘛,我还不知道你那尿性,那鸟地方你呆得住,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把儿子送进皇宫当王妃。”
盛翼一瞬间那间几乎要落下泪来,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为人着想了,不容易呀。
他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这么说,你有法子了?”
“你把廖姑娘的住址告诉我先。”
“呵,想同我交换,门都没有……哎哎哎,等等,你先说。”
“好吧,”曲游春白了他一眼:“让你占回便宜,”接着咬着他的耳朵:“有人让我来找你。”
“谁?”
整个郁离,认识自己的人不多呀,是廖花洲,不可能,曲游春自己还在找他呢,难道是叶云寒,怎么可能,才中的状元,这会子应该去吏部点卯吧。
“还有谁呀,你那位美人叶兄呀!”
曲游春说罢还挤眉弄眼的,盛翼本来觉得挺开心的,被他这么一弄,瞬间尴尬起来,兜头就是一下,咬牙切齿地道:“早说呀,人家让你来找我,你还生出这样那样的名堂,”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曲游春赶紧跟上:“你知道去哪儿?”
“你家酒楼,”盛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二楼。”
“好嘛好嘛,你厉害,告诉我吧,不要讲话不算数。”
“笑话,我堂堂盛二公子,讲话几时算过数,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怎么那么识人不明呢,一肚子书学哪儿去了呢。”
其实,盛翼可不是胡言乱语,看曲游春这痴痴傻傻的样子,说不定对廖花洲有那种意思了,可廖花洲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盛翼往酒楼走了一路,曲游春就絮絮叨叨了一路。
盛翼也就把上午他们离开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并且自己加工了一下:廖花洲不但拿了人家百来两银子,还大大咧咧地逛遍了几条街大大小小的铺子,什么衣服香料小玩意儿,金钗耳环手镯子买了个遍,临了,走到巷子里,劈头就将曲游春打昏了,等曲游春醒来,早已不见了人影,但曲游春这货,愣是回不过神来,还以为自己逛累了,自个儿倒地睡了,寻找未果,检讨了无数遍的自己的失礼之处,这不,找自己来了。
盛翼看着曲游春,平时挺滑溜的一个人呀,怎么这会这么傻了。
飞星:“曲公子,你说的是太医院药部的廖花洲公子么?”
盛翼差点就要爆起,曲游春眼睛一亮,突地又黯淡了下去:“错了错了,我说的是廖姑娘,哪是什么公子。”
飞星“哦”了一声,有些迷茫。
曲游春又问了一句:“难不成他是廖姑娘的兄弟?”
飞星:“他没有姐妹。”
曲游春难掩失望之情,半响不说话。
盛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随意地四处看了看,见那边大街上有几个面色疲惫的人走了过来,拖家携口的,看起来和这大街上的人大不一样,就凝神了又看了看,待那几个人慢慢走到面前,又走远了,方回过头,就听到有人小声地说:“你知道淇水么?”
盛翼凝神细听。
“淇水!”另一人哦了几声,道:“知道知道,咱们郁离北边的大河嘛,离朝华远着呢,对了,突然问这个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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