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寒喉结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脸色舒缓了许多。
平叔哀叹,从未见公子这样喜怒无常的呀!
叶云寒喃喃自语:“你真能想出法子么?”
平叔分析:“……这不需要我们想呀,他们自乱阵脚,可是好事一桩……公子说的是不是这个……”他好像觉得自己回答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第37章情敌
“砰,”门被撞开了,盛翼一激灵,靠,这还是皇宫不,开门关门都这么粗鲁。
“娘,”一个粗壮的丫头人字形爬倒在地,面没翻过来,气喘吁吁的话已传了过来:“娘……”
盛翼:“……”
几时生了这么个大姑娘了。
丫头一翻过来,还这么丑,盛翼就差点在他那张大饼脸上印了个脚印上去:“不要大喘气,一口气抡圆了,还有,老子不叫娘娘,老子是男的。”
“公子,怎样怎样?”一身女装的飞星猛地扑过来,攥着盛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看,突地喘了口气,一屁股顿在椅子上:“还是个全的,吓死我了。”
“你以为我碎尸万段了,”盛翼瞪了他一眼,一把揪住他:“说,昨日到哪儿鬼混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还有点良心没。“
“对不起哦,”飞星垂下了他那双小眼睛,一脸的沮丧:“我也想来来着,结果一进宫就走叉了,被公公拦住,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今早才将我放出来,我是问着路过来的。”
盛翼皱着眉头:“你怕是觉得煦阳殿不好玩,溜出去玩被抓住了吧?”
飞星:“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要是不知道你这尿性,就枉我认识你这么,些天了。
“娘……”
“滚。”
“公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子在大殿上大吵大闹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了,煦阳殿的人好像都又聋又瞎……喂喂喂,等等我。”
出室穿廊,盛翼走得飞快。
在煦阳殿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人吵架,那是绝对的欢迎呀,而且,还是个女子,哈哈哈,燕澈呀燕澈,八成是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吧。
不容易呀不容易,作为正室,咱就要有个正室的样子,以正室的样子去八卦,想想就刺激。
“叫你们四王妃滚出来,听到没,你们这些人聋了是吧,啊!”
宫女嬷嬷公公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聋得非常整齐。
“来了来了,”盛翼喜孜孜的脸就出现在门口。
众人:“……”
那女子:“……”
盛翼看了那女子一眼,瞬间:“……”
这不是刺激自己,让自己完美考上药工证,然后再稀里糊涂进了太医院,稀里糊涂嫁进宫,走上人生失败最高峰的那位药部主考官嘛。
主考官:“你不是……”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禀四王妃,这位是二王妃娘娘。”
二王妃,主考官,余郡主。
“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不是一家人么,”盛翼乐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心里的热情一落万丈,姑嫂之争哪有妻妾之争激烈。
“你不聋了哈,”余郡主冲宫女抱怨了一句,回过头来,一把攥住盛翼:“还我夫君。”
三道闪子过。
盛翼没回过神来,迷迷瞪瞪看着她:“什么夫君?”
燕澈不是说没错么,八字贴就是这么递的,神马情况。
“好哇,装糊涂,”余郡主手一挥,寒光一闪,天那,竟是把斧头。
她带着斧头来的,目的是劈了自己。
煦阳殿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几乎全都是聋的聋老的老,勉强能称得上年轻力装的两个宫女和两个侍卫,已经退得远远的,隔岸观着火。
飞星这时候就显出他的作用来了,一个飞身扑上来,死死帮住余郡主的斧头,大声道:“娘娘手下留情,我家娘,娘他不是装糊涂。”
盛翼感动得热泪眶盈,养了这兔崽子这么久,这回不是捣乱,而是真派上用场了,不容易呀,接下来飞星的话让他一抽。
“他是真糊涂。”
“啪”地一声,余郡主瞪着盛翼看了半响,不知是挂不住斧头上偌大一个飞星,还是纯粹装腔作势吓人的,斧头掉了下去,结结实实把大殿砸了个坑。
余郡主的嚎哭惊天动地,盛翼捂着耳朵看着高高的屋顶瑟瑟发抖,侍卫宫女公公们集体挪了一挪,挪到殿外。
在余郡主的断断续续的诉说中,盛翼了解了个大概。
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余郡主原本以为去接他的是四殿下燕澈,结果稀里糊涂进了二殿下的惊鸿殿,而且,一到惊鸿殿,迎接她的二殿下立马就失去了踪影,可怜的余郡主就这样巴巴地等到早上,到今天才得到消息,思来想去,有气不能出,就拿着把斧头大闹宫庭,这不,刚从皇上皇后处回来,就直奔这儿来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曲折而又惊心动魄。
盛翼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眼泪便涌上了眼眶。
余郡主一下子感觉到了共鸣,神情更是凄楚:“我可是第一次成亲,好歹能有那么一丁点儿尊敬人好不,我是好欺负的吗,啊!”
盛翼:“……”
片刻之后,他双手紧紧地抓住余郡主:“我怎么没碰到这好事呢,四殿下怎么没跑呢,呜呜呜,好羡慕你。”
余郡主:“……”
“皇嫂一大早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惹本王的王妃伤心么?”一个温润的声音从门口拂了进来,及时打住了殿内两人的执手两噎。
燕澈越过瞪圆了眼的余郡主,走到盛翼面前,温柔地伸出手,将他一拉,又回过头来看了那个坑和坑里的斧头,脸色沉了下来。
“伤着了么?”
盛翼反手将他一抓:“说清楚,到底谁是谁的夫君?”
燕澈在他的注视下,略有些慌乱,但瞬间又恢复了从容和缓,侧头咬着他的耳朵,声音轻轻的,但能保证每个人准确无误地听到:“是谁的夫君有这么重要么,咱们生米不是煮成了熟饭了么。”
盛翼僵成了一块铁板。
殿内殿外的人集体抖了抖。
余郡主唰地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挥,斧头就拿在手内。
盛翼像筛糠似的:“她又要劈谁?”
燕澈不动声色一伸手,将盛翼护在身后,一旁刚涌上来的侍卫宫女公公们又挪到殿外去了。
余郡主看着眼前那对撒狗粮的两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状似不屑:“算了,四殿下你就别添乱了,昨天好不容易弄错了,不,弄对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燕澈脸上抽了抽。
余郡主:“我嘛,找的是燕倾城,所以呢,你们非把燕倾城交出来不可,要是不交,你看着,”“通”地一声响,又是一个坑。
天啦,再拖下去不就成月球表面了么。
盛翼:“你的意思是二殿下躲在这煦阳殿?”
余郡主眼皮一翻:“有点自知之明好不,你这里连个摆件都没有,燕倾城会来,鬼都不信。”
盛翼:“可是你信了!”
余郡主:“……”
余郡主:“你在太医院的时候天天往二殿下那儿跑,我想你们一定是郎情妾意,情深似海吧,你要说你不知道,谁信谁是傻子。”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呀。
“是么,王妃经常去二殿下那儿么?”燕澈的声音凉凉的,眼神也凉凉的,凉得盛翼打了个寒颤。
寒颤一打,灵光也就来了。
“哦哦哦,他肯定在清月扉。”
想清楚了,那个木工殿下估计是在研究什么新的工艺,嫌拜堂耽误了时间而已。
呃,人呢,不带这么快的,跑得跟兔子似的,怎么,四殿下的目光越来越冷了。
“嗯,你知道清月扉!”
盛翼:“……去过。”
燕澈:“只是去过!”
盛翼:“……坐了下。”
燕澈:“只是坐了下!”
盛翼在心内咆哮,老子不是你的王妃,老子是男的呀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生日,多发几章!!!祝各位亲们看得开心!!!!
第38章夸官
三日后,盛翼终于出现在曲游春家酒楼门前。
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酒楼招牌,盛翼只差涕泪齐飞,这三天两晚,真他妈的难熬,燕澈倒也君子,每天晚上凭着自己一杯倒,顺利地让燕澈坐了两晚的冷板凳。
还是完璧之身。
未来的媳妇儿,可得感谢你夫君今天的坚持,呜呜呜。
回想在煦阳殿的新婚之旅,唯一高兴的是,余郡主没有拿着板斧来过煦阳殿了,很惊悚有木有。
当然,盛翼也有用脑子的时候,因为上对花轿入错洞房的事,他竟然触类旁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考都没考是怎么进的太医院。
燕澈倒是回答得爽快:“王妃医术,举世无双,不进太医院太可惜了,本王也是惜才而已。”
惜才惜才,把自己惜成这副德性,男不男女不女。
嫁过去三天就足足在煦阳殿关了三天,可能是因为两个媳妇掉包的事情,皇后与皇上哑声了,连请安都省了,弄得自己连个作妖的时间都没,根本就没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被休,失败呀,太失败了。
如今要出来玩,还得趁这点回门的功夫,燕澈也是大方,放自己一天假,规定的早上去晚上回(虽然磨了半天嘴巴皮子。)
这一天,不玩儿个昏天黑地,哎,不对不对,是来请人帮忙的。
盛翼熟门熟路地进巷子,进后门,在瞠目结舌的洗菜妇面前昂首阔步地走过,来到曲游春房门前就是一脚。
“这不,不是盛二小姐么!”
盛翼身子一僵,最近老是僵,都快得僵直病了,他转过身,一张油腻腻的大胖笑脸就在眼前晃:“哎呀,王妃娘娘光临本店,顿使本店蓬荜生辉,走走走,咱到大堂里走一走,让他们看看,王妃娘娘也来本店用餐。”
靠,这是打广告的时间么。
盛翼默不作声往一旁退了退:“曲游春呢?”
曲老板脸上的油光一收,瞬间自豪满脸:“他呀,今日看榜去了,据传信的人来说,已经考上了。”
盛翼:“考上了什么呀?”
曲老板眉头一收,嗔怪地看着他:“你们两不是青梅竹马么,不是穿一个连档裤长大的么……你是女的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猜猜看。”
盛翼:“……”
曲老板:“真是的,科考呀,这不是特放的恩科么,你当我把他关在房里做什么呀,这一回好了,咱老曲家也出了个文化人了,呜呜呜。”
鼻涕眼泪说来就来,盛翼嫌斥地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边。
“哐当……”一个猛烈的锣鼓声传了过来,盛翼一吓,差点没站稳,他一抬头,又差点摔了。
只见原本哭哭啼啼的曲老板,一身肥肉像个圆球的曲老板,像打了鸡血似的,以百米跑的速度从他身边掠过,消失在走廊尽头。
盛翼:“……”
谁能告诉我,这是神马情况。
“状元爷夸官了,状元爷夸官了……”吆喝声由远而近。
砰地一声,接着又是砰地一声,砰砰声连绵不绝,像放鞭炮似的,盛翼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
“吃什么吃,怎么不吃死你,去看看呀,看看状元爷呀。”
“哎哟,今年的状元爷那,可不简单,是文武双状元呢,这可是咱们郁离开天劈地第一回。”
“据说状元爷长得那一个俊那,真真是公子世无双,不知便宜了哪家女儿,咱们快点,也落个看看。”
盛翼:“……”
作为一名八卦人士,落人于后是很耻辱的,一瞬间,他将下摆一提,也学着曲老板的样子,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大街上人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顶在肩上的,背在背上的,一条长街几乎挤了个水泄不通,这个盛翼不带怕的,他本就瘦削,人又机灵,三下两下,泥鳅似的滑到了最前面。
仰头一瞧,那边一大队人马过来了,当头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系了一朵大红绸子花,两个公服打扮的人一人牵马,一人执锣,走两步就哐当一下,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好不威风。
但当盛翼抬头一瞧,瞬间就石化了。
马上那位,着红色的官服,头戴纱帽,纱帽上插着一朵红花,他脸色本就如玉似雪,此时,被那红色一衬,清冷中透着一点烟火味,更显得公子无双,俊隽无比。
当然,那一脸冷漠仍是不改。
盛翼晃了晃神,不知为什么,竟想到那天在山里成亲的样子。
其实呢,那时候的样子更亲切一些,现在看起来,只是冷玉上添了一抹轻红而已。
叶云寒虽然骑在马上,却目若无人,仿佛面前这一堆喧嚣的人和他隔了一个世界似的,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任由两位公差牵着,后面是一大队人马作陪衬,没有红绸,也没人牵马,而且,跟叶云寒之间,足足让了一匹马的空当,不用说,那些必是新中的进士等。
盛翼猛地想起曲老板说的曲游春也中了,是不是就在里头了,他伸长脖子就往后面瞧,这当儿,叶云寒的眼神突地扫了过来,落在他身上,愣了一愣。
盛翼脖子伸得长,眼看叶云寒要过来了,人群一阵涌动,他就感觉有股力量猛地推了一下,推得他一晃,本来就没站稳,这一晃,整个人都朝一旁倒去。
正在这时,一个红影一闪。
电闪火光之际,盛翼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就听到人群中发出一阵鞭炮似的鼓掌,有人大声喊:“好,”接着哐当一声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