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用一根手指挡住男人握刀的手,侧首,眼巴巴望着他,大哥......绝色美人儿快被你割死了......
少废话!男人凶狠一喝,又用力几分。
方羿站在一圈人外面,耸了耸肩,道:无妨,到时候给他多烧点纸。
安戈怒火中烧,但为了保命,又另生了一计。
于是清了清嗓子,搔首弄姿地呼唤方羿,死相~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绝情的呢~
方羿看向安戈,微皱的眉头隐藏着怒火,你最好闭嘴。
安戈气得语凝去你祖宗!
空气安静了半晌,男人陡然大笑,永定侯不愧是永定侯,还真没有软肋。不过......男人的语气变缓,夹杂着猥/琐之气,这么个美人,你舍得么?
空手抚上安戈的脸颊,一路色/情地抚摸到脖颈,在衣领口的锁骨打圈,要是我做点什么,不知......你会不会心软?
方羿眉毛一震,没有说话。
男人攥着安戈的头发,在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阴森地笑,你如果真不在意她,方才已经让人乱箭把我们射死了!至今没动手,舍不得吧?方侯爷?
安戈被他摸得浑身发毛,与其被这样侮辱,他还不如一刀死了痛快。两手都被束缚着,不能动弹。只能又望向方羿,乞求道:
猴哥,猴哥救,救我一下啊......
听到这一声叫唤,方羿再不敢看下去。他猛然转过身背对安戈,指尖反常地颤了颤,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耳旁一直回绕着当年师傅给他的嘱咐:强者,不可有软肋,若某天有了,也得自己连皮带肉挖出来。否则他日受人威胁,强者的冠冕,也将转手他人。
半晌,抬手叫来卫七,此事全权交给你,必要的时候,不用留。
他好像,不能理智冷静地处理这件事。
卫七心有不忍,又考虑到未国长公主的敏感身份,于是道:可是,偷密件的不是侯夫人,把她牵连进来,是否不大妥?
密件不能有闪失。
不敢看那双濡湿的眼眸,方羿心下一狠,被当做筹码交换也不行。
卫七迟疑了片刻,还是遵了命。
男人见方羿仍旧不买账,于是吧亲了安戈一口,打算接着深入威胁,刺激方羿。
没想到,人的爆发力有时就在那一瞬间,偏偏就在那个莫名其妙的触发点,轰得喷发。
你亲我?!安戈头皮发麻,气得手打颤。
男人不可一世地又亲了一口,怎么?老子亲不得?
这一下,安戈彻底怒了,胸口像烧了一股无名大火,四肢力量倍增。
瞳色变红了一瞬,但也仅仅一闪而过。耳旁陡然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咒语,乱糟糟的让他心烦意乱,只觉得无端端生出好些内力,能把方圆的屋宇都炸破。
没人注意到他红的不正常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安戈右手抵住匕首把,左手手肘往后一杵直击胸膛,脚下一跺碾住男人脚背,趁机一个旋身,从刀刃边上抽身而出。再一拳揍过去,再一拳,再一拳。
让你亲!让你亲!让你亲让你亲!!!
卫七趁机一个飞镖打掉男人的匕首,抬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三个暗卫嗖嗖上去把人擒住。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方羿听到声响,愕然转过身来,就看到方才拿着刀的男人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江仲远的下巴快要砸到地上,要不是云舒君拉着,他估计会跳起来。看着安戈不断起伏的胸口,心里由衷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方羿,清心寡欲地后退了一步,表示看不到安戈脖子上被咬出来的痕迹。
偌大的院子,空荡肃杀,只剩下男人恼羞成怒的唾骂,以及刀剑在空气中舞动的呼呼的声音。
安戈草率地整了两下衣裳,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被气得不轻,脑袋里一直像有几百只马蜂在叫一样,嗡了好半晌,才让他从不正常的大怒之中回过神。
瞳色,也恢复如常。
脱身之后也不管方羿,只欲赶快离开,径直朝门口走。
只是没想到,经过方羿的时候,被他一记掌风打中膝盖,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
庭院霎时无声,仿佛陷进一潭死水。
打我?
安戈不可置信地趴在地上,后直勾勾瞪着方羿,瞳孔颤抖,徐缓地从地上爬起身,不救我就算了,还打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想想他小夜叉在永安县是跺跺脚地皮都要震动的混世魔王,现在到容国居然这么窝囊!
谁想方羿只是掀起眼皮,冷冷道:偷盗侯府,正当惩戒。
雍容淡定,跟说隔夜的菜都得倒掉无异。
安戈恨不得把他戳穿十几二十个窟窿,瞪人的眼珠子快要从眶里爆裂,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月光杯。
这个是吧?
头上爆了青筋,狠掷在地,怒吼:
我不要行了吧!
说完,气冲冲跑了。
只不过那杯子材质坚固,没有碎掉,这让安戈的气势大打折扣。
他不知道,他被方羿击倒之时,一根毒针将将从他的头皮擦过,险些让他命丧黄泉。
月光杯在地上滚了许久,最后空的一声倒扣下来,才被方羿低身拾起。
空气凝滞,稀薄得让人窒息,仿佛一条麻绳活生生勒住了脖子。
方羿端详着那只散发弱光的杯子,随后放入怀中,杀气顿时闪现,足够把人刺穿十几个窟窿。
他瞥了眼方才施毒针的男人,杀了。
云舒君上前示意他三思,侯爷且慢!若拉下去严加审问,指不定牵出一条大鱼!
方羿粗重呼吸了几口,企图平息怒火,但咯咯作响的拳头宣示着他的失败,侧头一唤:江仲远。
江仲远腰间别着剑,抬步上前,脚底发出悉索的细小声音足够在庭院里穿荡三个来回。停到方羿跟前,不敢抬头,只低沉道:侯爷吩咐。
唰!
刀剑入肉,鲜血迸溅。
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那男人的头颅已经被利剑劈成两半。
江仲远一怔,看了看刺进那男人的剑,才后知后觉地低头他的剑鞘已经空空如也。
后怕地咽了口唾沫还好还好,脖子还在......
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方羿露出这种表情了。
尸骸遍野的战场,家破人亡的孤寂,尔虞我诈的朝堂,方羿都经历过。合该练就一身金刚不坏之身,看破了人情世故,喜怒悲乐在他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
结果......竟然不是么?
方羿眼中的杀气足够再杀十个人,收手作拳,捏的咯咯作响,不必葬了,直接扔到后山。
卫七颔首,是。
后山多有豺狼出没,这尸体要是扔过去,只怕要尸骨无存。
看来这次,方侯爷的怒火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