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2 / 2)

见你起意 扶礼 4674 字 2023-09-23
再次刷新页面可以跳过弹窗

是吗?

男人笑了。

沈知南长腿迈得懒散,行走在疯人院的廊道里,后方跟着院长等人物。

那些人听不懂中国话,但是知道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每年会捐钱,很多很多钱。

沈知南缓缓吐出三个字来,语气很淡很淡。

“他不会。”

苏青自诩了解沈知南。

但是对于顾惊宴,苏青看不穿。

那穿着白大褂被病人们称为活菩萨的男人,在她看来,更像深渊。

“他为什么不会?”苏青问,“在我看来,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别人不懂顾惊宴,但沈知南懂。

他们是一类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外界知道霍陈在精神病院里呢?

不以此威胁霍东霓现身,是他顾惊宴留给她的最后一丝慈悲。

一扇病房门缓缓推开;

吱吱呀呀的声响。

进去

的只有苏青和沈知南,哦,还有奥利。

两人一狗,门被重新关上。

举目看去,这里的设施陈旧,破败,散发着一种剧烈的腐败气息,直冲脑门。原来是掉漆的桌面上有两颗坏苹果。

栅栏般的窗前,窗外是漫无边际的一面湖。

黏湿空气,重重包裹。

病床就在床边,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男人,背部微微佝偻,背对着看不到脸,长时间不得打理的头发乱糟糟如脏巢。

空气长时无语,安静得很。

最先打破沉默的不是人声,而是打火机的一声“嗒”。

沈知南的脸孔很快模糊在四起烟雾里。

他抽烟,且沉默。

他在想:没能赢沈枭的话,他现在是什么境遇?

没有如果;

他赢了,彻彻底底的赢。

苏青手里拿着男人外套,扫视一圈,压根找不到放外套的地方。

这里环境很差,生活起来会很辛苦。

所有一切,拜沈知南所赐。

香烟燃到一半时,星点白灰色的尘埃坠落,沈知南提脚走到床尾处,没看盘腿坐在病床上的沈枭,只是也去看窗外的湖:“湖——”

沈枭一怔。

下意识猛地回头,沈枭的脸暴露在空气里,色惨败,面如死,双目伤疤骇人地呈现在视线里,眼球体如被刺穿,皲裂痕迹明显。

沈知南俯身,用手撑在床尾处,将脸凑到沈枭面前。他盯着沈枭的双眼看,慢慢悠悠地笑着问:“——好看吗?”

“......”

沈枭开始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呼吸,每一下吸进去的都是剧烈腐败气息,烂臭的苹果味。

男人维持撑手在床尾的动作。

他看向苏青:“过来。”

苏青抬步到男人身边,也去看沈枭的脸,问一个同样问题:“沈叔叔,好看吗?”

到底好不好看呢?

沈枭不知道,因为他根本看不见。

沈枭是瞎的。

或者说,现在是瞎的。

沈知南将未灭的烟头直接扬手丢出窗外,下一秒,用手托过苏青的脸,手指抚向眼角处,指尖温凉。

“大伯,你看看?”他笑。

“从你眼睛里摘走的膜,苏青用得很好。”他还是在笑。

此刻的沈知南,是隐在人间的撒旦;

笑得极其冷漠。

湖面上,有大鸟

舒展着翅膀飞过,长喙里叼一尾鲜活鲤鱼。

如此寻常景色,沈枭看不见的。

他被亲侄子变成瞎子。

童年时,沈知南在阴云密布里苟活生存,与所谓的命运作斗争,去抢原是属于自己的一切东西。

长此以往,终得成功。

“啊——”

“滚——”

“给我滚——”

沈枭嘶哑的咆哮,如濒死的困兽在囚笼里作最后挣扎,他呐喊,谩骂,痛不欲生地想要逃离。

等声音渐渐小些,沈知南才说:“2002年,你计划让我死在海里,再伪造成一次意外抹平痕迹。可惜,你没想过我能活下来。”

房间里寂静过后,沈枭粗粝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你身边这个贱人,我会落到这种田地?”

当时,苏青在那片海滩。

她看见阴沉沉的暴雨里,男孩儿扑腾着双手被卷在海浪里,垂死挣扎。

沈枭就站在岸上看着,脸上挂着十分诡异的笑容。

她慌了,叫救生员,叫了好几个,大喊着:“救命——救命!有人溺水,有人要快被淹死了!”

“大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沈知南温笑着。

没有沈枭,没有如今的他。

作为他的大伯,在父母双亲尽失的他崩溃时,沈枭没有安慰,没有任何亲情,只有霸凌和索取。

禽兽不如。

在他灵魂深处种下痛苦的种子。

逐月逐年里,生长出的痛楚逐渐释放以及呈现,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撕裂,摧毁,灰飞烟灭。

见过人后,就喜欢上狗。

沈知南下一个手势,脚边的奥利就开始狂吠,止不住,“汪!汪!汪汪汪——”

犬吠声近如狮吼。

直到他做出停下的手势,奥利才停。

故意叫给沈枭听的。

“喜欢小动物有什么错呢?”每年来见沈枭,问题大同小异,他继续说,“我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狗,养得健康,也并不妨碍你。那天我放学回家后,打开房间,小狗被剥皮放在我的书桌上,血淋淋的,都臭了。”

画面刺目,终身难忘。

他带奥利,年年都带,为的是告诉沈枭——

今时不同往日,我能为所欲为。

而你沈枭,不行。

善恶有果,因缘循环。

古往今来,始终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顾惊宴:在吗,谈恋爱,挖你肾关你爸的那种。

第63章

今日要去见周城。

不到七点,星晚已经收拾完毕,只等用过早餐就能出门。

昨晚临睡前,文哲特意来电叮嘱。周城是圈内声名赫赫的大导,为人谨慎严谨,时间观念强,不喜随意散漫的人。

见面时间:九点。

大致清楚,今日周城为新电影选角。

她作为副导,哪怕是临时塞进去的,也是要到场的。

用过早餐,找江渔要车钥匙时,江渔告知她:“有人接送您的。”

骆流在外等。

冷流里,男人穿黑色卫衣,黑裤,卫衣的帽子套在脑袋上,他双手踹在卫衣兜里,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在看自己脚尖。

“骆流,是吗?”

星晚主动上前打招呼。

黑色帽檐下,骆流露一双无温度的眼,眼尾微微上挑,下颌伤疤刺目,他淡淡应一声,说了句。

“请上车,盛小姐。”

沈知南的原话:我的女人出门在外,身边不能没有人。

黑色宾利在桃树林里穿梭,枝亚曲折,光影斑驳。

难得是个艳阳天。

骆流开车时不会像沈知南一样,用一只手掌方向盘。骆流用两只手,端正极,目视前方。

哪怕从星晚的角度看去,看不到他的脸。

骆流在车里也不取帽子。

车辆行驶约四十分钟时间,一片寂静。

期间,星晚无聊掏出手机来看,微信里又是那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备注:你真的不在意沈知南和别的女人单独外出吗?

再次拒绝。

不是梁婉儿,又是谁。

前方,是一条三岔口。

往左是闹市区,直行是影视城,往右是宁城出名的精神病院。

等待红灯的时间在九十秒。

很堵,上班高峰期。

连续三个绿灯,都没穿过去。

星晚摇下车窗,有凉凉的风吹进来,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清晨的街道有人生百态,有匆匆送孩子上学的母亲,手里拿着孩子咬过两口的包子,有步履匆匆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西装革履地赶着去上班。

看着看着,视线里的平和被打。

突兀地,一道人影撞进视线里,披头散发,头破血流地朝黑色宾利狂奔而来。来人冲着星晚来的。

“阿——”

星晚惊得一

声地低呼。

骆流立马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那人冲过来,直接扒在车窗上,十指紧紧扣在窗沿上,指甲里全是污垢和干涸血迹。

星晚往靠座里缩。

定睛看去,此人穿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不知在地上滚过多少圈,也是脏兮兮的。他张着嘴巴,嘴角撕裂,喊出一个名字:“——阿笙。”

此声刚落,那人剧烈惨叫。

星晚瞪着双眼,看骆流将人轻松制服钳住,将双手都反剪在身后!

骆流天生怪力,怎能不痛?

星晚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安全带,半天解不开,却已经下令:“骆流,放开他!”

骆流皱眉:“我应允过沈先生,要护你周全。”

“放开他!”星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骆流松开那人,嗤一声:“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此人身上确实是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骆流力道太大,就那么一松,那受伤的“疯子”就重重摔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星晚浑然不顾后面车辆的鸣笛催促声,只蹲下身,去扶那病人,“你叫我什么,叫我什么!”

不停的追问着,语气剧烈。

“疯子”狼狈地颤抖,从地上抬起的脸上全是污血,他的眼里是遍布红血丝,苍老的脸看上去很可怖。

他喊:“——阿笙。”

众人皆知,盛家的私生二小姐,叫盛星晚。却鲜少有人知道,生母陶淑曾给她取过一名:姓陶,名笙。

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如若不是对她万分熟悉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骆流看到地上人的脸,直接后退一步。

——是他。

骆流不可能认不出这张脸,他胸腔里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刚刚竟粗暴地将人摔在地上。

骆流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波动。

他去扶人,“霍叔叔......”

被叫做霍叔叔的人没有管骆流递来的援手,只是一把拉住星晚的大衣衣角。

“阿笙——”

“救救我,我不要再回去了!”

“那里是地狱!”

骆流心中猝然一痛,痛楚在久无波澜的心脏表面蔓延,穿针走线般缝合进悲伤。

星晚听不懂在说什么,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阿笙,骆流——”

她又看向面色微乱的男人,“你是不是认识他,他是谁?”

——他是东霓的父亲。

骆流哑声不语,半晌后,低低一句,“盛小姐,这里交给我吧,你该迟到了。”

星晚怎么肯?

她直接摇头拒绝:“不行,他认识我,我不能这么走掉。况且,他伤得严重,得立马送去医院。”

骆流有职业操守,他听令于雇主。

而她,是雇主的女人。

骆流力气大,直接将霍陈一把抱起放进车辆后座。

此时,霍陈已有些神志不清,他呜呜呓呓地发出一些声响,却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来。

第一医院,手术室内。

顾惊宴刚刚结束一场难度系数S级的左心室重建术,病人在凌晨四点呼吸困难心脏骤停的恶劣情况,手术刻不容缓。

耗时四小时三十二分钟。

他再次成功从阎王手里抢了人。

刚下手术台,就有巡回护士拿着他的手机过来,说:“顾教授,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没敢打扰您手术,所以现在拿过来。”

递过来的黑色手机,还在震动。

顾惊宴淡淡一眼,摘下沾满鲜血的橄榄色手套,丢进医疗回收桶里后,拿起手机。

“喂?”

声音又冷又淡。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顾惊宴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旋即黑眸里覆满风雨,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笑:“把人搞丢了,还专门告知我,是邀功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