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与狠狠的揉着那一叠纸:你知道我的手段,这上面若是敢有一句假话,我会让你明白死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甲出连忙跪地:若有一句,就让属下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商容与挑眉:起来吧。
甲出站起身:属下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所以就找了北城曾经给世子妃老宅送蔬果的老叟,将他带来了京都,世子殿下,他定然是认得世子妃的。将人带进来
那位老叟被两个小厮带了进来,看到商容与斜倚在榻上,连忙下跪:草民参见大人。
甲出并未告知商容与的真实身份,这老叟看这人穿着打扮,必定是一个大官,所以就用大人来做个尊称。
商容与抬了抬手:起来吧。
那老叟就站了起来:大人找小的有什么事儿?
商容与将一副冉清谷的画展开:你认识画中女子吗?
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血红梅花树下,在层层梅花掩映间,抬头看着一株梅花树,仿佛那梅花树上有什么。
那血红的红梅落了她满肩满身,花瓣纷纷扬扬的下落。
那是商容与一生最难以忘记的画面。
他在闲暇之余,画了几百幅,只要稍有不满意,就重新画,最后画出了这么一幅。
可在他看来,这幅画依然画不出世子妃的半分风韵。
老叟看着,眉头越蹙越紧:这人
商容与心不由得慌了起来,搭在椅子边的手也不听使唤微微颤抖,他尽了全身的力气拿稳那幅画
老叟:有点像一个人。
商容与急切问:像谁?
老叟支支吾吾:有点像世子妃的表哥。
老叟以为商容与不知道世子妃表哥是谁,便解释说:那是个男子,喜爱穿白色衣服,长得很好看,可惜了,是个病秧子。但草民也没听说过他有妹妹或其他啊
甲出连忙说:你再仔细看看
老叟:草民虽然老了,但眼睛与记性还算不错的,这画中人就跟那位冉家公子长得很像,冉家公子深居简出,草民给白家老宅送了三四年蔬果,也才见了他六七面,但每一次草民都记得很清楚,这位公子长得太好看了,让人想不记住都难,只可惜,病得那样重
商容与收回画:你从什么时候再也没见过他了?
老叟笑了笑:大概是世子妃出嫁后吧,世子妃您知道吧?就白国公的女儿,她嫁给了成王世子。
商容与点头:我知道。
老叟:从那以后听说他四方游历去了,哎,北城都在传他是为了离开伤心地才走的。也不知道世子妃那活泼疯闹的个性,在王府生活得怎样了?
商容与挑眉:世子妃活泼疯闹?
老叟点点头:是啊,也许入了王府会有收敛吧。以前在北城别提多闹腾了她能跟她表哥那个婢女大半夜不睡,扮鬼去吓那打更人
商容与陷入沉思,淡淡说:我知道了,谢谢。甲出,给赏钱。
老叟得了赏钱笑得嘴都合不拢: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大人能不能送我回北城啊,这山路遥远的,我这腿脚不便。
甲出:会有护卫送你回去的。
老叟连忙道谢:谢大人。
商容与目不转睛看着桌子上的那幅画。
画中人抬头仰望,梅花落了他满肩。
他是那样的美
又那样的特殊!
甲出试探性喊了声:世子?
商容与心烦意乱:甲出,我现在有点乱。
他才听到那人说喜欢他。
他才想着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他,他那么讨厌小孩,但他愿意接受他们的。
甚至他都想好了等他的世子妃顺利生产了,他就带着她去看她没有看过的山河。这一生,只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偷看世子妃的睡颜,暗暗在心里庆幸,那百年梅花树下的女子是他的世子妃。
他们拜过堂,朝夕相对。
他们行了周公之礼,以后举案齐眉,白首不相离。
她是那样的特殊。
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仿佛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美的。
可现在一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为什么世子妃从来不愿意在他面前脱衣服
为什么世子妃不想跟他圆房?
为什么世子妃总是手脚冰冷,很容易生病?
他心里有千千结。
一个比一个难解。
他想回去找世子妃问清楚,但他又不敢,他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甲出恭谨跪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世子,您不能再犹豫了?事关王府安危,您一定要早日做决断。
这件事一看就有蹊跷,他不知现今的世子妃出于何种目的接近王府接近世子。
但在他看来,此人必有所图。
商容与心里乱糟糟的,目光定格在那画上。
画中人很美。
也很特殊。
特殊到了让他觉得能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幸福的。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现如今他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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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与三天没回王府,在第四天的黄昏,他踏进了王府的门槛。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步子是那样的沉重,沉重得他每走一步就山塌地陷。
他到沉鱼阁时,他的世子妃正在秋千架上发呆。
初春时节,太阳很暖,晚风轻轻拂过,吹得他衣袂飘飘,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夕阳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光晕。
商容与走到近前,冉清谷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商容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落在沉鱼阁外一株才谢了的红梅上。
枯萎的梅花花瓣在枝头摇摇欲坠,被天边的晚霞映衬得垂垂老矣。
商容与从身后抱住冉清谷,将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那东西有你丈夫我好看吗?
冉清谷回过神来,也不挣扎,任由他搂着:世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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