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商容与咬了咬冉清谷耳垂:想你,就来了。

他话锋一转:毓儿,我看你最近出入琴行很是频繁,怎么也不见你弹琴呢?

冉清谷微笑:我去琴行,只是听别人弹琴。那里有几个毓儿很喜欢的乐师。

他双手已残,剑都拿不稳,更何谈弹琴?

商容与笑笑:是吗?我还以为毓儿在外面有了老相好的呢可那琴行,幕后的人,是三皇子吧。

冉清谷扭头看向商容与,错愕、惊诧。

琴行背后是一位南方来的掌柜。

三皇子甚至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撇的很干净,没有任何线索能查到他们,商容与是如何知道的?

他也只是短暂错愕一瞬,便平淡如初:世子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商容与见他短暂错愕后,连继续欺骗他都懒得欺骗,顿时怒火升腾,将冉清谷整个人桎梏得更紧,抱着他恨不得揉进自己的怀里,勒得冉清谷喘不上气来。

冉清谷听到他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问:你是谁?

看来商容与已经调查他了。

他知道他不是白毓

冉清谷不想再欺骗他了。

一字一句说:我叫冉清谷。

商容与心头大震,连咬着冉清谷的耳垂都用了力,血珠渗透出来。

这人声音没有那么柔和,也没有低声细细的感觉,而是一种中性音,仔细分辨,他能分辨出,这是一位男子。

跟他朝夕相对同塌而眠的世子妃竟然真的是男子?

还是他日日夜夜拈酸吃醋的表哥冉清谷。

他吃过无数次表哥的醋,却不想表哥就在他面前。

他怎么敢如此戏弄欺骗他

冉清谷叹了口气:那是假的名字,我姓卿。世子,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此言一出,商容与愈加错愕。

姓卿!

他曾以为,他是他的世子妃白毓。

不曾想,他却是白毓的表哥冉清谷。

他以为他叫冉清谷,猜不透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何跟三皇子有联系,却不想他原来姓卿。

卿谷是我的名字。冉清谷坚定咬着牙说,我是定北侯卿逸的小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名字咬得那样重。

或许以商容与的脾性,知道自己被人欺骗,知道与他同床共枕那么多时日的人是个男子,他会杀了他。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是希望商容与能够记得这个名字。

他这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个名字是真的。

你入王府有什么目的?商容与咬牙切齿问。

保命。冉清谷淡淡说,五六年前,在北坡岗,奄奄一息的我被三皇子所救,我答应过他,要帮他杀了太子,倘若我以男子身份入京都,或者其他身份,势必会被人发现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圣上赐婚了。

白毓你也见过,就是之前来京都的表哥冉清谷。她不愿意嫁,她只想做一个自由的梁上燕,正好,我缺一个能帮我掩护的身份,还缺一个可以依托的大靠山来帮我便利行事,所以白毓逃婚后,我就代替她出嫁了。

我在十二岁那年就家遭变故,此后五六年日日缠绵病榻,身体亏耗严重,我本该长身体的年龄,全用来跟阎罗对抗,正因此,我的身形像女子,就连声音,只要吊着说话,很难分辨出来。以此我瞒过了所有人

商容与:所以你的很少说很长一段话,还喜欢喝雪梨汁?还有呢,你是如何隐藏你男子身份的?

冉清谷点头:对,吊着嗓音说话很费嗓子,话一长,到了尾音就没气儿了,所以我不爱说话,喝雪梨汁也只是为了润嗓子而已。还有那位经常来给我诊脉的御医王太易,是三皇子的人,他一直暗中帮我,才没有让我被识破,您难道没发现,每次来王府为我诊脉的,都是那位太医吗?

所以你不愿意圆房,是因为怕身份暴露?商容与声音淡漠寒冷,他有力双臂如同镣铐似的将冉清谷箍得更紧,勒得冉清谷脸色发白,呼吸不畅。

你甚至在代嫁时,完全没想过被发现身份会怎样,因为你一开始想的是杀了我。我最爱的世子妃,我猜的对不对?

冉清谷不置可否。

商容与冷笑质问:那后来为何不杀了我?

冉清谷:之后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传说中那样的纨绔,文治武功皆是上乘,别说杀你,接你两招都做不到。

商容与冷哼嘲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当然因缺氧,冉清谷面前一阵发白,他极力保持着清明,因为我是个废人。

商容与心不受控制的抽痛。

须臾,他放松了冉清谷,但手臂依然紧紧勒着他,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他忽然想到了冉清谷手腕上的伤疤,以及他连一柄薄剑都拿不动。

定北侯铁血沙场,怎会不教自己的儿子习武?

他又想到北城人人口中那个缠绵病榻,靠着药物吊着命的病秧子,想到了陆夫人告诉他世子妃遭受重创,毫无感情波动

这个人究竟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活了下来,又活得这样艰难?

冉清谷呼吸到新鲜空气,扶着秋千架,背靠着商容与的胸膛,拼命咳嗽着。

你不是调查过我双手上的伤疤吗?他拉起衣袖,将那两道被胭脂水粉遮住,却依然清晰可见的伤疤露出来,我的手脚筋脉早在我十二岁那年被挑断了,身上的断骨更是有无数根,苟延残喘靠着药物吊着命,才活了下来,我这人很识时务,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所以想办法同你周旋。

商容与双手紧紧禁锢着冉清谷:你是不是从未为自己想过后路?死了便也死了,对不对?万一我是个暴徒强迫你呢,万一

冉清谷笑了笑:我其实早就死在那场大雪里了,我活着的这五六年,都是偷来的命,谁也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来收我,所以我从不为自己留后路,也不会为别人留后路。

商容与哑然: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同我和离?跟我继续周旋下去,不是更有利你行事吗?反正你也不会为别人留后路,我商容与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杀戮场上踏脚石而已

冉清谷声音轻飘飘的:是啊,本该如此的,但我每次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就感觉我还活着我自从在北坡岗上活了下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人的正常感情,或者说我不知道人需要什么?我很努力活得像个人,我也很努力的去模仿人,但我发现都很假姨母她对我那样好,我心里空空,白毓桃子整日逗我开心,我无动于衷,我以为是我被仇恨埋没才会如此,可等我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杀害那些刽子手时,我心里没有丝毫触动,不会觉得鲜血淋漓脑浆混着血泥残忍,不会觉得有报仇后的畅快,我不知道什么是喜与忧,也不知道什么是乐与苦可后来我面对你的时候,突然发现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很僵硬,但那是属于我的

我才知道,原来开心不一定要笑出来。担心,也不一定要说出来。感动的时候,心里很奇怪,像山压着似的,却又如在云端,被灌入了些蜜糖。害怕的时候,心里会很慌很乱

同你和离不过是不想你越陷越深,我怕你无法面对将来的自己你与我不同,我这种人,没有亲戚朋友,没有爱人父母,没有家,也没有未来,而你有着我羡慕的一切所以我不想你未来恨我。

商容与错愕,心疼,恼怒,愤恨

千万种思绪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恨冉清谷欺骗他多一点呢,还是心疼他活得那样艰难多一点

冉清谷握着商容与的手臂,摸到他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腕移动到自己的咽喉处,苦笑了笑:我骗了你,如今我也逃不掉,你随时可以杀了我,我不会怪你,这本来就是我自找的

商容与手落到咽喉处才发现,这人其实是有喉结的,只是很小,跟女子似的。

十二岁。

gu903();本该是成长发育最好的年纪,这个人却在病榻上度过,也难怪他如此瘦弱,身形似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