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商容与相处这些天,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商容与脾性。
此人虽骄纵狂妄,恣意妄为,但绝不如同外面传的那般不堪。
天之骄子有天之骄子的骄傲,他做事随心所欲,却不会逼迫弱小。
果不其然,商容与看到冉清谷眼尾红红的,两行清泪滴落,愣了愣,连忙坐起身。
他替冉清谷掩了掩衣襟,落荒而逃似的站起来:世子妃晚上早点歇息,本世子还有点事要处理。
出门那一刻,想到什么,他回头强调:本世子跟藏娇娇毫无关系,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世子妃既入了王府,便是本世子的人,也请世子妃恪守本分,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之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跨出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不该想之人?
冉清谷看着空荡荡门口,不明所意。
商容与心烦意乱的走出沉鱼阁,刚出沉鱼阁,就遇到藏娇娇。
藏娇娇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飘出浓烈的香味。
她巧笑嫣兮:世子,二夫人说世子想尝鲜,特意让娇娇给世子送来一盒新做的虾子。
商容与冷冷看了她一眼,妆容是新的,衣服也是极其显身段,二嫂也就这点本事,可惜他商容与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他嘲讽道:还真是挺特意的。
藏娇娇眉目间风情万种:世子这是
商容与淡淡看着她:藏姑娘,以前是我妄言,说钟意姑娘,其实都是与好友吃酒后输了所打之赌,在这里跟姑娘道个歉,抱歉,我对你无意,妄言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藏娇娇一愣。
这些日子,她因为商容与这句话,不仅成为大溯第一名妓,艳名远播,更是被无数王孙公子环伺。
多少人想一睹她容颜,又有多少人千金只为酬她一笑。
无数达官贵人想娶她回去,有的甚至想娶她做正牌夫人。
而这些,皆因商容与的一句话。
世子一句话就让她进无数珍宝,享无边才名,那若能入王府呢?
成王世子既然钟意她,将来定能把她带回王府。
从此以后,她就是皇亲国戚了。
天下第一名妓算什么,她要做,就做人上人。
却不想,仅仅是赌约后的一句话。
闻言,她眼泪线断了似的滑落:娇娇确实仰慕世子,但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娇娇自知卑微,不敢高攀,这次实在情难自自抑,故
商容与皱眉:我声名狼藉,你仰慕我什么?
藏娇娇拿着帕子擦泪:那些不过世人误传罢了,娇娇曾亲眼见世子于乱马蹄下救了一小乞儿,世子是何等身份,对小乞儿都能豁出命去,更遑论他人,故而念着世子高德,茶饭不思,弥日累夜。
商容与冷笑:不好意思,姑娘看走眼了,我就一个混子,仗着我老子的权势为所欲为,也对姑娘无意,请姑娘早些断了心思。更何况,我已经娶了世子妃。
藏娇娇哽咽,眼角含泪:娇娇从不敢对世子有非分之想。
商容与:那便好。
他侧过藏娇娇,朝着别院走去,却不想藏娇娇也转身:世子,这虾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脚突然崴了,扑向了商容与。
商容与完全没预料到藏娇娇会扑过来,退都没退开,被藏娇娇扑了个满怀。
商容与抬眼,却看到冉清谷站在沉鱼阁的月形门前。
他衣衫纱纱,手里捏着他大理寺的玉牌,玉牌绦子舞得比衣衫还欢。
冉清谷没想到撞到这尴尬一幕,连忙将商容与的玉牌给他:世子的玉牌掉在我那里了,因害怕耽误世子的事情,才追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世子了。
商容与接过玉牌:世子妃不要误会。
冉清谷行了行礼:世子慢走。
说完,他自己先跑进沉鱼阁了。
商容与欲要喊住冉清谷,但话到了嘴边,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世子妃才不在意呢。
她现在巴不得跟他和离,好回去找表哥。
藏娇娇站正,脸色绯红,含羞带怕:世子,都是娇娇的错,娇娇不该崴脚,更不该
商容与紧紧捏着玉牌,冷冷说:下次别再犯。
说完,他冷着脸离开,徒留藏娇娇一脸错愕。
这人真的是男人吗?
那个男人不是不因她一颦一笑而如痴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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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其鼎盛,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就连冉清谷这种毫无怜花惜香之心的人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不得不说,王府的景致一年四季都很美。
世子妃妒性大发,为难了那藏姑娘,世子为此还跟世子妃发了脾气呢,你说这藏姑娘是不是要被世子纳妾呀?
我也听说了呢,那藏娇娇不愧是头牌,那生的美呀,哪个女人不妒忌,世子妃妒忌有用吗?自己拴不住丈夫的心。
我还听说世子在沉鱼阁门前当着世子妃的面抱了藏娇娇,那一个柔情似水呀,气得那妒妇当场跳脚,还是被世子吼回沉鱼阁的呢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世子妃再怎么妒性大发有用吗?不还惹得世子厌弃,以世子的脾气,早晚休了她。
一群婆婆妈妈的丫鬟在私底下嚼着舌根,将冉清谷贬成妒性大发的恶妇,把藏娇娇比作清新脱俗的娇花。
这言辞凿凿的流言,背后若无人指点,冉清谷是不信的。
当日沉鱼阁门口只有他、商容与、藏娇娇三人。
就连沉鱼阁的丫鬟都不知藏娇娇到了沉鱼阁门口,也不知道藏娇娇跌入商容与怀里,其他人从何得知?
他不会说出去,商容与更不屑与用这种手段,他更没有理由要这样做,那只剩下一个藏娇娇!
纯儿气不过,欲要上前去,却被冉清谷拦住。
纯儿气闷:世子妃,她们都在欺负您好说话。那日明明是那妓|子作秀,怎么屎盆子全扣在您的头上。
她自幼被王妃□□长大,一言一行自当慎之又慎。
这次大概是气狠了,说话口无遮拦起来。
冉清谷笑了笑:无妨,藏姑娘要自取灭亡,你又何必帮她?
纯儿不解:帮她?纯儿是替世子妃不值得。
冉清谷:没什么值不值得,纯儿你想想,我是世子妃,又掌家,为什么这些人敢满院子胡诌?一路行来,都在议论纷纷。
纯儿:有人故意的,给了她们好处?
冉清谷点点头:对,就算我再怎么生气,法不责众,一个人胡诌,我可以打一顿,但是满院子都在胡诌,我总不能每个人都打一顿,打坏了,谁干活?
纯儿气急败坏:可也不能任由她们如此中伤您呀。
冉清谷转身:物极必反,真是蠢透了。走吧,不用理这些人。
他果真高看了藏娇娇。
野心那么大,却那么蠢。
藏娇娇的出身,别说王爷王妃不会让她嫁入王府,就连皇上恐怕也不许,这事关皇室脸面。
更何况这后面还有一个李飞鸾。
这流言能不能传进皇宫与李飞鸾那里,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