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与坐在楼顶上看下去,他老爹脑门上盯着酒壶碎片,一脸怒火冲冲。
刘侧妃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为王爷清理脑门,嘴里念叨着:世子,王爷是您的亲生父亲,您怎么能这样?快,快叫御医
商容雀推着他父王往外走去,说:父王,别动怒,这儿交给我,您快去清理一下伤口,明儿还要去演练新的阵法,可不能带伤上阵。
成王指着屋檐上的商容与骂着:小兔崽子,滚去书房跪着。
商容雀连连道:是,我这就带他去书房。
成王一脸怒火被推走了,商容与百无聊赖的朝着书房走去,边走边撇撇嘴:父王真是越来越糊涂,连个酒壶都避不开,色令智昏。
商容雀笑笑:其实你也可以色令智昏的,谁让你当初嘴贱说你钟意藏娇娇?
商容与瞪了商容雀一眼:你懂什么?
商容雀:我不懂,我知道看你对世子妃挺上心的,你为何不跟她解释清楚你跟藏娇娇的事情?
商容与: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商容雀笑了笑:府内外侍卫都是我教出来的,什么能瞒得过我?
商容与失落:不是我不解释,是她根本不在意。
如果说这一桩婚事一场乌龙,那么他钟意藏娇娇这件事就是另外一件乌龙了。
他一向狂傲不羁,虽在京都口碑不行,但也是迷倒万千深闺梦中人。
谁曾想李相的嫡女李飞鸾扬言非他不嫁。
不仅如此,李飞鸾当街求爱,求爱不成,便寻死腻活,为他得了相思病。
李相爱女心切,曾求过皇上赐婚,但这件事被皇上压下去了。
商容与也知道,咸元帝一定不会让他与李飞鸾结亲。
成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李相亦是德高望重,手里掌握着半个朝堂。
他一旦娶了李飞鸾,整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皇上绝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也绝不会让他成为太子的隐患。
正好,他也对李飞鸾无意。
与其这样惹皇上猜忌,他还不如更放荡不羁一点。
于是他扬言自己钟意藏娇娇。
一个名相之女总不会甘居妓|女之下吧?
他想彻底断了李飞鸾念想,也彻底解了咸元帝的后顾之忧,避免被猜忌。
不曾想皇上依然不放心,只要他一日未娶亲,咸元帝就不放心。
那几日恰逢白国公递折子。
整个朝野怕是都不知道还有一位白国公。
咸元帝经过调查才知道,北城有位世袭爵位白国公,除了一个爵位,一无所有,怕是连县官都得罪不起。
这正合了咸元帝意。
与其将来让商容与娶了一位名门将相的女儿,还不如赐给他无实权没落的贵族家的女儿。
这样也算是变相抵制成王府的壮大。
商容与万万没想到自己婚事成了朝堂弄权的牺牲品。
他对这位未谋面的世子妃异常抵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新婚之夜扬言自己爱娼|妓。
商容雀嗤笑:这就生气了,你怕是不知道世子妃还有一位表哥吧,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位表哥是她外祖父养女的儿子,我替你去北城接亲时就打听过,她表哥叫做冉清谷,自小体弱多病,他们感情甚笃。
商容与诧异:她还有表哥?
商容雀点头:恩。
商容与:你见过他吗?
商容雀:他体弱多病,不见人,没见过。但听说自从世子妃嫁来京都,他就四方游历寻名医治病去了,其中缘由未可知。
商容与一时心里空空。
他就说为什么世子妃对他彬彬有礼,不曾越雷池一步
为什么她总想着和离
原来她还有位朝夕相对的表哥!
第16章泼脏水
王府花园里摆了一个戏台,戏台之上八名女子身着仿制铠甲束着绫罗绸缎,衣袂飘飘,舞姿飒飒,琴声铮鸣,入阵曲响,铿锵激昂。
台中央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素手弹琴,低眉信手,轻弄慢捻,曲调或激昂或悲壮,颇有黑云压城城欲催,一剑单挑万户侯的肃杀之感。
苏喜坐在台下,丫鬟为她倒了杯茶,她笑意盈盈接过,挑眉看向冉清谷。
世子妃,如何,藏姑娘为王爷寿诞谱的曲编的舞,可好?
顾佑与苏喜交换了一个眼神,微笑着:世子妃,这京都没有谁比藏姑娘更懂舞与曲。藏姑娘平日不见人,这次若不是王爷寿诞,我们也请不动她呀。
冉清谷微笑:这曲与舞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人,无论如何都是出身青楼,终究是污秽之地,难登大雅之堂。
更何况,成王寿诞,皇上这个兄长无论如何都会来。
若是让皇上看到青楼名妓编的曲与舞,岂不是会贻笑大方?说出去,有损皇室颜面。
再有者,在新婚之夜,商容与利用这位名妓让皇上下不来台,也让他这个嫁入王府的世子妃丢进脸面。如果皇上知道这寿诞是他操持的,又会怎么想他?天下人如何想他?
见他面色为难,苏喜将茶盏重重放下,茶盏里的水洒了出来。
台上弹琴练舞的人俱是一愣。
世子妃是看不起藏姑娘吗?
苏喜厉声不满质问:就因为她出身青楼?
台上藏娇娇听到这话,眼泪线似的往下落。
我见犹怜,梨花带雨。
美人连哭也是一种美,美的不可方物。
她抱起琴站起身,走到冉清谷面前,柔柔弱弱行了个礼,哽咽说:娇娇自知出身寒微腌臜,幼年父母亡故,妈妈怜我,允诺只让我卖艺不卖身,这些年,我也恪守己身,却不想
说到这里,她啜泣说不出话来:罢了,罢了,终究是腌臜之地出来的,倒让世子妃为难了,世子妃与二夫人不必为我生嫌隙,我走就是了。
她紧紧抱着琴,哭得不能自已,转身朝着花园外走去。
顾佑连忙拉住藏娇娇:藏姑娘,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姑娘这般出污泥而不染的人,不多了。又不是谁都像世子妃一般,出身公爵之家。
苏喜愤懑说:我倒是觉得藏姑娘性格坦诚,人也温婉,与姑娘很是投缘,想与姑娘做闺中密友。
她瞥了眼冉清谷:既然世子妃容不下,也就罢了,这寿诞啊,我不管了。
冉清谷看向藏娇娇,笑道:姑娘不要误会,姑娘高风亮节,白毓佩服,只是这次寿诞,非同小可
突然,藏娇娇冲着冉清谷跪下了。
她眸子里饱含被欺辱后的坚贞不屈,与无法抗击命运的凄楚。
世子妃,出身寒微非我所愿,如今来贵府教乐谱曲是娇娇不知天高地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求世子妃开恩,娇娇以后自当恪守本分,再不敢僭越,也不敢打扰世子与世子妃雅兴。
藏娇娇这一哭,哭到府内外人的心坎上。
丫鬟仆人打量着冉清谷,不由得心疼藏娇娇世子妃实在是妒忌成性,自己拴不住世子,跑来怪无关紧要的人。
怎么了?商容与转过走廊,却看到藏娇娇跪在冉清谷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gu903();藏娇娇哽咽道:世子妃,你辱没我不要紧,娇娇命贱,但娇娇绝无半点非分之想,也不敢高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