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太后是真没将太平盛世的几个余孽放在眼中。
“那老四……”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将让四皇子带兵拦阻国师的事情说了。
太后听到这里倒是满意。
“嗯,国师位高权重,皇帝早就该处理了;至于老四……就等他入宫,禀告此事的结果时,再将人留下来吧!”
将人软禁在宫里。
比在别处让人安心些。
毕竟,宫里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好离开的;若是无辜的怎么都好说,若不是也方便私下里处置。太平盛世,这种事自是要低调……
皇宫外。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里。
灯火通明,却比往日冷清些。五皇子正倚桌喝闷酒,以前那些个狐朋狗友,都以各种理由没再来。
斗兽场暴露一事,有一两个家族势力不够的倒霉蛋被敬妃逼着替儿子顶了罪。
那些权贵子弟,自然都不太敢那么殷勤往前凑了。
不过五皇子也非因此烦闷;让他烦闷的另有其它。这段时日以来,诸事不顺,让他突然没了动力。
只想喝酒。
一杯接一杯的灌着。
“殿下,别再喝了……”
宠姬蘓衫微微挨着坐下来。她妆容妖娆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但又没有那么真诚,更像不动声色的观察与思量。
又言:“再喝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见五皇子阴沉盯着她时又软了语气。
无形中变得妩媚了许多。
“陛下有了圣族,可以无限返老还童,血缘亲情,已不再重要,对殿下您的情分,也会日渐淡薄。事已至此,再无动作,形势只会更严重……”
五皇子阴沉的灌了一口酒。
宠姬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从九君恒献上灵药、让父皇返老还童开始,他就没有顺心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波折,已让他觉得前路难行,踌躇困顿无方向。
“……父皇都长命百岁了,我还有什么好争的?”
又还能争什么?
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前途无光。
“机会……总要自己创造;未至绝路,尚有路可走,殿下怎能如此失志?”
这句话显然惹怒了五皇子。他一把掐住宠姬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就算是他最喜欢的宠姬。
言语冒犯到了他。
也一样不留半分情面。
蘓衫被他掐得说不出话。
只觉得那只大手快要将她脖子掐断。眼中涌出泪水,像月夜晶莹的露珠,挂在睫毛上。
“妾身……妾身只是希望,殿下有朝一日,能大权在握,得偿所愿,而不是这般,失了志,寡郁不欢。”
话音未止。
已有泪水溢出花了艳丽的妆容。看起来那么真诚而刻骨。
五皇子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心烦的一把将她推开。
宠姬一下子便摔在地上。她也没起来,只是趴在那里,掩面小声啜泣不止。
“殿下不该再坐以待毙。该设法让陛下主动立储……比如,只剩下殿下你;又比如,返老还童之效,或许返不了伤重垂危。”
五皇子看向蘓衫目光锐利,“放肆!你敢在本皇子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就算是大逆不道,妾身也要说……”蘓衫跪下,“陛下先是偏信国师,后是轻信圣女,如今的天成王朝,已被外人左右。”
她将洁白的额头贴在地毯上,看起来卑微又恭敬,就那么一字一句的说:“终有一天……陛下的命令,就是他们的命令。”
见五皇子在听。
宠姬从国师说到圣族,又从圣族说到圣教、血月之事,暗示他要想得到皇位,只有对皇帝动手;而在对皇帝动手之前,则先要把其余皇子除掉。
一个也不能留。
当其它皇子都除掉之时。
他就是唯一的皇储人选了。
“古有挟天子以命诸侯,今有惑以乱天下……已有前车之鉴,殿下这样做,非是谋乱,只是为了王朝的未来,为了天成不落入外族人之手。”
五皇子听完蘓衫的话后,神情有些阴沉、有些冷锐,在摇曳的烛光下说不出的渗人。
也不是全然没有听进去。
皇帝先放一边。对付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没什么压力的。
但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难……他与老三就争斗这些年。
宠姬;“妾有一计……”
五皇子回神,盯着她看了几秒。
“说。”
第157章意外之人
夜。
石桥。
狼藉一片。
兵马早已撤离。
退至百丈之外。附近没有居民,这也是姬怀瑜选择在此拦截的原因,知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
在他重伤、失明落入水中之后。九君恒欲离,遭遇意料之外的人,引出一场意料之外的变故!
奇花图腾入体。
瞬时——
引动他体内本该沉睡的异变!
短短一瞬间。
发染雪色。
功力消退如潮水。
伴随着蚀骨灼痛。他俊美的脸上,暗红花纹再度浮现,刹那蔓延!
发作速度比任何一次都还要快!
本是悬空如魔神般的华丽身影,力量似一瞬间被抽空,从高处直直坠落下来!
像流星,划出一道华丽紫色残痕!
同一时间。
景玉并指为剑。
手指细长漂亮,节骨分明,肤色白得不太正常,但充满了崩张苍劲的力量,如箭矢,从半空中扑杀而下!指尖一簇,璨灿似明珠,极其耀眼,更似万千星辰凝聚在一起,暗中蕴含可怕的力量,一旦释放足以让人粉骨碎身!
一切都在生在极快的瞬间!
远远看去。
一前一后下坠的两道人影,像两道即将撞在一起的流星;快如电光火石,飞扬的发丝,猎猎的衣袍,飘逸中又带着一种邪氛。
九君恒战力已被瓦解,面对此时此刻,咫尺之遥的杀机,已没有多余的战力来应付。
那只苍白漂亮的手指,离他眉心,只有寸许——
像一团发光的璨灿明珠。
九君恒的眉心处已有被千万细小气刃割碎的血色浮现。像刹那间浮现的细碎蛛网、并在肉眼可见的蔓延,范围越深!
——唰!
就在这时,他眸中瞬有红芒浮现。
不同于以往的一闪即逝。
这一次。
红芒不散。
妖邪如兽,浸染出血瞳透光——
在黑暗中更令人毛骨悚然!
对视的眼。
有刹那间的迷茫与失神。
遗忘。
从此刻开始。
但也就在同时,景玉亦眸染红光……竟是有了近乎相同的妖异变化!
血瞳如玉!
像黑夜中的瑰丽红宝石!
“忘掉你的目的。”他说。同样直视着九君恒的眼睛。
但已开始消退的记忆,也让他大脑陷入混乱的空白。杀招也偏离了轨迹。即将坠落水面的九君恒,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避开景玉的杀招,视线仍未离开他的眼……
互相被对方的力量影响。也不肯移开目光,宁肯受到失忆的影威胁,也要将对方记忆清洗!
那怕知道继续下去会两败俱伤、那怕其实连对方是谁也没能想起,却已有互不能容的杀意!
谁也不肯先收手。
砰!
哗啦——
二人几乎同时坠落水中,激起万千浪花滟滟、水柱冲天而起!景玉偏离轨迹的杀招没入水中,强大的威力在水底轰然炸开,扩散的余威,一直肆虐至岸上来!
有如天崩地裂!水底无数乱石飞射出水面,更多的则是粉碎湮灭成灰!
伴随着这股余威扩散的,还有交织的妖异红芒。看得见异象,却看不见的力量,肆虐周围……
数丈外之处
姬怀瑜眼睛上已经蒙了一条雪白的绸带。似是自衣服上撕下来,临时所用,眼睛剧痛无比但被无视,他本在调息、并留意不远处的打斗,却突然停止了一切行为。崩射到身上的石子、水剑都似乎被无视。
如遭天劫的水底,水色混浊、余威回旋未散,激流澎湃不止,落入水中的九君恒与景玉,都已经先后狼狈的上了岸……
二人异力相同。
但景玉对记忆的影响力,针对性更准确、也更苛刻一些。
他在记忆渐失的情况下,还会坚持说出口的‘忘掉你的目的’,更像一个咒术的效果,在他力量的影响下,会不由自主忘掉相应记忆。
但不是单纯的遗忘。
而是在此基础上,重新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记忆。
昔时。
二人也有过这样的交手。
只因九君恒的心思慎密,难以虚构出合理的、能被接受的记忆填补,以至于记忆产生混乱,对过往一片混乱模糊……
相比之下。
九君恒的异力更为简单、也更直白,从被影响开始,直接清洗记忆。程度视人而定,意志力的深浅,影响着结果。
不过……
相同点都在于,遗忘记忆的人,一样会在异力的影响下,虚构出各种合理的记忆来填补空白。
拥有此能力者。
心志皆非简单。不会被轻易影响,是而昔时景玉因无法虚构出合理的记忆、又不能摆脱异力的影响,才陷入疯狂……
昔时的元华一因年幼,二因受到两种力量的影响,将过往遗忘得彻底……
涛天水浪散去。
石桥已千疮百孔不成样。四周一切如受天劫地难,辨不清原本的轮廓。
漆黑的夜月下。
只剩水滴落的声音清晰。除此之外,如万籁俱寂,是灾劫过后的死寂。
站在岸边静谧对视的两人,似渐渐从某种心思分散的状态回过神来。
眸中妖红异色已经退去。
“你是谁?这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景玉畜生问,并在东张西望的找什么,看到不远处的姬怀瑜,正想叫、或者想走过去时又抱头蹲下:“啊……头疼头疼头好疼!”
九君恒极致俊美苍白的脸上,暗红花纹妖异未消,发如雪却染着血丝。景玉杀招暴发的余威,对他并非全无影响。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糟糕的环境与状态,让他神情染上危险。
是一种如同神魔沉睡了千年、醒来却发现自己莫名如此狼狈的怒意……
按捺下心底无由的杀意,他凭着几分本能往桥的一头走去……空白的脑海里找不到目标,只能暂时先离开此地。
“等等……”
景玉环顾四周,黑得吓人,打了个激灵忙跟上;也因为姬怀瑜在桥那头。
九君恒听而不闻、也没停。一个也不记得事的人,派不上什么用场,此地亦非久留之地。
不过,在经过姬怀瑜面前时,稍稍停了下来,盯着他以绸带蒙眼的模样。
后者似有所觉。
微微偏了一下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阁下是……?”声音温雅如常。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第158章我知道了
当记忆变成空白。
混乱且混沌什么也无法记清时。直觉,就成了最主观的辨别依据。
九君恒看着眼前正在缓缓站起来的姬怀瑜,心里似有所思,脸上却未流露出一丝半毫。
“你不知道我是谁?”
似反问、又似肯定的语气,低沉磁性,染着一丝妖邪的诡氛。
姬怀瑜轻捂着眼睛缓解痛楚。
“我目不能视物,分辨不出阁下是谁,也是情理之中……”
“那现在可听出我是谁?”
姬怀瑜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停顿了片刻后,声音温和地反问:“阁下想必也都不记得了。”
九君恒没回答。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被暗红色的花纹隐隐掩盖了下去。浸于黑夜中极难分辨。
此番发作。
虽不足以让他昏迷。
但武力却降至两三成不到……
后方跟上的景玉正好听到,迫不及待道,“还有我呢!”
九君恒听了似眸光微谲。
这句话。
无异于挑明三人都无记忆。尽管就算没有这句话,也都各自有所猜测,但终不会那么被摆到明面上。
“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姬怀瑜不紧不慢道。语气很温柔,也很自然,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心里则在一遍遍回想着,可除了一些莫名杂乱的记忆,再无其它,与此刻完全无法串连起来。
确切的说。
他有记忆。
但这些记忆又经不起推敲,似梦幻泡影破灭即不存。
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更遑论眼前的二人?他能感觉得到有某种力量,封住了脑海里的记忆,一旦深思便头痛欲裂。
“确实只有我们三人。”
九君恒似笑非笑道。并非是重复一个已定的事实,而是在彼此隐隐试探的提及,在这样的情况下,各自重伤代表的意义。
氛围在无形中变得压抑。
“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景玉突然开口。
他声音偏柔。语速也很轻快,清新中有说不出的舒缓,犹如大自然浅唱低吟。
二人齐齐看向少年景玉。
各自在无形中有了戒备与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上一刻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冷意无声自染风中。
刹那间凝重的氛围里,只有在缓缓滴落的水声清晰可闻。
‘嗒——’
“事情是这样的……”景玉很快站到二人中间道,“你被人挟持性命悠关,他焦急赶来奋力相救以至于身受重伤,我恰好经过帮助替你们打跑敌人……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说得煞有其事。
仿佛一切真有发生过,衬着那张苍□□致的青涩脸庞,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话。
姬怀瑜:“我被人挟持……”似重复又似在询问,声音有些隐忍的痛楚。
“你双目失明,伤势沉重,敌人可谓穷凶极恶之辈……你们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帮你们抓住那名恶人!”
姬怀瑜觉得眼睛更疼了,“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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