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回答时,手上微用了几分力道,按住她将衣裳披好、确认不会滑落,才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极其优雅又慵懒。
慢条斯理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为何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知道的,不比我少……”
甚至,更多一些。
元华心思似还在身上的衣袍,没有说话。
“你曾说,年幼之事,已无记忆。既然如此,如何肯定是在十年前遇上他、而不是更久?又或者,是他找上了你……”
“你想说什么?”
“他年纪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那么在遇上你时,理应也是个孩子,教不了你什么……你武功不低。你们师承何处?又或者,他遇上你时已非孩童?”
九君恒的问题。
无形中有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无华不动声色道:
“也许你推测对了,也许你推测早已偏离真相,但答案不会从我这里得到。”
九君恒似轻笑了一声。也知道不会轻易问出什么。
之后,
便都不再说什么。
专注于棋局上,一步一落定,一子一推敲,各有所思着。不光棋路,更有其它。
@@……
寂静的夜色下。
楼阁与高塔上飘然垂挂的五彩丝绸与铃铛,在风中,有种幽暗而又空灵的神秘感。
景真一身夜行衣,沾着无数木叶露水的湿气。花了半夜时间将要放弃时终寻到此处。
自听葛小天提及。
他就一直很在意,却无时间。以至于直到现在,才算找到地方。于城外又隐于民中。
大隐隐于林。
大隐隐于民。
高高的围墙,严严实实围住。红墙绿瓦,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比较宽敞的宅子。
附近也都是一些平民百姓的住所。无数屋舍、围墙交纵着,高低不平,苍子深且长。
偶有鸡犬叫声。
若是再细心些。
便能发觉这些房屋门前,都挂着一些五彩绸带的编织物……
黑暗掠过。
风声残留叶飘落。
景真已悄无声息潜入其中。欲探就究。然进入后,没多久,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光景摇曳。
夹带着呼啸的风声。
数道白袍人影黑暗中窜出来。
将他包围住。
@@“何人夜闯?”
景真没有回答。神情冷冷的,手缓缓按上腰间刀柄。
唰——
拔刀。
寒芒瞬起。
眼见景真一言不发就动手,信徒也不再多言,纷纷起招。
缠斗片刻。
终是不敌对方人多。被制住,夺了武器,押入圣使平日里处理教务的【光明阁】阁内。
圣使至。
已从信徒口中知道大概经过。看着被押到面前的少年,带头面具,缠着黑色面纱,倒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教内?”
他上前来温和地问了两句。
没得到景真回应后。就要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一观就究。
“别碰我!”
圣使已经伸到他面前的手。又似在沉吟着收回,并挥手,让其余信徒退了下去。
“强人所难,非本教行事风格。你若肯坦诚身份与来历,以及说出为何闯入本进行了、本使便不再取下你面具。”
景真听着,却没说话,目光又晦暗。只在以真气冲击被封住的穴道,思考脱身之法。
圣使看着他,渡步似沉吟等待间突然抬手就取了他面具!
速度快到少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面具下。
顿时露出一张十分漂亮的面容。如同女子般的清亮,男生女相,肤色十分的苍白。
是常年不见光的不正常肤色。他漂亮的脸蛋上,烙有一个字,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奴。
如毒虫一般深烙在血肉里。
“你……”
圣使盯着少年面容看了数息,神情渐渐变得惊愕起来。圣主一脉,面容多有相似之处,男生女相,历代如此。
“圣子?”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少年,手里的面具,也在无意间掉到了洁白的玉石板地上。
清晰声回响。
而景真在面具被揭掉那一刻。神情已变得狠戾又疯狂,终冲破穴道,嘴角溢了血,杀招已上手,怒袭向圣使。
所用的招式。
极其狠辣且自损,逼退圣使,拾起地上的面具带回脸上……
圣使在回招应对之间,已从惊愕中缓和过来,“停手,你不认得本使了吗?”
这一次。
倒没再唤圣子。
圣子只能有一个。而他能力早在失踪之前就已被夺取。
景真对面具被取显得极为愤怒。无心听圣使说什么,见打不过对方,武器又被收走。
虚招一晃。
转身夺路而逃。
“景真!”
圣使已确定并没有认错人。却也因此心中越发疑惑。
一声景真。
让要夺路而出的少年停住了。
第126章可算回来
他从有记忆开始已是斗兽场的一员。
但因尚且年幼,又身手不错,没多久就与一些同龄人被送出斗兽场,去往它处……
期间种种。
已不堪再提。
也渐渐遗忘了许多原本就不甚清楚的事情。
但却一直记得,有个很重要的亲人失散。面容在脑海中鲜明难消。
多年来。
他一直在寻找。
毫无线索、也无方向的寻找。漫无目的,犹如大海捞针,也未放弃分毫。
如今人已找到,夙愿已了。他便没了什么目标,只是在等五皇子命绝。
以消仇怨。
就带着小弟到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但小弟时常吵闹着要回家。
并且……记得的事情明显比他更多,吐露的一些字眼,令他陌生又熟悉。
所以。
才会一探圣教。
也才会在对方叫出他名字后,停下脚步……
阁楼里。
二人已经坐下来交谈。或者确切地说是圣使单方面的交谈,景真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
“……圣女被那人掳走,圣子冒然追上,你也随之而去,无人知晓你们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途径突然被开启,两境相通,当我们赶到时,已连同你与圣子全部消失。”
“三途径连同被掳走的圣女一同消失,以至于我们无法追踪到相关线索,幸而还剩下一名圣女,体内残留着三途径的力量,辅以其它的力量,方开启了一条临时通道于长白山。”
“多年来盘居于长白山往周围搜寻消息……”
圣使对景真倒没有半点隐藏的述说着。
但也许是经历与性情的使然。
他已极难信任旁人的话。那怕圣使已经表明身份、说了许多圣族的过往,他仍未完全信任对方,也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景玉眼下的位置。
“罢了……”
圣使似也有些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本使会让人来带你下去休息。”说完,便打算先离开了。
“若我的身份,真如你所说,我要离开,你就不该阻拦。”
景玉紧紧盯着他道。
他的声音。
有种说不出的沙哑暗沉。本就冰冷的语调,越显晦暗,不难听,但也说不上好听。
“看来你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一切。你不该离开,而该留下来,该告知本使圣子的下落……”
景玉冰冷相对。
“你……”
圣使又顿了顿。
大概是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便又缓缓转移了话题:“教中有药,可治你嗓音的问题。闲暇时,不妨一试。”
景真也不知是否听进去。
没有回应。今夜之事,他确实需要时间消化。
……
次日。
临近午时。
人来人往的热闹市集上,一间商铺,突然在一阵巨响声中猛然倒榻!
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由内往外冲击,破碎的瓦片与木屑,无差别往外四弹射开,连靠近商铺太近的人,都被那种无形的气流掀翻摔倒。
倒榻的房屋中。
很快冲出两道只剩残影缠斗的身影。
一者疯狂。招招式式,狂且乱,力似千钧,无视旁人,像一道飓风漩涡。身形错动,快不及眨眼,却也因此难以命中目标,但也极难被制服。
一者白衣胜雪如天上的谪仙般,行招时快时缓,带着说不出的优雅流畅。对上眼前已陷疯狂状态的少年,温柔深邃的眼里,暗藏着冷锐,却也似有所顾虑,处处有所保留,也就让局势有些僵持的缠斗起来。
心知这样下去。
极易误伤旁人。
他一个旋身避开扑上来的疯狂少年,发丝飘扬着,掌纳剑意,白光流转,便欲下重手时,却听得呼啸而过的少年声音的响起并飘远去——
“大哥!”
方才那一扑。
显然不是针对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掌中剑气已散去。飘然从倒榻的屋檐上缓缓落下来,一头发丝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有几缕贴着他俊美温柔的脸庞,勾勒出一抹雅致而柔美的弧度。
——姬怀瑜。
而方才在如疯如狂与他动手的少年。
不是景玉又是谁。此刻已戾气全消的扑向不知何时站在街角的‘寅良’。
一身浅蓝长衫说出的素雅似天水之蓝。脚步轻移,看似没怎么动,却避开了数次也没能扑倒他身上的景玉。
“大哥,大哥……他打我——”
景玉停了停,无比委屈的指着姬怀瑜。并又再一次瞅准机会扑了上去。
这一次。
‘寅良’没避开。
景玉则在下一秒被制住,定在原地,保持着姿势不能动弹,原本控诉姬怀瑜的神情顿时变成不解与委屈。
“大哥,我不能动了!大哥快救我……”
姬怀瑜似叹:“小贤弟,你可算回来了。”收敛了冷锐气息的他,已变回往日里高贵优雅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景玉:“他打我!大哥,他打我!”眼珠跟着越过他而去的寅良转,看不见人了后又开始叫着大哥。
姬怀瑜看着缓缓走上前来的‘寅良’,坦然却也有些无奈的解释,“方才动手,实非迫不得已……”简单将自己前来寻他、却遇上找不到大哥而发狂伤人的景玉,才会生出冲突的事情说了一遍。
“是小生该谢殿下及时出手阻止。”
他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越声线。倒也没有什么端倪异样露出来,除了看起来比平时认真了一些。
姬怀瑜微微一笑,“此非谈话之所,小贤弟若不介意,不如到我府上小坐片刻,让我一尽地主之宜……”
师尊并未拒绝。
……
另一面。
景真在趁人不备悄无声息地溜出圣教后,便径直一路回城;对圣使说的那些话,他并非全无信任,但也不急于一时,相比之下,他更担心小弟寻不着他又无葛小天照看而生出乱子。
然而担忧什么。
就来什么。
当看到倒榻的铺子与一地的狼藉时,他脸色都变了。
追问之下。
方知小弟与人动手且又被寅良带走了。他虽算得上是信任寅良的、但见不到小弟的人,心亦难安,思来想去,便匆匆往药堂而去寻葛小天。
第127章如此嗜好
四皇子的府邸。
位于城南方向临街,处在繁华之所,却又不染半点喧嚣。
四周街巷木林深幽且清静。白玉筑石桥,流水成清溪别有一番诗情风雅韵味。
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苍翠,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牵藤引蔓,累垂可爱。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景玉一路都在嚷着饿了。
看到丫环送来食物。
不等对方放下来便抢到了怀里,飞身掠影到了屋檐上。临了,又才似想起什么般,问还在下面的师尊要不要。
“有小贤弟在,他全然无害。”四皇子似有些感慨。想到少年杀气冲天与他动手的模样。
“心有依赖,终走不出牢笼。”
这句话似有深意。
但师尊又没有接着往下说。
姬怀瑜不动声色的听着,又道:“此疾……应有法可医治。”他比较关心此子。若不恢复,就只能这样送回圣教了。
但在此之前……
师尊:“在没找到可行的办法前,就不能说是有办法。”
“小贤弟说得也是。”
姬怀瑜将人请入座后。又命侍女摆上茶具亲自煮茶相待。
一应俱全。
二人或有谈论着。
伴随着烧沸的水声成奇异韵律。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壶中烧开的水淋过,雾气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七浸七泡,香气层层分明。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青瓷中,待茶叶三沉三浮,稍微凉透时,入口之味最合宜。
师尊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神情平淡间又似笑了笑。
“在所有茶之中,云雾青顶算不上最好,却是最为讲究,须用山水来泡,普通茶泡三次已能出味,而云雾青顶却需泡七次,才能尽出其味……”
“小贤弟原也精于此道。”
“通晓几分。”
姬怀瑜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
遂将茶倒入青瓷中。壶托在他的手指间,轻巧得如一张薄纸,左手中指按住壶钮。
水流悠然而下。
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致的山水画卷,在升腾的茶雾中一点一点缓缓晕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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