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煜，更烦了。

秦煜的车座子还坐着秦炼，小胖子的身子藏都藏不住。刚才叫他的，是秦炼。

秦炼看看舒鸿山拐弯的方向，问陈卓然，“他谁？”

陈卓然，“我同桌。”

秦炼，“哦……”

他又说，“卓然，刚开学还习惯么？”

被问道的人有些心不在焉的，陈卓然刚才一直在偷偷瞄秦煜。他缓了缓，才说，“还行。”

只不过一个暑假，小炸毛长高了不少。细细的碎发挡着额头前，再往下是圆圆的眼睛，但因为本人现在情绪不高，甚至感觉有些气鼓鼓的，圆眼睛倒不显得不是那么稚气了。嘴巴闭得紧紧的，撬不出多几句话了。

秦煜想，这小子怎么一看见自己，就这副德行？

搞不懂。

一路无话。

等三人到了家，秦炼不回自己家，去了陈卓然家。目的很简单，打游戏。

秦煜见状，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对门。

秦炼是个灵活的小胖子，胖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边玩边说，“卓然，听说你还跟张巍一个班？”

陈卓然玩了一局，输了，不高兴继续玩儿了。

他问，“你咋知道？”这事传得也太快了。

“嗨，”秦炼继续厮杀，“张巍都发朋友圈了，我看他跟李妍妍的评论知道的。”

一局胜利，秦炼满意地停了手。

他说，“张巍从小就跟个女的一样，心眼小，上次我们班那个许天天，你记得吧，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结果张巍怎么着，上体育课故意跑许天天后面，故意撞她，被逮到了只说自己是不小心。人许天天还是个女生呢，他也下得去手，真不是个男的。他做的这些恶心事，还挺多。反正你注意点他。”

陈卓然一脸莫名，“我注意他干嘛？”

秦炼，“你把他揍了啊，你忘了？”

经秦炼这么一提醒，陈卓然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四年级的时候，张巍和孙苗，造谣他爸妈离婚，他小爆脾气气不过，把那两人揍了，自己也没落着好。

打架的起因他早就忘了，结果他倒是记得，他从讨厌秦煜变成超级讨厌秦煜。

秦炼继续说，“他爸现在好像不在你爸手底下工作了，指不定张巍要怎么着呢。”

陈卓然笑他，“你怎么跟个八婆一样，什么都知道。”

“这些我都是听我爸妈说的……”秦炼掩饰性地喝口雪碧，“我说真的啊！”

陈卓然没放在心上，“那都是四年级的事了，不至于。”

秦炼，“咋就不至于了？你到现在还记得五岁的时候我哥冤枉你揍我事呢！咋到了张巍这就不至于了，那不至于的话，你也不至于记恨我哥这么久吧……”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陈卓然想了想，“对别人我是揍了就忘，可你哥……”

秦炼，“我哥咋了？”

陈卓然痛心疾首，“我五岁就想揍他，到现在都没成功过。”

秦炼说，“那你别想了，这辈子都不会成功的。”

陈卓然不信邪，大声问，“为什么！”

秦炼一副老父亲口吻，“上学期有高年级的要揍我哥……”

陈卓然喜上眉梢，“你哥被揍啦？”

“你先听我说完嘛，”秦炼说，“是有人想揍他，但是没成功啊。那人带了班上三五个金刚身材的，堵我哥。你猜怎么着？”

“我猜个屁，继续说。”

“我哥一对五，愣是没吃亏。一顿架打完，他受的伤最轻，被记过的还不是他。你说我哥气人不气人。”

陈卓然发懵了，“秦煜到底是什么来路的妖怪……”

秦炼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技术。”

他继续说，“打架这种事谁先动手谁吃亏。我哥被那几个人骂了不还嘴不说，先动手的还不是他。他等人家先揍他，再揍回去……我哥，就是不能吃亏的人。”

“秦煜无耻老贼，太阴险了。”

陈卓然脾气爆，要揍人都是先动手的那个。结果这么多年了，动手理由再充分，被骂都狗血淋头的还是自己。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斗不过秦煜，太难了！

新学期也就这么开始了。

舒鸿山入学成绩就是吊车尾，开学后第一次月考也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稳坐倒数第一。他呀，是真不想学。

但是交作业的时候该怎么办呢？他已经连续三天不交作业被请到张春明办公室喝茶了。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的同桌成绩不错。

第三天晚上，十点钟，舒鸿山点开陈卓然的微信头像。

舒大爷：【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CZR：？

舒大爷：作业我不会做，给我看看呗[露齿笑]

陈卓然被他逗乐了，把今天的作业拍下来发给他。

CZR：红包就算了，明天请奶茶。

舒大爷：[ok]

后来时间一久，不需要舒鸿山的提醒，陈卓然每天做了作业，就自动发给他了。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舒鸿山跟秦炼完全不同。秦炼是乖学生，要是有啥使坏的想法，绝对都是陈卓然带着他的。舒鸿山却不一样，要是陈卓然干了什么出格的事，一定是舒鸿山领头的。陈卓然跟舒鸿山比，那点冲动劲儿还算不了什么。

陈卓然看着舒鸿山强壮的体格，问他，“你怎么练都这么壮的？”

舒鸿山一笑，露出大白牙，“你也想练？”

“嗯。”

舒鸿山一撩头发，露出大膀子，“我这天生的！”

“滚。”

舒鸿山坐在陈卓然旁边，“说说，怎么就恋上哥的身材了？”

陈卓然，“我想揍个人，可我这体格揍不过他。”

“哟，”舒鸿山调侃他，“我们小卓然长本事了，还想揍人了？”

班上只有张巍知道陈卓然是个打架常客。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少爷，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打架斗狠的刺头联系起来。

陈卓然挑眉看他，“要不你试试？”

第10章

初一的课程还算简单，上学期期末结束的时候，陈卓然的成绩依然排在前十。

而他的同桌，还是倒数。

寒假到了，秦炼几乎每天都窝在陈卓然家里。他爸妈上班，秦煜初三了，忙着复习，大家都没那么多时间管他。于是，他就理所应当地呆在陈卓然家里了。在陈卓然家里，不仅每天能和陈卓然打游戏，还能吃上陈奶奶做的饭，比外卖好吃太多了。

陈卓然接到舒鸿山电话的时候，正跟秦炼打游戏打得正嗨。电话一响，他分了神，输了。

他口气不善，“干嘛！”

舒鸿山笑了，“卓然，你寒假作业写了么？”

陈卓然，“没有。”

电话那头不说话，“没事我挂了啊。”

“别别别，放个假我在家都快闲出屁了，”舒鸿山试探地问，“要不我来找你？”

陈卓然跟秦炼说，“我同桌说要来找我。”

秦炼忙着打boss，随口答应，“好啊。”

陈卓然，“你来吧。”随后把地址发给他。

还没到二十分钟，舒鸿山就来了，还带着球鞋和篮球。

他一来也不客气，跟在他自己家一样，往沙发上一躺，“打游戏多没劲儿啊，走，打球！”

陈卓然直截了当地拒绝，“不会，不去。”

想起还没给介绍。

陈卓然对秦炼，“这我同桌舒鸿山。”

又跟舒鸿山说，“我哥们儿，秦炼。”

两人打过招呼后，舒鸿山继续说，“陈卓然还行不行了你，长得跟小鸡仔一样，还天天宅家里不锻炼。”

陈卓然没理他，继续打boss。

舒鸿山凑近，“想揍人，这样可不行。”

陈卓然表情一松。

舒鸿山一看有戏，“跟哥去打球，不出一学期，绝对成我这体格！”

陈卓然停下了打游戏的手，跟秦炼说，“走，打球。”

秦炼：？

“继续打啊，就快过关了！”

陈卓然毫不留情，“看你一身肉，秦炼，你真该练练了。”

秦炼捏着自己肚皮上的肉，怎么了嘛，有肉多好，可爱还防寒。

心里不太愿意，但还是跟着他们去了。

等三人来到篮球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

都是小区里同年龄段的男生，大家互相都认识。

舒鸿山一看，里面也有他认识的人。

他笑着冲人打招呼，“哟，张巍！”

张巍却不那么热络，只是点头示意。

秦炼看里面有张巍，小声地跟陈卓然说，“走吧，张巍在呢。”

陈卓然，“我怕他？”

舒鸿山很三八地问，“咋，你们有过节？你上回说的想揍的人就是张巍？”

陈卓然啧一声，“我要想揍他，现在就能揍。”

“哟，”舒鸿山搂过陈卓然的肩膀，“可以啊卓然，看不出来你还真会揍人。”

上次还以为是吹牛比呢。

秦炼说，“他是从小揍别人长大的。”

舒鸿山，“上次你说想揍的是……”

陈卓然打断他，“行了行了，开始吧。”

篮球，对于男生来说，只有打得好与不好的问题，真说不会的，那还是少数。三个人热身后，就玩开了。多几局后，就上手了。

锦荣小区统共一个篮球场，两拨人各占了一个篮筐。球场就那么大，篮球跑偏是常有的事。

小胖子秦炼现在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了，以前他是熊猫，现在算个橘猫，体型不大，肉感十足。再加上平时不爱锻炼，体能上跟不上陈卓然和舒鸿山。球一到他手上，经常跑到对面去了。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对面就不乐意了。

张巍那边其他人还好，但是张巍本人及其不爽。

他不爽的，不是秦炼，而是跟秦炼一伙的陈卓然和舒鸿山。

张巍看不惯陈卓然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初中一学期过去，他更讨厌陈卓然了。不仅是陈卓然，还得加上舒鸿山。原因嘛，就是班长庄飞悦。

庄飞悦长得好看，皮肤白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马尾辫一甩一甩地别提多可爱了，丑丑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格外顺眼。十二三岁的男孩，好看的异性已经足够吸引他们的目光。要真说多喜欢也谈不上，就是愿意多看看，把对方当做一个现实中的女神。对于张巍来说，庄飞悦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上课下课多看看女神，不仅心情好，就连学习都有动力了。

而舒鸿山呢，在班上就是个成绩差的小混混，经常做一些欺负庄飞悦的小动作。比如堵着路不让她过，经常扯她的马尾，把庄飞悦一百分的试卷改成零分，把喝完水的瓶子塞在她课桌里，等等。做的也不算过分，就是很小学生，很欠揍。每当这种时候，同学们乐一乐就算了。

但是有一点，张巍不能忍。

庄飞悦跟舒鸿山对峙的时候，从中调停的是陈卓然。舒鸿山也听陈卓然的，每次他开口，舒鸿山就真的停手了。次数多了后，庄飞悦看陈卓然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

庄飞悦多骄傲的人，入学的时候全班第一，又长得好看，对班上的男生都凶了吧唧的，从来没给过男生好脸色。唯独对陈卓然不一样，轻言细语，连跟陈卓然对视都会脸红。

这谁忍得了。

由于这层原因，当秦炼的球甩过来第四次的时候，这次还砸到了张巍，张巍怒了。

“秦炼！你他么的会不会打球！”

大有要跟秦炼干一场架的趋势。

大家都是来打球的，何必呢。

跟张巍一起的男生都劝他，“算了算了，秦炼又不是故意的。”

张巍火更大了，指着过来捡球的秦炼骂，“他不是故意的？这都多少次了！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陈卓然和舒鸿山一听这边动静，都停下来了。

秦炼性格软，从来不主动对人发火。

他说，“张巍，我第一次打篮球，真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男生也说，“秦炼肯定不是故意的。”

张巍顺杆爬，“秦炼不是故意的，那总有人是故意的！”

说完这话，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过来的陈卓然和舒鸿山。

陈卓然走到秦炼旁边，一听这话，还有张巍挑衅的眼神，火气蹭就上来了，“张巍，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陈卓然，”他们过来了，张巍更来劲了，总之现在他这边的人多，难道还怕这两个人不成。

“谁他么懂你什么意思。”

舒鸿山平时笑眯眯的，板着脸的样子很吓人，再加上他的身高和体格优势，同年龄段的人看了都瑟瑟发抖。

就舒鸿山这样的横在他面前，张巍说不怕是假的。今儿不一样啊，今儿人多，人多壮胆，谁还怕他呀。

张巍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怕你的样子，“我说是你们让秦炼乱扔球的！故意用球砸我！”

看来张巍是成心找事了。

陈卓然说，“是又怎么样。”

张巍不怕死，“老子要揍你！”

“噗！”舒鸿山乐了，“你要揍他？”

这个笑让张巍很恼火，但是输人不输阵，他继续作死，“是！我就是要揍陈卓然，不光是他，还有你！”

舒鸿山笑得更开了，“还有我？”他上下瞄了张巍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屑，“就你？”

被这么一瞄，张巍火气泄了一半，指着身边的人，“……不止我，还有他们！”

张巍身后的男生们一听说还有他们的事儿，立马表明立场。

“没有我没有我。”

“那啥，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还有更直接的，“大家再见啊！”直接掉头就走。

留下张巍一个人，好不尴尬。

人一走，他顿时没了底气，要不讨个饶？

他认怂了，“那个……”

陈卓然可没给他认怂的机会，一拳就揍了过去。

张巍没站好，直接被揍倒在地。

很久没揍人的陈卓然有些手生，这拳没使全力，揍在张巍的右脸上。牙齿划在了口腔内，刺得张巍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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