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事情不难考虑,阮棉不再揪着一个点儿询问,只是这一顿饭下来,在座的除了程叙白以外其他人都吃得不自在。
“王姑,我们先回去了,至于你要谢的话去谢他吧,不用在我心上花心思。”说完,阮棉就直接拽着程叙白离开了。
王言止恨得敲了一下桌子,“妈!叔叔说了要保密的!”
王素丽敲了一下王言止的脑袋,斥道:“我哪想那么多,一高兴就说出来了,你这个瓜娃子,赶紧想想办法补救一下,阮丫头虽然脾气好,但是终归是女孩,说不定你哄哄她就好了。”
“最后还不是要靠我。”王言止在心底抱怨,打开手机联系朋友,准备给阮棉挑礼物。
程叙白看着在院子里不停忙碌的阮棉,拿剪子敲敲石桌,“阮棉,别忙了。”
一时有了人声,阮棉这才回神,她看着眼前一盆枯了的花,光秃秃的枝干上海覆着一层轻薄的雪,这盆花程奶奶生前应该很珍爱吧。
程叙白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去哪里?”
程叙白的眼角染上笑,看着阮棉,“只是看你想东想西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们去四周看看。”
后者有个习惯,一想事情就喜欢咬指甲,所以她向来藏不住心事。
第29章少年炽吻
29.
阮棉将身上的围裙扯下,扑打去上面的尘土,然后小心翼翼收进院子里的闲桌里,回头看,“你想去哪里,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他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后林吧,下了雪那里应该很好看。”
“行,我带个包。”阮棉说着就要上楼,程叙白叫住她,“带包做什么?”
阮棉有些无奈,“你不懂,女生出门不管买不买东西都要带包的。”
“是吗?”程叙白看着阮棉姣好背影喃喃。
小时候,后林这里种了一片野草莓,红似玛瑙,小小的一颗,熟透以后绵软软的,不算甜,但是口感上好。
只是现在小庄部分地方也开始商业开发,这片曾经的天堂也即将消失,听说城里有位大人物把这里包了下来准备做酒店,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程叙白也是偶然听人说起。
从一条条泥雪混合而成的小路蜿蜒向下,走过几片田地,挨满雪景的地方就是后林。
程叙白站在外面,看看四周,感叹一句,“还是这里空气好啊。”
阮棉瞅他一眼,再看向后林深处,忽然视线凝滞,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指着雾气迷蒙的某处,“你快看!那棵树!你记不记得,好像是当时这里莫名其妙受到了台风的影响,那棵树就是被风刮倒的,没想到还在这里。”
程叙白看着阮棉孩子气性的表情,也咧嘴而笑,“我记得当时那树的树根还在地下,那棵树就像个单向跷跷板一样,你还从上面摔下来过你不记得了吗?”
“嗯?”阮棉扭头,“摔下来?我怎么不记得。”
程叙白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异色,下一秒巧妙转移了话题,“走吧,进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玩。”
“好。”
两人的面前横亘了一条水沟,阮棉竟然先程叙白一步跳了过去,然后习惯性地回头,伸出手去,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好像她下一秒就能甜甜叫一声老公。
程叙白朝她一笑,“这么点水沟我再过不去就不用活了。”
说完,直接忽略阮棉伸出来的手,轻松迈开长腿来到她的面前,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以后我来伸手”就径自离去。
阮棉缩回手来,急忙跟上去,由于雪还没有化,她又是穿了一双低筒的雪地靴,不多时里面就有些湿湿的。
程叙白放慢步子,看着她别扭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阮棉摇头,“没什么。”
补充一句,“那个你说这雪的底下会不会还有野草莓。”
程叙白:“不会,秋天的时候肯定都被庄子里的孩子摘干净了,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们小时候……
好像越长大,这个字眼就变得越来越珍贵,一个小小的物件,一个珍贵的人,明明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可是觉得那时的自己好厉害。
孩子,永远都是单纯的,他们为自己构造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话城,在那座城里他们永远是主角。
树木枝头有水落下,阮棉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她抬手将头发抿到耳后,光洁的额头稍稍有一点美人尖。
程叙白看着她的额头,再难回神。
那一次,是他年少岁月里少有的情不自禁,自控力这个东西,他自认为他已经掌握了,却不知道他面对的那个女孩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修炼成了妖精。
那天天气不晴不阴,阮棉吵着要来这边玩,程叙白只好趁着程老爷子午睡的时候带着阮棉偷偷出来。
结果某人玩着玩着,直接在那棵树上睡着了,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树干,眼看她就要掉下。
程叙白立在一侧,忽然被扑通一声叫回,再看过去的时候,阮棉整个人掉在了地上,重点是她竟然丝毫未知,依旧保持着树袋熊的姿势,连脸上沾了泥土都不知道。
那是程叙白敞开怀地笑,笑够了才把阮棉抱进怀里,他抱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树墩上,用手帮她擦着脸上的泥土。
阮棉从小就没有留刘海的习惯,程叙白的手触及那片光洁肌肤,眼睛忽然变得清亮,手指拨动,泥土从那上面扑簌而下,落在他的鞋面上。
随之而落的还有一个温柔了时光的吻,那是那个少年一辈子的秘密,无人而知,他也不会再提起。
“这棵树看起来还是不太一样的,应该是时间太久了。”
阮棉的话把程叙白从回忆中唤回,他的视线从她的额头移走,看向那棵横躺在雪里的树,点了点头,“这木头的里面应该烂得差不多了。”
“不过还真的想再上去试试看。”阮棉笑着说。
程叙白上前一步,用手试试,摇摇头,“木头是软的,而且有些湿,应该是不能。”
“嗯。”阮棉失望地点点头,“我记得这里有个果园来着,怎么没了?”
“好多东西都没了。”程叙白缓缓吐出一声叹息,“我们明天去看奶奶吧。”
阮棉的手握紧,“好,其实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挺无聊的?”
恰好,话音落地,一片雪夹着水落到了阮棉的眼角,她抬手揉了一下,再将手放下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双藏满风霜的眼睛。
她不懂,那双眼到底是看过了怎样的风景才变成现在这样,看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阮棉。”程叙白叫她的名字,明明两个人离得很近,阮棉却觉得程叙白站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唤她。
那般不真实,就像是下一秒他会随雾消散。
“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除了对工作。”程叙白认真说道。
阮棉的心跟着他的话波动了一样,痴痴点头,“我知道。”
“我准备和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我……”
“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
程叙白还没有说完,看守山林的老大爷就拿着个棍子靠近,看起来面色不善,阮棉下意识往程叙白旁边靠了一下。
老爷子是个眯眯眼,嘴巴上还有一层黑白夹杂的胡子,拿起棍子就在树上敲了敲,再次强调,“赶紧走,很快城里就要来人了,这里要清了。”
“清?”阮棉疑惑,“老爷子,这些树都要砍掉吗?”
老大爷显然没有太多耐心,语速加快,“是,都要建酒店了,就赶紧砍了,这些树也都有年头了,也该砍掉了。”
程叙白扯了一下阮棉的衣袖,低声道:“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吧。”
两个人走出去一段距离,阮棉忽然头脑闪过什么,她停住对着程叙白说道:“你在这里站着等我,我回去一趟。”
“回去?”程叙白想细问,可是阮棉一早就跑进了林子里,那蹦蹦跳跳的身影像是见了什么好事一样。
阮棉一口气跑回林子,顺着那棵歪掉的树数了数,脚步在左边第七棵停下,站在它的面前,眼睛一动也不动。
还好,它还在。
咔嚓,阮棉关掉手机,赶紧回到程叙白身边,嘴角的笑意再也没有消散,“走吧。”
程叙白睨她一眼,“你又做什么事了?”
“保密。”阮棉朝他挤眉弄眼,随后大摇大摆走到了他的前面,这种事情当然要挑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再提出来。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程叙白那种精明的,更是不可以。
小庄周围有很多参天古树,印象中有好几棵,阮棉记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上面挂着很多许愿牌,传闻树里住着一个神,能够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阮棉从来没有在那棵树上挂过许愿牌,她不信神,也不谤佛,在她的世界里救世主向来只有她自己。
只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再的男人,忽然有了信佛的念头。
程叙白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身子有些轻颤,他缓慢将视线移动到阮棉的身上,“你刚刚说什么?”
阮棉着急忙慌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不成他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一阵风吹过,古树上的许愿牌交叠响应,波乱中有一种清音涌出,就好像他好听的歌声一样。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程叙白淡淡说道。
阮棉看到程叙白身后的大树,视线被红绳和许愿牌吸引,她开口问道:“要不要许个愿?”
“不了。”程叙白偏头前行,声音有些喑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没什么好求的。”
阮棉站在原地,看着程叙白一步步走开,忽然心底涌起一股暗潮,“那我呢?”
“我对于你算什么?”
阮棉觉得脚底板湿哒哒的,那份湿意也蔓延到了眼底。
程叙白回头,听着身后拖沓而至的脚步声,唇角不自觉扬起,“你觉得算什么?”
刚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就被他一句话打消了念头,程叙白就是这样有魔力的人,阮棉像只泄气的气球,“算了,回去吧。”
“别走。”程叙白出声叫住阮棉,“你觉得我之前亲你是为了什么?纯粹为了快感吗?”
“啊?”阮棉羞赧回头,这个字眼他都能光明正大说出来?
程叙白笑一下,“如果纯粹为了那个,我大可以去找其他人。”
“别说了。”
她害怕了。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维持着这种不冷不淡的尴尬境界,如果一旦戳破窗户纸,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适应。
“别说了。”阮棉抬头看着程叙白,他的笑落入眼中,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怕得到以后连这个笑容都会失色。
程叙白倒也是听话,不再开口,他现在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承诺,做不到也不能。
冬天街上人格外少,整个白茫茫的天地只有他们二人并排走在一起,寂静无话,只有戚戚风声鼓动。
当她沉浸在迷茫中时,程叙白整个人忽然挡在了她的身前,阮棉愣住,“怎么了?”
程叙白拉着阮棉的衣袖,走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坐下,居高临下看着她,“阮棉,别再自责了,你对自己的惩罚已经够了。”
原来他看得出来吗?
阮棉熟练地转移话题,躲避着程叙白的打探眼神,“你在说什么?”
“我的遭遇不是你的罪过。”
小亭子不远处有一个晚餐摊子,好像在炸什么东西,热火盘曲而上,它背后的东西都变得扭曲模糊,就像是那段回忆一样。
她捏着拳头,眼睛湿濛濛的,“你心里是埋怨我的。”
程叙白对于她这副表情毫无招架之力,只好坐下来促膝长谈,“那换作你你心里会不会难受?”
阮棉考虑了几秒,嘤咛几声,“大概会想杀了你。”
“你看吧。”程叙白耸肩,“而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你又不是琼瑶阿姨剧中的悲情女主角,别把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阮棉不服,立马反驳,“那你呢?你不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现在的他们好像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你想知道什么?”程叙白说。
其实具体想知道的,还真的是说不出来,隔了这么多年,阮棉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确实有距离了,错过了的时间岂是几句话就能弥补回来的呢?
阮棉转过身子去,“你看着说吧。”
第30章我非磐石
30.
阮棉在某些时候实在是太过冷静,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话题又很压抑,连他都觉得这样下去没有多少意思了。
男人有时候在无形之间就给了自己无数的压力,导致最后关系崩塌,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有七年之痒这个字眼。
“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阮棉就走出了小亭子,程叙白随后。
两个人还没有走到程宅,就在街口看到了王言止,满脸灿烂地看着阮棉,像只大熊猫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阮姐姐,你去哪里了?”
阮棉嘴角抽动着,赶紧推开王言止,“去逛了逛。”
“喏。”王言止把手中的礼物袋递到阮棉手里。
阮棉往里探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太清,好像是个礼物盒,“是什么?”
“拿回去看吧,我今天还有同学聚会,就不陪你了,走了啊。”说完,王言止又冷不丁抱了一下阮棉,在看到程叙白的眼神后得意离开。
在王言止走后,程叙白全程无言,帮阮棉打开门,把院子里的灯打开,然后走到一旁的小树旁边抽烟,连着抽了两根,才回过头来看向坐在石凳上的阮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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