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掌中宠》TXT全集下载_13(2 / 2)

左相掌中宠 介介 4798 字 2023-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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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他的目光移向了以宁,明摆着探寻意味。

以宁上前:“前几日我又跟着他们去了边界儿,恰好那中原王上又发配了一批人来,我见他伶俐识时务又同我年纪相仿,便想着留在我们这儿。”

常颂没说不也没说好,不表态,更是教以宁一颗心七上八下害怕得紧。

唯恐他先出口责备以宁,以安先:“父王,以宁这么久以来身边也没个玩伴儿,这少年带有一半胡人血统,算得半个夷狄人,就让他留下来吧。”

说罢瞧了一眼周寻。

少年不知想些什么,似乎一点儿也未曾将常颂的话放在心上。

常颂果然看到他不同寻常的眸色,于是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毕竟尊卑有别,你二人还是应注意一些,虽说可汗念着我们家的功劳向来大度宽容,连带着我也享有和他相同的礼遇,你二人也被尊为夷狄王子公主,到底还是要注意分寸。”

以安以宁齐齐道一声:“知道了。”

常颂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周寻这才离开。

以宁吐出一口气来,很自如的一手搭上周寻的肩膀:“父王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们身边,还好阿姐帮我打掩护。”

以安:“我也没想到父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周寻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凝视良久,以宁手依旧搭着也不收回。

终于注意到他目光,周寻却反而调转目光没再去看了。

……

常颂回了营中,思前想后还是先将以安叫来:“安儿,你素来比宁儿让我觉得放心许多,怎么这次在这中原人的事情上反而更加纵着他的性子,虽有胡人一半血统,毕竟是在中原教化长大的。”

以安清楚他的顾虑,父亲作为夷狄的大将军最为忧心的便是夷狄的外防一事,冷不防将中原人带入夷狄领地内部,稍有不慎怕是会招来大麻烦。

“父王放心。这少年构不成什么大的危害,只是沉默寡言了些,以宁也对我说和他很是投缘,以宁平时看着虽然觉得不着调,其实还是留了个心,他带回来两个中原人,一个是你今日见过的,另一个则被以宁安置在了别处。听以宁说他对这另一个少年极为在意,他不知晓那人踪迹,也不敢轻举妄动。”

常颂手指在书案上轻叩着:“虽说如此,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宁,七上八下的。”

以安:“父王莫要过于忧思了。”

常颂见以安如此说强定了定心,又唤了以宁来:“宁儿,依你看,这个少年……”

以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带他回来的那一日我便将人安置在马厩牛棚这种地方了,没敢往军中放,我还挑了个时候和他比试,他虽会几招,不过也只是简单的防身之术,并不碍事。”

常颂沉吟着:“这便好,只是甫一来了外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能轻易放心的,且将他丢在不起眼的腌臜地方做事,再如何也得想个法子试他一试。”

以宁本想说希望父王手下留情,想来常颂一向很有分寸也不再多说。

只是这一日暮时,常颂突然带着一批人从周寻做事的附近经过,传到他耳中的便只有阵阵哀嚎声,以及鞭子挥舞划过空气的声音,他拿着洒扫之物的手突然紧了紧。

他就知晓,常颂还会再来。

“快走!快些走!”驱赶那些人的头目不时嫌这一群人行得太慢赏上几鞭子。

若是险些抽打在年幼的孩子身上,还有些老妪和妇女护着。

周寻只看着,默不作声。

常颂走过来:“这些是和你一样被发配来边疆的人,你应当也还记着罢。”

周寻点了点头。

“这群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在想着该如何处置他们,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周寻看着那群人殷切看着他的目光:“放了他们。”

常颂:“放了?”

周寻:“放了。若是我说如何处置,岂不显得我太过无情,毕竟身上留着一半中原人的血。”

周寻看着常颂似乎在思索的模样,心底很清楚:这些人,他想救,可是他不能救,但是嘴上说出来的一定是站在中立角度,才能不惹人生疑。

径自答放过,是因着解释起来合理一些不会惹他动怒怀疑,若是顺着他的意思答处置,想来他反而更会怀疑他的用心,想着他在讨好他,左右更不相信他所说。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常颂:“你倒是有情有义,可是这人我还就偏偏留不得。”

“这些人无罪,他们的罪过也不过是生在有罪的家国,或者是因着有不明事理的有罪的昏庸朝臣甚至王上,才造就了他们的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常颂觉得这个少年说话好像有几分意思:“这么说来,你也是对中原的王上颇有微词了。”

周寻虚虚一弯身子,做足姿态:“不敢。”

周寻微眯了下眼:“只是到底人微言轻,见着不平不公也要先掂量自己的实力才可考虑是否去为他人出头,出头鸟风光,也是最先死在前面的。”

这一会儿子说话的功夫,常颂便教人把那些人当着周寻的面鞭打,全都充斥着哀嚎的声音。

许是想到这个少年好心护着一同发配到边疆的那个少年,便以为他也许会念着自己是个中原人也会为他们求情两句,然而周寻却始终都同常颂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半分也没再提过放过他们的事情。

常颂说话间,瞟了过去,周寻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风轻云淡到高高挂起,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一般,这般无情的模样,真要让常颂以为这少年若不是铁石心肠一定是装得太好了。

打人觉得演够了,周寻不仅没什么大的反应,反而和他一起看着被鞭打的人痛得满地打滚,仿佛还饶有兴味的模样。

常颂觉得周寻这个少年倒很有趣,他似乎有几分赏识和喜欢这个少年了。

他拍了下少年的肩又用力按了按:“这些人交给你处理,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还想问上一句,你是因着什么被发配到了边疆?”

周寻掰着长指装模做样的数:“世道不公,人情冷暖,权位迫人。来这里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活着。”

“若是当真是夷狄人倒也不错,等着更有能力的人掌江山,总比留着昏庸无用的掌权者要好得多。”

常颂:“你这话是?”

周寻凑近些:“您很清楚。”

常颂摸出身上的短刀,直接同周寻动起了手,周寻尽量避让,回手间也是极为简单的招式,一下子短刀刺入肩膀,常颂面不改色将短刀拔.出.来。

周寻半跪在地上,残存的夕阳落下,红得艳到有些灼眼,衬着肩膀上的鲜血有一种别样妖冶的美。

他捂着肩膀:“三脚猫的自保功夫,让您见笑了。只是在中原时为了自保学了几招,还是不敢在您面前卖弄,怎么是您的对手呢?”

常颂将他扶起来问:“想进军中吗?”

常颂看到周寻的眸子闪了下,随即又暗下去,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来:“我是中原人……”

这一句,倒是得了常颂的心:“只是进军中,并非就许你一步登天封侯拜相了,你同现在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军中更要吃苦,也许还不如你现在,你仍旧只是一个普通将士罢了。”

周寻行了礼:“还是多谢大人给我机会。男儿志向本就在抛头颅洒热血,无名小卒也好,赫赫将军也罢,都是一样的,多了个称呼多几个人知晓,做得还不都是为国为君分忧的事,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他这一番说辞做得滴水不漏,故意透露出对中原百姓的同情与惋惜,又含沙射影说教了一番朝臣君王无所作为。

明里暗里的,不过就这么几个意思:虽是中原人,一大半的心早已经不再向着中原;男儿志向在沙场,有了机会还是更应当征战沙场忠君报国。

常颂自然也听得明白,周寻在来的时候便知道想进军中免不了要花费上一番大功夫,只是没料想到会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这么多。

但常颂其人,既然是夷狄的大将军,即便放他进入军中免不了也是多有提防和试探,以后只怕更是要步步谨慎。

常颂离开后,那几个押着人来的将士却没走。

想来是常颂故意留下了人想看他怎么处理再回去向他禀报。

那些人目光殷切看着他,跪在地上,衣衫被皮鞭抽破了许多口子,只合着手不住地开口,眼泪跟着滚落:“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一众人跟着向他下跪磕头。

周寻抽过一旁将士的刀:“身不由己,还望原谅。”

将士们只看到他手起刀落,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他的人皆被他一刀毙命,却都没注意到他拿着刀的手一直都在微微颤抖,一定要两只手扶着才能稳稳地拿住刀。

鲜血溅撒,许多沾染到了他的衣衫上,几个孩子看到他提着刀缓缓靠近已经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只是瑟缩着身子稚气未脱的眉目间慢慢的都是惊惧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迟了来迟了,对八起……

解释一下那个以宁和以安不是真的皇子公主,他们两个是因为她们爹战功赫赫所以破例夷狄的王让底下的人尊重他一样尊她们爹为可汗,所以两个人差不多也算是王子公主的身份了,本来他们两个应该叫自己爹“阿爹”的,我今天写到这里才想起来,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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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暗生

周寻闭了眼将刀向一边挥去,任他如何狠心也没法对着这些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旁边的将士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刀:“你不忍心下不了手,要不要我们来帮你?”

周寻那一声不要还没说完,几个将士就拿着刀朝着那几个孩子砍了过去,霎时血肉横飞,鲜血横流。

将士收刀入鞘:“念着旧情虽说是情有可原,可这里毕竟是夷狄,容不下中原人,你将来若是跟着我们上阵杀敌,那面对的千千万万将士都是中原人,到那个时候你也要心软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死我活,没有别的选择,你拿起刀的那一刻选择进入军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没法做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将士们勾肩搭背的结伴走了。

草原上吹起的一阵阵风很是寒凉,带得他整个人的背影在那里显得尤为孤单寂寂。

以安看着少年背影,慢慢走过来,看着地上尸体,心下唯余怆然,她左右不了父亲的想法,父亲这一番试探就是想看看他对于中原人的态度和反应。

哪怕他只要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与偏袒,父亲断然不可能会相信他是真心投诚的。

她以为周寻见到她好歹会将她当做半个倾吐的对象,没想到周寻对她仿佛视若无睹一般,直接走到死去的人面前看着地上的尸体抿着唇握拳一言不发。

待他松手,直接抱起了地上的尸体,一趟一趟,来回抱着一具尸体,以安忍不住伸手按在他胳膊上,他只是很淡很淡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有一种冷冷的森然的感觉从他的眼神中蔓延出来,以安一下子被烫到手一样赶快松了手,看着他抱着那些人的尸体一步步走远。

周寻那一日一直做的事情便是挖坑,拿了工具,挖了好几个很深的坑,然后将人收拾得体面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埋进去。

算上几个年幼的孩子,一共七八个人皆是他一手埋葬的。

以安一直陪在他身边,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猜测着他的想法,只是周寻始终没说过一个字也没掉一滴泪。

以安跟着他往回走,突然扯住他的衣袖蹙着眉问:“你没事吧?”

周寻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回来:“谢公主挂心。”

以安看着被他扯回去的袖子握了下空空的掌心:“你何必一直唤我公主呢?我比阿宁长了几岁你和阿宁年纪又相仿,为何这么疏离呢。”

“尊卑有别。”

以安:“以宁同你称兄道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句尊卑有别,你对待那些犯人怎么没有道一句尊卑有别?还是说偏偏对我如此?”

周寻:“是。还望公主自重,不要时时同我这个粗人搅合到一处。”

“我若是当你是粗人,当初便不会帮着以宁向阿爹求情了。”

周寻本就不大爱笑,或者说对着旁人轻易不会笑,转过来回话的时候,眼底下的痣衬着他整个人都笼在阴郁中,像整个人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哀伤愁绪一般:“谢过公主。”

“我不是为了听你一句谢谢才同你说这些。”

周寻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以安突然心一横,莫名脱口而出:“我不是只为了以宁一个人才去求情。还有我。”

她走到周寻面前对着他那双眼,他有一双世间最温柔薄情的眼,像山间那缥缈的岚雾,只一眼便让她万劫不复。

她伸出纤纤素手才要碰到他手,就被他自然得躲开,她的声音温柔:“还有我。”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身为夷狄身份尊贵无二的女子,她是荣宠加身,想要的一切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也因着生得端庄婀娜姿容绝代,盈盈浅笑也是眉眼倾城惹了不少草原上的好男儿争相追求求娶,可是她从未见到像周寻一般的人,他同那些草原上的男儿一点也不相像。

风尘漫卷,斜晖落日,他就这般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她见惯了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自诩风流的才子,落拓独行的江湖客,却没见过这般将豪迈融入骨血,举手投足尽洒脱的男子。

一见钟情的情丝泛滥成灾,电光火石的眼波流觞,一见即知今生所愿。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

但他无牵无挂的寡淡模样却轻易惹人猜测像是太过薄情。

这盏情丝之酒,虽有着绝世的醇香,在唇齿间香甜,在呼吸中惊艳,可惜这酒会渐渐馥郁成蚀骨之毒,饮一口,若不得,会断人心肠。

更显得不会,也不可能爱人。

可以安觉得,她总能让他慢慢看到她的好,一点一滴的感化他就是了。

草原儿女豪爽,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条条框框束缚着,喜欢谁她也尽可以去努力就是了,尊卑也好,血统也罢,年岁这些都算不得问题,只要他也能慢慢地看到身后有个她就足够了。

缱绻的月色也盖不过他身后飞扬的风沙尘土,坦荡的眉眼丝毫不怯这无边戈壁,尘沙阵地。

以安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这个少年明明站在她的眼前,却又让她感到似乎十分遥远,可望而不可即。

周寻看着以安,第一次,他的目光完全放在她的面庞上,瞧得以安面上微微发热。

说出口的话,却像数九寒天的冰,寒冷伤人:“公主,一直都会是公主,我只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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