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目光低头,顾檀随手将腰间玉佩解下,轻轻握在手里把玩。只见他目光闪动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凤宫一怔,随即扬了扬手中玉笛,冷冷道:是便留,不是便杀。
顾檀闻言眯起了一双凤眸,他抱臂看向满是杀意的女子,轻笑一声道:打打杀杀挂在嘴边,难道你们凤家堡的姑娘戾气都这么重?
少说废话!凤商咬牙切齿道,就算是相府的人又如何?若不是使了什么卑劣手段,又怎会将我们五人困住?你们掳我少堡主在前,戏弄我姐妹在后,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顾檀闻言挑了挑眉,蓦然一笑道:看来你们除了戾气重,这强加罪名的手法也是一绝。
强加?凤宫面色一寒,你敢说你马车内的人,与我凤家毫无关系么?
白色的鸟依旧在空中盘旋,凤家亲传血脉与鸾鸟相通,非死不断。
楚怀珝摇摇墨扇,神色颇为无奈:凤姑娘的确在马车中,她的身份我们亦是方才才敢确定,若我们真是掳人的凶手,此刻又何必与你们浪费唇舌呢。
五人闻言互相对视几眼,凤宫沉默片刻,迟疑道:你们真的不是因为陆峰才
楚怀珝轻叹道:你们与陆家的私人恩怨我们并不清楚,只是你们家的少堡主碰巧晕在了我们回京的路上,而我们也碰巧得知了她的身份,碰巧想送她一程罢了。
凤商听他说出这么多的碰巧,不由忿忿道:哪有这么多碰巧的事,你分明就是在胡说!
顾檀闻言勾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随即轻描淡写道:若早知凤家堡的人都这般不识好歹,我们自然不会去碰这个麻烦。
说到这儿,他刻意顿了顿,轻嘲道:都说凤家堡美女如云,不仅般般如画,更是温柔敦厚。今日一见,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嘴上说着谦辞,顾檀的语气中却没与丝毫恭维的意思,他伸手指指马车,做了个请的动作,凤姑娘现在就在车内,只是她自己实在没办法下车,你们若要接人便自行去吧。
五人一同望向马车,却踌躇片刻,始终没有上前,顾檀见状笑出声来:怎么?你们不是都已经确定你们少堡主在里面了么?现在还犹豫什么?
凤商嘴硬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埋
凤商!凤宫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她抬头看向天边,雪白的鸾鸟依旧在平稳盘旋,它低鸣一声,并没有半分的不安。
与方才的焦炙完全不同。
凤果果现在十分安全。
想到这事八成是个误会,凤宫眼底微窘,她缓了面色,朝顾檀欠身道:方才略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将玉笛收起,她转身又朝向楚怀珝抱了抱拳:若事情真如公子所说,我凤宫先行谢过公子相救之恩。
见凤宫收起了武器,身后四人面面相觑,随后也一并将玉笛收起,凤商脸色微红,她别别扭扭的行了个礼,之后便不再说话。
林中杀气尽散,小径上堆了一层落叶,几乎盖上整条路。
几人来到马车前,凤宫刚要将车帘掀开,一个硬物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你们,你们别过来
小心!
女孩的尖叫声与沈枚的提醒声重叠在一起,茶杯沿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茶水与碎瓷片混在一起,沾湿了楚怀珝脚边落叶。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吴翠翠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她神色恐惧,眸里尽是癫狂。
走开,全部走开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沈枚,楚怀珝吩咐道,先制住她。
沈枚闻言将月白剑横在身前,趁她注意力集中在车帘处,一个手刀直接劈向她的后颈。
将晕倒的吴翠翠安置在一角,沈枚掀开车帘道:二爷,可以了。
阳光顺着沈枚的动作映入车内,凤商抬眼望去,只见左侧软毡上正靠着一个人,她身着红色内裙,那象征着身份的白色锦衣,此刻却被穿在另一名少女身上。
少堡主!
凤商先一步上了马车,剩下四人紧跟其后,她们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吴翠翠,眼底除了担忧便是不解。
这人是谁?怎么会穿着她们少堡主的衣服?
车内一下子涌进了五个女子,沈枚觉得身边的风都带了些香气,他红着脸下了马车,将这本就不怎么大的空间留给这几位神色复杂的姐姐们。
凤宫将凤果果抱在怀里,先是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少堡主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之后,这才以右手轻轻搭上她的脉门。
庆幸的是,凤果果只是单纯的精气不足。
被楚怀珝封上的穴道已逐渐解开,体内真气虽然不似之前灵活,却也可以调用,凤商将左手按在凤果果胸前,一点一点为她输送真气。
马车外,楚怀珝靠在树边,目光扫过微微脸红的沈枚,轻笑道:你这见了姑娘便脸红的毛病,也不知道沐云能不能治好。
沈枚轻轻挠了挠头,无奈道:这不是病,我自小就这样。
顾檀闻言亦是调侃道:哦?这么说来,你自小便见过不少
没有没有!沈枚连连抢白道,见他眼底净是戏谑,便低声抱怨道:顾大哥怎么尽取笑我
自然是因为有趣。
顾檀无声的笑笑,心想如果真能有这么个弟弟,倒也不算坏事。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内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轻咳,紧接着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凤果果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神色略些呆滞,等她彻底回过神来,鼻子猛地一酸,居然直接落下泪来。
宫姐姐宫姐姐她一边抽泣一边喊着凤宫的名字,语气十分惹人心疼。
凤果果乃是凤家少堡主,自小便被送往五音坊学习摄魂曲,五人亲手将她带大,其中投入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其余四人见她哭成这般模样,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趴在凤宫的身上哭了一阵儿,凤果果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位朋友,她从凤宫胸前抬起头,慌忙问道:翠翠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
凤宫眼底闪过一丝迷惘,还未答话便听的马车外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翠翠就在你旁边。
凤果果闻言望了望周围,果然看到那个穿着自己白色外衣的姑娘正躺在另一边。
她轻轻松了口气,随即立刻皱起眉,目光警惕地盯着那抹刚进入车内的蓝色身影道:你是谁?
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凤果果仔细的打量了打量四周,问凤宫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们的马车上,而我们顾檀拉开车帘,抱臂轻笑道:我们是沿途救你的人。
凤果果闻言看向凤宫,见她微微点了点头,眼底的警惕终于褪去,她诚恳的道了声谢,随即扯扯凤宫的衣袖:宫姐姐,救救她吧,她是我在外认识的唯一的朋友。
凤宫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再看凤果果眼底满是恳求,只得先把满肚子的疑问压在口中,伸手扶起那位唤作翠翠的少女。
翠翠挨了沈枚一记手刀,此刻也不过是昏过去而已,凤宫伸手点上她胸前的几处穴道,随即将掌中真气渡进些许,等她手指微动,已有转醒之势,这才慢慢收了手。
她无碍。
凤宫话音刚落,吴翠翠便睁开了眼,只见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余光刚瞥见凤宫几人便立刻白了脸。
你们你们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