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醒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2)

我独醒 安和谯 4827 字 202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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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说:“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谷蕴真忽地挣动手腕,然而他的双手都被死死地锁住了,是以一时之间并不能立即挣脱,无法形容的感觉令他的眼尾烧得嫣红,然后渐渐地,溢出了湿润的泪。

池逾就那样看着他,过了一会,低头浅浅地碰了碰他的嘴唇,声音含笑,也不怀好意,他又对他说道:“这世间有人对你白献殷勤、有人与你相谈甚欢、有人让你念念不忘……”

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灵魂上,谷蕴真都有种要被他逼疯的感觉。他想开口解释或者求饶,但池逾不让他说话,那堵住嘴的方法十分难以启齿,足以令他晕过去。

谷蕴真无比地想不明白,他的思维被池逾侵占掠夺,只余下一个角落还在可怜兮兮地想着――明明一开始,是他先开始兴师问罪的啊。

为什么到最后,被惩罚的却是他??

他无力出声,也无权辩解,他被池逾推到一个十分难受的境地,他煎熬着,脑子里一半是崩溃的急喘,另一半却是爽快的呻/吟。

错乱中,迷离中,池逾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笑了一下,接着上面的话音说道:“……但那又怎样?”他总有让谷蕴真更无法接受的话在后面,谷蕴真被他猛地一推,头昏脑胀地抵在床头,腰背挨着柔软的枕头,然后便听到他池逾因动/欲而分外沙哑的嗓音,就在耳边――

他冷笑着说:“你现在还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谷蕴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他被池逾一句话说的面如火烧,口出狂言的是池逾,无地自容的却是谷蕴真。他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短时间内并不想见到池逾的脸。

他的皮肤因奔腾的耻意泛起了褪不去的红晕,周围又掩着雪白的枕头被子与睡袍,是以反差到了极致。池逾一拨他掩面的手,修长的指缝间就露出一对含情的湿润眼睛。

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前大约是个千年不遇的蠢货。”

谷蕴真/正不明所以,手就被池逾粗暴地扯开了,腕摔在被子上,池逾像是要吞了他似的扑上来,拧着他的下巴,然后如狼似虎地咬住他的嘴唇。

因为这样激烈的亲吻,所以他的话也十分零碎。

但谷蕴真在昏头转向之间,依旧听到了。

他在心里艰难地把那些词依次串起来,发觉池逾说的是:

“说到底,

只是件一见钟情的事情,

我竟然也这样掂不清始末。”

第48章无边光景一时新

池逾睁眼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他有一瞬间在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求而未得、走火入魔的迷梦。池逾黑着脸坐起身,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谷蕴真留在这里的包,于是他的心才勉强落回胸腔,继续跳动。

另一边的床铺没有温度,但池逾把脸埋进去,似乎可以闻到属于谷蕴真的香气。他不由回想起这人昨晚关于“香”的一番见解,心中非常认同地想道,不错,舌尖确实很香……

起身去洗漱时,又看到掉在地上的小记事本。

池逾失笑,叹了口气,纡尊降贵地矮身捡起它,拿在手里,随意翻了翻,低声笑道:“哼……可把你厉害坏了。”

他刚看到这记事本的时候,差点慌得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谷蕴真啊。

谁知道他看似纯良的外表下还有这么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呢。

池逾收拾好自己,披衣下楼,一边系纽扣下楼,一边问道:“昨夜我带回来的那位神仙哥哥呢?”

别墅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坦荡的脸,指了指外头的湖水,说道:“天儿还雾蒙蒙的,这位先生就出门去惜尔湖了,说是要摘什么香蒲草来着……我也听不大懂。”

池逾便匆匆出门,绕过七扭八弯的路,快步走向那个天杀的惜尔湖,一边走着,他果真在湖边看到了谷蕴真单薄的身影。他眯眼看着,心想,昨天就不该来这边,这狗屁的湖泊,|硬|是把今早的本来可以温存的美妙时光给褫夺了。

还摘草,什么草能有他的好摘??

池逾沉着脸走过去,谷蕴真一早就看到他,转身对他笑道:“你也来了。”

清晨间,还未经暮夏阳光荼毒的空气新鲜怡人,兰草与芦苇在风中轻轻招摇,那湖面泛着微波,湖水又共长天一色,十分清澈透明。但池逾就是觉得,谷蕴真的眸子要更清澈。

看着谷蕴真微笑的脸,他瞬间就忘了自己的不满和烦躁,问道:“大早上的,饭也不吃,你就丢下我跑来这里。难不成这儿有什么比我还更吸引你的东西?”

谷蕴真给他看自己手上的几根细长的刚剪下的香草,抿嘴说道:“许你送我双跳脱,不许我送你个香囊?定情诗我也会背,‘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我就要送。”

池逾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但是镯子被我砸了。”

谷蕴真假装没听到他说话,默默低头,去观察长势甚佳的细草,小声道:“昨晚见这湖水透澈干净,就知湖边必然多生兰蕙。我想着拔几根来,晒干了稍作加工,便可以制成天然香料,不是比店里随便买的要诚心许多?”

他说着,已经看到一株心仪的,便蹲下去伸手,掐住绿草的细长的茎。叶尖的露珠被摇动,顺着叶片迅速滑下,落到他虎口上,微凉。谷蕴真正想用力一拔,手便被池逾包拢住了。

抬头,池逾对着他眨眨右眼,开玩笑道:“你好任性,我好心爱。”谷蕴真示意他松手,他偏不松,磨了磨谷蕴真被晨风吹凉的指尖,他心里有些说不明白的热在翻涌,让感知都变得很夸张。

就像此刻,池逾明明蹲在一汪湖泊的岸边,却觉得那湖水是天上的仙境瑶池,而身旁的杂草野花是玉皇大帝御花园内的奇花异草,手里的指尖则是触犯天法罚入凡尘的天神的尊贵指尖。

后来他找回理智,仔细一想,发现心底这前所未有的升起的热,大抵是被爱的感觉。

池逾一被触动,就唯恐让谷蕴真看出来,于是就要拉着他一起触动,池逾故意说:“但是你起的太早,平白让我没了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机会。嗯……我方才起床,身边没人,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可把我吓到了,这怎么说?”

谷蕴真看着他片刻,然后反驳道:“本来也不是春/宵!”

“那是什么?”池逾配合地装作思索的模样,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更过分的也做了,不是春/宵能是什么?”

谷蕴真涨红了脸,似乎很想抗议但又难以启齿的模样,连池逾都替他着急,再说他也不蠢,谷蕴真想什么,他不知道才怪了。

他好心好意地接道:“难不成按照谷老师的意思,非要‘低吟浅唱夜,春暖花开时’,才能够称为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无耻啊!!谷蕴真满脸通红,又被姓池的看得愈发无法忍受。他的反应太大,池逾心想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正想出言道歉,一句“对不起”缓缓地送到了唇边,谷蕴真忽然出手把他的脑袋一按,池逾蓦地埋进了他的胸膛,嘴里那句对不起登时欢脱地变了脸皮,换成了无数的“想弄他”。

谷蕴真不知道他抱的不是个道德水平高尚的人,而是只没有下限的大尾巴狼,还在那里兀自脸红,他那点心眼比起池逾,可真是太纯洁了。

他自认为想到了一个十分稳妥的治池逾的办法,于是开始认真地宣布道:“以后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这样堵你的嘴。”

池逾半天没说话,只在他身前微微一动,好像被谷蕴真的手段震撼到了。

谷蕴真便有些洋洋得意,然而那点飘飘然还没有完全扩散开来,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嘴角的笑容猛地一僵。

他一把推开池逾的脸,两人分开,身前湿润的地方被风一吹便很凉。谷蕴真有种上身一丝不挂的错觉,一时羞愤交加,起身骂道:“池逾!你到底要不要脸!”

池逾十分迷惑地看着他:“送上门的我也不要?要脸和要可餐秀色,我必定选择第二样啊。”谷蕴真还在生气,池逾太知道怎么让他消气,伸手一抱,这人怒火就没了大半。

他把下巴搁在谷蕴真肩膀上,压低声音说:“又没有很用力,总不会是弄疼了你?如果这样,你可千万别消气,就这样罚我吧。”

他的声音很有些可怜,谷蕴真虽然知道池逾是装的,但还是乖乖回答说:“没有疼。”

池逾就笑了一声,谷蕴真又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下回能不能不要这样?简直没有规矩,简直岂有此理。”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欲擒故纵,池逾就摸了摸他柔软的额发,答应道:“好。”

谷蕴真放了心,池逾作了这一回妖,得了个大便宜,乖巧地站在一旁陪他摘草。摘完回去的路上,池逾又问他:“所以意思是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池逾的眼神很会说话,谷蕴真只用视线余光都知道他是在暗示什么。他又觉得脚下发烫了,池逾总是直白地令谷蕴真以为自己落伍了几十年。他很不明白,难道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潮流就是这么开放吗?

光是昨晚那么浅显的缠绵,谷蕴真都觉得太快了。他捏着手里暂时借用的花篮子,不怎么流畅地说道:“……可能可以吧。”

池逾追问道:“可能可以是不可以还是可以。”

这时,恰好到了门口,为了避开回答,谷蕴真连忙进门,别墅里餐桌上预备了早饭,两人都去洗手。谷蕴真把花篮给管家,请他帮忙把新摘的香草都装起来,待会好带走。

池逾也没有再穷追猛打,他喝着寡淡的小米粥,发现谷蕴真耳朵上的血色一直没有退掉,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想什么。

他便想找出一件事来转换气氛,随便一想,还真的想起一件事,他用勺子敲了敲碗,开口道:“蕴真。”

谷蕴真秉承食不言的原则,只用模糊的音节回答道:“嗯?”

“我前天从新日酒店带给你的甜点,你吃了吗?”池逾问道。

谷蕴真撇开视线,意料之内地摇头,与此同时,他耳朵上的红终于慢慢消失了,像心底无声无息地灭了一捧火。池逾就想起,那一天谷蕴真不断地对他追问,如今他的神色并不洒脱,是以谷蕴真应该确实是伤心过的。

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池逾简直好笑又心疼。

他就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那真是有些可惜了,那位厨师心高气傲,轻易不肯做甜点。要不是白漫舒的丈夫跟他是好朋友,他是宁可从自由女神像上跳下去,也不会在婚礼上做这么多甜点的。他的原话。”

谷蕴真显然很容易地捕捉到了重点,偏头说:“丈夫?婚礼?”他好像误会得更深了,甚至皱起了眉头。

池逾怕他说出什么“短短半个月内你居然就跟她结了婚”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于是放弃了旁敲侧击,直接解释道:“我前几天去的既是白漫舒的生辰宴会,也是她的婚礼。”

谷蕴真拿着白瓷勺子的手便一停,勺子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他略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和池逾带笑的眼瞳慢慢地对上了。

池逾比了比自己膝头的高度,又说:“白漫舒早在国外结了婚领了证也办了西式婚礼,她儿子都有这么高了。前几天那场婚礼是她补办的中式婚礼。”

“哦……”谷蕴真很回不过神来地应了一句,然后感到池逾坐近了些。接着,池逾对他说道:“所以把她忘掉吧。我从今以后啊,想娶的人只有一个。”

谷蕴真就问:“谁?”

他面色无辜,眸带茫然,似乎在很真情实感地困惑着。池逾便用气音一笑,不知道是在笑他明知故问还是情商迟钝。

他说:“谁问就是谁。”

第49章我本可以忍荒凉

“林先生,有人找您。”

办公室的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来者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皮鞋擦得乌黑锃亮,脸上挂着见人先送三分赞的客套微笑,那眉发大约是拿去抵换了阅历,是以才所剩无几。

林闻起从地上直起身,回过头,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熟稔地打招呼道:“苏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苏民安笑着颔首,两人寒暄几句,他疑惑地问了一嘴:“林先生刚刚蹲在地上,这是在……”

林闻起已经在给他泡茶,一边倒茶叶一边说道:“没事,这儿有些文件需要我签名盖章,才签了两个,觉得有些乏,想找印章来盖,盒子里却没有。我想着是不是掉在哪里了,刚刚在找呢。”

“不见了就再制一个吧。丢东西就是这样,有时候急着用那会儿就怎么都找不着。偏偏你一放弃啊,它自己就出现了。”苏民安说道。

林闻起点头表示同意,待茶叶都泡开了,他倒了两杯,缓缓推过去。苏民安朗声道谢,捧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眯着眼回味了许久,才说道:“我这回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林闻起挑眉,意思是“愿闻其详”,苏民安就说:“上回我们老板出国参加商会,牵到了一位当地大老板的人情线,他十分愿意与我们投资合作,只是要求必须见一面另一个合伙人,彼此当面商谈一回,才好保证之后的发展。”

他缓了缓,继续道:“我们老板急着回来,池家这边,便只有我一直在国外坐镇。刚好有些事得回来一趟,今早才下的飞机。我又一想,这事还是我当面亲自跟你说比较好,所以这不,一到陵阳就来找你了。”

苏民安是“范余迟”这个假名之下的得力干将。池逾刚开始从商那会,什么都不懂,许多事情都是这位先生一点点带出来的。对池逾来说,苏民安亦师亦友,而林闻起与池逾志趣相投,又有诸多利益牵绊,所以对这位苏先生的态度也有些尊敬。

林闻起指尖抵着茶杯,问道:“知道了,那最晚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你也明白,商机本就瞬息万变,捉摸不定,人心也变化莫测,说不定下一刻别人就改了主意。再说了,林先生还有什么好拖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好拖的。

又无牵无挂。

苏民安看着林闻起的脸色,忽地发觉他染了一头十分灿烂夺目的金发,眼里居然还戴了金色的美瞳。于是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林闻起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正是风华正茂,意动神摇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