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胜几个小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彼此都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件事定下后,乐谣也有了些紧迫感,想要将这个时代的字认全。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字有点类似于中国的繁体字,在之前寥寥几次接触到文字的时候,她靠着自己磕磕绊绊的阅读能力,也将内容理解了七八成。
如今有荆殊这个人形字典在,她想要认字也简单许多,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但没等乐谣想好要怎么做,为期“五天”的假期结束,她和荆殊开始带着全新的荷叶饭和少量的豌豆凉粉,前往码头开张。
去取她安放在码头边上的东西时,乐谣没有见到之前与她约好相见的阮青。
院子门前是那个每日里赶着牛帮阮青运送东西的老人,他帮乐谣开了门,把东西搬了出来。
乐谣问他阮青的行踪,他只摆着手说自己也不清楚。
乐谣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时间多追问,匆匆与荆殊离开了。
来到摆摊的位置,乐谣惊讶地发现,这一次居然有几个老顾客,早早就等在了这一处。
她和荆殊赶忙加快了脚步,随后马不停蹄地张罗起来。
李梁带着自家叔叔在这里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此时乐谣在布置摊位,他便凑过来套近乎。
“店家姑娘好,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我曾在此处,一口气买过你家的五六个竹筒饭。”
码头上到处都是流动人员,往来的时间甚至无法固定,乐谣怎么可能记得住。
但她深知经商的道理,回了一个笑脸道:“还要多谢小哥当时照顾摊子的生意。”
李梁“嘿嘿”傻笑起来。
他为人有些憨厚,直到同伴在他身前推了他一下,他才又回过神来。
“你家的竹筒饭真是太好吃了!”李梁道,“这一次给我来十五个!”
乐谣闻言,只得抱歉道:“近来天热,竹筒饭已经撤下了,我们换了一种新的食物,您要不要尝尝?”
“啊?”李梁这下愣住了,“竹,竹筒饭不卖了啊?”
相比于他的淡定,明显跟着他一起来的中年男子则遗憾地猛一拍大腿:“哎哟!”
“叔……叔,竹筒饭没了。”李梁回过头,呆呆重复道。
他叔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耳聋,听到了。”
乐谣见他们这模样,顿感好笑。
好在这时候,荆殊已经把火升了起来,乐谣回身取过一筐子荷叶饭,顺口便问道:“竹筒饭没了,但是有荷叶饭,客官要吗?”
她将尚有余温的荷叶饭挨个摆到蒸笼中,这过程里,荷叶饭散发出与竹筒饭完全迥异,但却同样足够诱人的香气。
乐谣便将东西摆出来,边介绍道:“这一种是普通的稻米,包的豚肉。这一些里面包的则是糯米,搭配的鸡肉。
“价钱都是一样的,一个八文。”
她把荷叶饭和糯米鸡做出来后,曾经询问过荆殊和乐阳哪一种更好吃。
可是这两人吃东西时一个比一个快,面对正经问题就傻了,纠结了一夜都没给出个答案。
乐谣便干脆将两种一起做了。
因为糯米比起稻米要贵一些,为了控制成本,糯米鸡的个头会比普通荷叶饭小上一圈,定价则都相同。
李梁原本听说竹筒饭不卖了,以为这一次要白跑一趟,但是蓦地闻到荷叶饭的清香,却精神一震。
他咽了口口水,转头询问自家叔叔的意见。
李叔瞪了他一眼,径直对着乐谣要求道:“小姑娘,这稻米的和糯米的,各给我来一个。”
乐谣点点头,取了温度比较高的两个递给他。
李叔接过后,便往乐谣这摊子后备下的桌椅上走,准备直接在这里用餐,李梁眼巴巴跟过去,以为自家叔叔会匀给自己一个,但走到半路却被撵了回来。
“我,我也要两个。”李梁对乐谣道。
乐谣笑了笑。
她没着急帮李梁拿东西,反而趁机推荐道:“除了荷叶饭,我们这一次还准备了一些豌豆凉粉,价格还便宜些。
“这东西是凉的,如今天气要热了,此时吃是再适宜不过,小哥要不要试试?”
李梁似乎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一听乐谣这样说,想了想便答应了:“好。”
乐谣闻言,麻利地帮他调了一碗凉粉。至此,此处推出的三种新品便都算开了张。
这两个顾客帮她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络绎不绝的船工开始围拢过来,摊上的荷叶饭和凉粉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被消耗。
因为整整在家中呆了五天,这一次她备下了足够多的货物,人流量最大的午膳时间过去,乐谣带来的东西还剩下约莫五分之一。
但是她却并不着急,因为以往常的经验,这么点东西,傍晚前肯定能清空。
午时过去,暂时没有了客人,荆殊剥了一份荷叶饭送到她面前:“快填填肚子。”
乐谣也确实饿了,道了声“谢”便把东西接了过来。
“你有没有发现……今日码头的摊子多了好些。”趁着吃饭的功夫,荆殊与她闲聊起来。
乐谣点着头:“嗯。”
她往左右环顾了一下:“今日比五天前我们离开的时候,至少多了六家摊子……也有没来的,我们斜对面那家炊饼铺子今日没开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了。”
荆殊笑了笑。
他突然道:“我方才打听到一件事。”
“嗯?”乐谣有些疑惑,“什么事?”
“伶红的人不是告诉我们,前面五天都没船过来吗?”荆殊慢条斯理将口中的鸡肉咽下,之后才道:“但我方才打听到,其实昨天,码头这边是有船只靠岸的。”
乐谣想了想:“江面辽阔,不确定因素很多,是不是有船只提早一日到了?”
“不是。”荆殊否定道,“是新船,之前从没在东陵停靠过的新船。
“他们还没有离开,我偶遇的那个船工说是他们掌船听了别人的推荐,心血来潮,这才往这里来的。”
乐谣心中也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虑:“难道是我之前让那些人帮忙宣传东陵的举措……起了作用了?”
她欢喜的是自己的行动真的起了效,但也忧虑这种事情瞒不过伶红那边。
伶红肯定知道了这件事,但她是个什么想法……乐谣却无法得知了。
“对。”荆殊点头,笑着肯定了她的猜测,“东陵码头本就占据着天时地利,再加上你这点人和,振兴有望。”
东陵码头历史上是繁荣过的,所以荆殊用了“振兴”这个词。
乐谣却突然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旁边的空地。
那里本该是阮青摆摊的地方,但是这一整个清晨,她都没有来。
“你在担心伶红那边?”荆殊问。
乐谣颔首。
她将之前的几桩遭遇告知荆殊,包括伶红的警告和罗可儿叔叔的事迹。
“伶红……好像并不希望码头兴盛起来。”乐谣蹙起眉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最近的举动,可能要惹怒她了。”
“没事。”荆殊安抚道,“怕她做什么。”
乐谣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荆殊便眉飞色舞道:“你尽管做你想做的,剩下的我替你担着。”
他说完这一句后,真挚地盯着乐谣,渴望获得小女孩的崇拜和感激。
但乐谣却不按套路出牌,思索一阵后询问道:“贵吗?”
荆殊一下子便垮了。
他把下巴钉在木桌上,委屈道:“你怎么老想着这些啊?我帮你是为了钱吗?我是为了……为了……”
他自己琢磨了半天,终于补全道:“……为了咱们的兄妹情谊。”
“那是假的。”乐谣吃完了手中最后一口饭,把荷叶丢进了旁边装垃圾的木框中。
荆殊抓了抓后脑勺,只觉无力反驳。
话说到此处,两人都默契地不再交谈,一前一后坐在小凳上休息。
大半个时辰过去,乐谣的摊位前突然来了一个熟人。
这人是之前他们见过的,伶红家中的护院——潘山。
潘山表情和举止都很客气,婉拒了荆殊递过去的清水,恭敬地邀请他们到伶红那边做客。
之前听了乐谣那一番话,荆殊也摸不准伶红的意思。
他有意拒绝,便道:“今日的东西还未卖完呢……恐怕不太方便。”
潘山直接道:“如此,我在这里等着二位。”
他寻了张凳子坐下,显然是不准备走了。
乐谣想了想,上前对荆殊道:“收摊吧,我们过去。”
她甚至提醒:“除了我给阮青姑娘准备的礼物,剩下这些东西带过去,恰好可以送给潘山几个兄弟。”
潘山在旁边听了,窘迫道:“乐谣姑娘客气了,这……我们就不必了。”
乐谣笑:“前几日你们兄弟过来给摊贩们报信,我便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你们。
“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你可不要拒绝。”
潘山武力还行,论说话是远远比不上乐谣的,于是最终也只能提好东西,红着脸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还是同样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荆殊没有留在院中,而是跟着乐谣一起进入了待客厅。
伶红看着有些憔悴,像是没有休息好。
见到荆殊和乐谣一起进来,她没说什么,只以眼神示意,邀请他们入座。
场面一时有些沉闷,乐谣主动开口询问道:“今日没见到阮青到码头那一处去摆摊,我正担心着……不知道,她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提起阮青,伶红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她啊……昨晚为了研究你说的那个什么蛋黄酥,一直熬到深夜才肯去睡。早上起晚了,醒来的时候一锅糕点过了火候,难过得吃不下饭。
“我便令她再歇一天,重新烤制那些东西了。”
知道阮青没事,乐谣松了口气。
她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不知伶红姐姐邀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伶红深呼出一口气:“确实有点事,想要与你谈谈。”
她挥了挥手,屋中的两个婢女便退了出去。
伶红坐直了身体,询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我与你说过的话吧?
“乐谣,你难道不打算放弃这件事吗?”
她说的,是乐谣希望将码头发展起来的事情。
当时乐谣在厅中表现得温顺,但转头就把几种珍贵的点心方子一一告诉了阮青。
伶红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她知道乐谣这是以阮青为凭借,想要撬动她这边。
乐谣不答反问:“我近来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才知道您并不是不愿令码头发展,而是做得更甚,甚至阻止过码头的商船与锦州本地往来……”
她顿了顿:“我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伶红突然冷笑一声。
之后,她干脆承认道:“是,我确实不愿码头兴盛起来,也不愿让更多的商船到此处靠岸。”
乐谣非常不解:“为什么?商船来得越多,您这边不也能接到更多的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伶红怒而打断。
“我为什么要接更多的生意?”伶红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来到码头之后,乐谣见过伶红好几次,知晓她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子。
此时伶红瞪着眼咬牙切齿的表情,当真是她没见过,也没想象过的模样。
好在伶红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收拾了一下面上的表情:“码头如今这个模样就很好了,船只虽然不算多,但是,但是恰恰好时够的。你的摊子生意好,糊口肯定没问题。
“你不要过于贪心,再去做那些无谓的挣扎,更不要……更不要唆使青儿,与我对抗!
“那些糕点方子确实是好东西,你一共与她说了三种,拢共价值多少银两,你说个数,我今日尽数偿还与你。”
乐谣无奈地摇着头。
不等她开口辩解,伶红又换了一副模样,警告道:“你要清楚,我今日愿意把你们请过来,和和气气地交流,就是看在了青儿的面子上。
“你若……你若再不知好歹,就别怪我翻脸了。”
乐谣解释道:“伶红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作对。”
她尝试去捕捉伶红的眼神,等到两人真诚相对的时候,这才道:“我们都靠着码头生活,我想,我们不应该是有如此冲突的。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排斥更多的商船进入东陵,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忙想想办法。”
乐谣知道,如今破局的办法,只能从伶红的心结入手了。
她如今的摊位当然能够糊口,但是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糊口这样简单。
就算不说致富,她的颈上还悬着一把名为“张氏”的刀,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砍下来,她必须积蓄自己的力量。
伶红定定地与她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她垂着头道,“这件事就像一个死胡同,我知道你聪明,但是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办法可循。
“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考虑吧。但如果你继续固执,下一次……”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乐谣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但她没有旁的办法,只能想着先离开,之后再继续想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阮青从屋后闯了进来。
伶红十分惊讶:“青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青的目光在乐谣和伶红身上转了几圈,之后才低声回答道:“潘二哥说……说乐谣来了,我想着你怎么不叫我,便自己溜过来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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