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翻牌子了吗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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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嬷嬷笑着迎了出来,“皇后主子,您今儿来得早,皇太后娘娘昨儿吃了酒,刚起身,您稍待会子。”

祁果新说不急,“我上外头去候着,劳驾您来知会我一声。”

宫里闷坏了,好容易上围场来松快松快,自然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刚一回身,迎面撞上了皇帝。

闹了一整宿脾气,半夜里还把皇帝撂大帐外头了,就算昨儿抓手是皇帝伺机报复,她也该消气儿了。祁果新没垮脸,欢欢喜喜地蹲身纳福,“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了。”

皇后好像今儿心情不错,没记仇了。皇帝暗自长舒一口气,叫起了,不经意地往外迈步子,“走罢,出去散散。”

祁果新脚下一顿。

虽然不生气了,但如此良辰美景的,要是有选择,她还是不大想跟皇帝一道遛弯儿。

皇帝走了两步,发觉她没跟上来,侧了一分/身子回头,语气和神情一般阴沉,“还不跟上!”

“嗳!奴才来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祁果新抱着与野兽同行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

围场的清晨湿漉漉的,一草一木都被晨露洗刷一新,带着清冷的清香。露珠是光澄的,在第一抹微黄朝曦的照耀下,晶莹圆润,灿烂炳焕。

祁果新深深吸了一口气。

皇帝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明黄色的行服和朝晖极配,五色云的绣样和天边的云团一般动人,耳垂下挂的金龙衔珠甚至比露珠还要清亮璀璨。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皇帝收回了目光。

要是没这么漂亮的衣服,就她这长得呆头呆脑的模样,绝对和美字沾不上边儿。

不看也就罢了,一看,觉得她这么干站着不说话的样子真的特别傻。皇帝瞧不下去了,找话题让她开口:“皇后,你喜欢这儿?”

第21章

秋已过半,围场郁郁葱葱的风光不再,耀眼的金色光晕随晨曦慷慨覆满大地,内敛的半青再吸不住目光,繁复的棕黄愈发张扬,林海与草原的边界不再分明,天地相接处被深深浅浅的橙彤晕染开了,朦朦胧胧的雾气未散,有着天地间混沌一体的异样美感。

祁果新沉浸在绝美的山色中,傻笑着点头应是,“奴才打小长在京城里,就没见过这么广阔的天地。”

她那满脸的心驰神往将皇帝看笑了,皇帝抱臂饶有兴致地看她,“这儿比京城好?”

祁果新正说到起兴处,蹦起来想探手触天穹,“可不是。茶茶您瞧这天,连天都比京城高,蓝瓦瓦的……”

话一出口,后背登时凉了半边儿。京城是龙气聚集的富贵地界儿,她竟然说这儿比京城好,照皇帝那讨狗嫌的性子,指不定下一句得怎么损她!

祁果新话口猛地收住了,脸上讪讪的,一口江湖骗子的腔调,“天朗气清,碧空如洗,实乃天降吉象,我大宣昌期无尽哪!”

她都吹捧到这种高度了,就不信皇帝还能找到话来刺她。

“皇后……”皇帝想说什么,又收住了口。万幸,皇帝今儿总算做回人了,轻蔑的话都藏在了心里,只淡淡瞥她一眼,转了话题,“前朝王爷都有封地。”

没头没脑说什么呢?祁果新懵着,却也不好直接问,顺从地应了声,“是,奴才听说过。”

皇帝往前迈了半步,微微仰头望着远方绵延绚丽的山势起伏,“朕小时候也曾想过,要是朕将来也有封地,要不就上多伦诺尔去罢。”

草地无边无垠,天高地迥,连喘息都是自由的,祁果新连连点头,“扬鞭纵马,多么快意。”

“也有一宗不好。”皇帝向后偏过身子,半低下眼睛笑着看她,“万一你玩野了,撒丫子跑了,朕上哪儿去找你。”

皇帝费心思找话题,祁果新也配合地捂嘴乐了,“到用晚膳的时辰,王府的大总管……就说还是苏德顺罢,苏德顺回来跟您禀报,说福晋不见了。您骑上马,打着灯笼,在林子里来去地绕,还得扯嗓子大声喊:‘福晋啊,别撒欢儿啦,该回家用饭啦——’”

“哈哈哈哈哈——”越想越有意思,光是想象着那样一副画面,祁果新就把自个儿笑得不成,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她笑起来有蹁跹翻飞的灵动神采,连周遭的草地都跟着亮眼了起来。

皇帝心头那股酸麻的难耐感觉又回来了,他对此已经渐渐习以为常,只要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就成。

眼里的倒影是她躬起的纤腰。皇帝心不在焉地想,回去得好好赏赐给皇后做衣服的,制首饰的工匠也一并赏了罢,得亏他们手艺好,连皇后这样的丑丫头都能衬美了。

祁果新模样生得漂亮,自打出生就是娃娃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个,长大了就更是了,逢见人就得被狠夸一通好看。于是她根本没想到,皇帝三两下就把她拨到丑丫头的行列里去了。

也得亏祁果新不知道,不然真说不好会不会把皇帝的狗头按进土堆里去。

等她笑够了,捂着发酸的肚子慢吞吞直起身来,一抬头就迎上了皇帝的视线,那眼神……笑中还含着一缕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像一根紧紧缠绕着树干生长的藤蔓,也像十五的月华洒满了窗棂。

呼吸猛地一紧,长长呼出几口气儿缓和了,祁果新好像有点明白了,就像她不想当皇后一样,他也未必有多愿意做这个皇帝,兴许是在感慨罢。

不由自主的,看着那一方明黄的袖袍,祁果新竟然想伸手抚上一抚,想想还是算了,万一皇帝突然跳起来斥责她胳膊肘乱杵,那就没处说理去了。

手臂重新贴回身侧,祁果新只好言好语地劝慰他:“月月您也不必太过介怀,人这一辈子,总归是山一程水一程的际遇,既然得不到了,扬手撒了便是,犯不着为注定殊途的事儿伤怀。”

皇帝不错眼珠地瞧她,将她所有的情绪起伏尽收眼底,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一抹失落在她的呆眼里转瞬即逝。她是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皇帝没接她的话,兴许是被她对骑马的向往触动了,皇帝临时起意,“时候还早,朕先骑马溜一圈,以免迟些围猎时生疏了,让扎萨克们看笑话。”

皇帝命人把他的御马牵出来,御马是上驷院千挑万选出的喀尔喀宝骏,是个漂亮的小伙儿,高大匀称,银鬃白身,通身一根杂毛也没有,毛色水亮得跟搽了油似的。

祁果新碎步跟上去,叮嘱“万岁爷当心”。

皇帝不用人伺候,自个儿一把拽住缰绳,脚一蹬就翻身上了马背,干脆利落,两腿往里一收,马腹吃力,四只蹄儿往前撒开了跑。

祁果新正眼瞧着皇帝上马,皇帝是个熟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确实有那么点英姿勃发的样儿。心里好像迟登登错漏了一拍,滞了一瞬,滋味难言,祁果新发觉这狗龙其实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

一人一马的影儿还没走出两步,已有大班侍卫连忙跟了上去。

祁果新站在原处往皇帝纵马的方向眺望,忽然听见后边宫人请安的动静此起彼伏,回头一瞧,是礼亲王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统共第二回见,不是多么熟悉的亲眷,该有的礼数不能废。礼亲王擦擦两下袖子插下行礼,“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

今后都是一家人了,祁果新忙叫起了,说话间客气着,“都是自家人,五爷无须多礼。”

再没话说了,你看天、我看地的干站着。

其实祁果新有很多话想跟礼亲王聊。

她二哥子之前跟着礼亲王南下治蝗去了,连她大婚时二哥子都没能赶回来,七七八八算起来,兄妹俩已经有大半年没能得见了。

围场不比宫里,没那么大的规矩,况且五爷和她幼时还有那么一回“赠蛐情谊”,相较旁人总是来得亲近些许。

祁果新忍不住了,试着向礼亲王打听打听二哥子的近况,“听说我二哥子恩绰近来在五爷手下办差,恩绰素来顽劣莽撞,还请五爷多多包涵。”

礼亲王笑着摆手,“恩绰性子雷厉风行,处事又粗中有细,他日必堪大用。”

听人夸自家兄弟,祁果新胸腹中升起了一股饱满的自豪,“家里也不图他能有什么大才,只要没给五爷添乱就成。”

自谦的话,再附和就不合道理了,礼亲王瞧着她那骄傲中又略显空落的神情,“皇后主子这趟出来,还没见上家里?”

祁果新说没有,“车马劳顿的,没顾得上。想着到御道口安顿下来了,再去向皇太后请个恩典。”

皇后手里没权力,礼亲王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连同家里会次面都要太后首肯。到底是万岁爷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瞥眼瞧着围场的风光,顺势找话开解她,“皇后主子是第一回来围场罢?过了御道口围场有桃山湖,再远些过了峡谷有太阳湖,都很是漂亮……”

皇帝于平岗上纵马驰骋,自觉一扬鞭一夹腿都是超逸绝尘,是穆喇库上的银黄色闪电,皇后这会儿应该已经完完全全为他的英姿所倾倒了罢?皇帝自满骄傲地想:要是她一门心思苦苦哀求,他也不是不能够骑马载她一程,只是此处人多口杂,须得再往深处去去……

想到这儿,皇帝缓了缓拉缰的力道,回头往祁果新站立的方向一看。

祁果新一眼都没往他这儿瞧,她和礼亲王面对面站着,微垂着面,笑得腼腆又欢实。

皇帝脸上的神采淡了淡,挥鞭的手臂缓缓放下,“吁——”一声停了马。

祁果新和礼亲王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帐子里图嬷嬷出来迎人,说太后起身了。

进了大帐,祁果新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在和她畅想多伦诺尔的皇帝突然生气了,偶然视线对上了,皇帝的眼神里冷若冰霜,看得她脊背发凉。

请完安出来,皇帝一句话没说,骑上马就要走。

祁果新快步追了上去,“万岁爷,奴才斗胆,求您带奴才一道骑马。”

“骑马?你?”皇帝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乜她一眼,“额尔赫要是没教过你规矩,朕让太后找嬷嬷来教。”

说罢扬鞭便走,马蹄高高踏出两排飞扬的尘土,呛得祁果新连连咳嗽。

不是生气了那么简单,是气得不轻,是气大发了。太匪夷所思了,为着什么呢?因为她方才幻想,要皇帝打着灯笼找她,皇帝觉得丢份儿了?

再不就是,她跟皇帝讲做人的大道理,让皇帝厌烦了?

笑怒只在一瞬间,帝心无常啊,当真是帝心无常……

眼睁睁瞧着皇帝扬了皇后一脸沙土,帐前伺候的人都吓坏了,慌里慌张地端水递帕子。

祁果新掖了帕子,擦扑在脸上的尘,方才目瞪口呆了会子,进了一嘴的沙。

“呸呸呸!”

她就想不通了,这狗龙没当上皇帝之前,怎么没被人锤死?

接下来的几日漫漫颠簸路,不出意外的,御前侍卫再次得了令,不许皇后靠近御幄半步。

而祁果新心头记着扬沙之恨,和本已翻篇儿的捏手之仇,一丁点求饶讨好的举动也没有。

帝后间就这么僵持着,终于进了御道口围场了,随行人都忙着安营扎寨,榜嘎趁乱偷偷跑来递消息,“皇太后娘娘说要上桃山湖转转。万岁爷孝心至纯,亲自护送皇太后主子往桃山湖去了。”

祁果新怔了怔,“郭克察家的姑娘是不是也一道去了?”

榜嘎哈腰说是,旁的人,甭管是娘娘小主儿还是随行的夫人小姐,统统没带。

谁还不知道哪,太后刻意给娘家丫头制造的机会。游湖,多好的场合!美景美人,萌发点什么情愫再正常不过了。

祁果新手在袖口里慢慢握紧。

她意识到了强烈的危机。

第22章

太后的精心打算打了水漂。皇帝真心只是护送,压根儿没有要一道游湖的意思。

皇帝真心实意地向皇额涅致歉:“札萨克们远道而来,儿子还另有政事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是儿子不孝。”

老太太虽心里失落,孰轻孰重还是分得很清,“皇帝自去忙罢,我们自己转转就是了。”

送到地方了,皇帝再三表示了歉意,送老太太和皇表妹上了船,上马一拉马缰,和礼亲王一道回大营去了。

两匹马一左一右走着,略前几步的那匹是皇帝的。

皇帝跟礼亲王从和硕特叛乱一路说到立噶厦,多半是皇帝问,礼亲王答,由礼亲王提出几个想法,皇帝有肯有否,哥俩儿一齐商讨商讨。

说着说着,皇帝沉默了会子,突然倒窖说:“朕记得你从前常上额尔赫他们家去。”

礼亲王在马上冷汗直冒,帽子顶上的东珠都吓得快散一地了。万岁爷怎么想起来这一茬了,突如其来这么一问,万岁爷该不是以为他在结党,勾结外戚罢!

俩兄弟当年的境遇很是相似,亲额涅地位低微,生产时一命呜呼,养在现在的太后膝下。以前哥俩儿感情好,说白了,是因为俩不得宠的阿哥,彼此间都没什么竞争,现如今境遇不同了,毕竟君臣有别,再说相处没有顾忌,那是绝不能够的了。

礼亲王飞快将这些年来跟承顺公府的来往粗粗在脑海中过了一遭,万幸,算他福大命大,没什么出格的动作。

皇帝一手执缰绳,望着远方的林海,不甚经意地问:“早晨在太后帐前,皇后说起什么了?”

礼亲王一个怔愣,虽然对万岁爷的思想转变有点跟不上趟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据实禀道:“皇后主子问起恩绰了。”

皇帝背影在前挺立着,并未接话。

礼亲王哦一声想起来了,“皇后主子还说,等过了御道口,想上太后跟前儿讨个恩典,跟家里见上一面。”

皇帝眉头拧了起来,这傻子都知道去求太后,怎么不来低声下气求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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