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冷暮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他迟疑不决。

叶则知望向宋向初，他牵起了宋向初的手，面向冷暮温柔道:“哥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他便是我喜欢的人。”

安静了几秒钟，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冷暮有些惊讶地看一眼宋向初和叶则知。

叶则知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难道哥哥与其他人一样，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吗？”

冷暮面无表情地走到叶则知面前，因站在台阶上，他此刻比叶则知高出一大截，看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与往日不同。

宋向初见状连忙将叶则知护在臂弯里，坚定道：“小天使，你要是生气就把气都撒在我的身上吧，不要惩罚则知。我们是真心决定要互相守护一辈子的。”

冷暮看一眼宋向初，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他将叶则知拥入怀里，温柔地说道：“我没有生气，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这个世界很大，能找到和自己频率相同的人，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实属不易。”

宋向初长舒一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你是小天使嘛。”

叶则知在冷暮怀里，他紧紧抱住冷暮，感动地热泪盈眶，他轻声细语道:“谢谢哥哥，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独给我一人的温柔，好幸福。”

冷暮听到这话，他发现一直疏忽了叶则知的感受，作为他的哥哥，从未给叶则知一丝哥哥的疼爱。

缓缓放开叶则知，冷暮将叶则知的手与宋向初的手牵起，将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看着两人道:“既然选择了对方，就要一辈子坚定地不离不弃，只有坚持下去才会得到你们所要。”

叶则知与宋向初认真点头。

冷暮又威严地说道:“宋宗主，对我来说，我的弟弟则知他才是天使。他是温柔单纯天真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到伤害，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宋向初举手发誓，认真道:“我宋向初向佑灵司大人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则知，我会永生永世守护他爱护他，如有违背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冷暮：“宋宗主有胆量，既然你向我发了毒誓我便相信你支持你们，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弟弟则知。”

宋向初坚决道：“一定，你放心。”

叶则知紧紧握住宋向初的手，望着宋向初满眼幸福，在冷暮面前完全不再掩饰。

“哥哥，那我们先走了。”叶则知甜蜜的笑牵着宋向初的手离开。

宋向初回头向冷暮挥手，笑眯眯道:“再见啦，小天使。”

看着叶则知与宋向初离开的背影，冷暮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苏月辰方才眼一直盯着冷暮，瞬时他的眼神低垂定定地望着左手腕上的手镯与手链。

“天色还不晚，阿辰哥，我带你去看看小海吧！”冷暮转身冲苏月辰微笑道。

苏月辰点了点头。

两人步行欣赏着青烟城的风景，很快走到小神崖的下面，就在那像乌云一般的陡崖上，有一条像天边闪电似的若隐若现的小小的山径。

两人走到山顶，冷暮坐到崖边上，他将脚悬在空中闭眼感受着海风，身体用两个胳膊支撑着。

苏月辰很自觉地坐在冷暮身旁，望向那蓝蓝的大海。

冷暮睁开眼，他把身子坐好看向苏月辰，微笑道：“阿辰哥，你能为我唱一下你写的那首「杳绝」吗？”

苏月辰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他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冷暮，开口道：“可以，只是……为什么要听这一首？”

冷暮笑了笑道：“就是很喜欢啊。感觉这首歌里面包含了你更多的特殊感情，和你其他作品有些不一样……对了，你能顺便给我讲一讲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吗？”

冷暮带着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月辰，像小孩听故事那样。

苏月辰望向远处，眼神里尽是忧伤。

他缓缓开口道：“曾经，我有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他说会等我回去带他最想看的栀子花。可是，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坟墓……很突然，甚至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他的名字就叫做杳儿，所以这首歌叫杳绝。”

“对不起……”冷暮带着愧疚的语气说出。

苏月辰顿了顿，他清一下嗓子，张开口轻声歌唱。

这首歌，幽雅的声声，倏然间深深抓住了冷暮的心。他嘴角轻扬，侧身注视着苏月辰的侧脸，一朵微笑在他唇边绽放。

“呜呜呜……”那空灵的音色响起，小海出现，那音色如同在为苏月辰伴奏。

歌声停止，苏月辰转过头看着冷暮的眼睛，两人互相注视着，好像都要把对方的面容吸进脑里，牢牢关住。

冷暮从苏月辰的眼神里移开，他望着在海里的小海，眼里露出淡淡的忧伤，道：“其实……小海本应该是自由的蓝鲸，勇往直前与同伴们在海洋里遨游，只因父亲当初救了它，为报答父亲救命之恩，孤独的保护着父亲所爱的这座城。”

苏月辰：“这是它的选择。”

“其实你可以任性一点，你不想做的事可以拒绝，做不到的事你也无需勉强。”他带着一丝温柔说出。

冷暮以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温柔久了，我怕些许的小性格就会成为世人口中的恶人，这是身为佑灵司不该有的妄念。”

看着眼前的冷暮那悲愁的眼神，苏月辰的心很沉重，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想把刚才的话收回。

第28章诸犍

冷暮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凤舞，又抬起头望向大海，他声音低沉道：“当你问我当真将所有拦在自己肩上时，其实我知道所有的事不可能按照我的想法而顺利进行。”

“但我相信我身为佑灵司有一定的运气，我可是被南极长生大帝肯定的人喔。”冷暮自信中带着一点俏皮地补充上最后一句话。

“冷儿，其实我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便是让百鬼众魅与人类和平共处，所以我当初说成为你的翊者是心甘情愿。”苏月辰望着大海里的小海，一字一句的说出。

听到这话冷暮眼神不由一呆，他第一次从苏月辰的口中听到「冷儿」两字，惊讶地眨着眼，他又很疑惑道：“所以阿辰哥你是认为我能做到？”

“不是认为，而是断定。”苏月辰回过头重视般的眼目看着冷暮的眼睛，透出着真诚。

那是冷暮从未在苏月辰的眼睛见过的眼神，那是温柔又坚信的眼神。他的心里有些许的甜蜜，却又五味杂陈。

苏月辰的心声无疑使冷暮的内心产生了一些震动，他沉默了。

冷暮低头突然微笑起来，观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仿佛一朵迟开的花也似躲在绿叶后面不敢露脸。

片刻，苏月辰左手中显出一盒蜜饯罐，他递在冷暮的面前，道:“这是用栀子花制成的蜜饯，是我……新学的，名为「栀子」。”

苏月辰貌似害羞了，他的眼皮也不敢抬，只是将左手的蜜饯罐递在冷暮眼前。

“送给我的？”冷暮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纹丝不动，他仿佛觉得眼前的不是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苏月辰。

苏月辰将蜜饯罐拿回他自己的胸前打开，从中拿出一个栀子，转一下上身面对冷暮，他将栀子放在冷暮的嘴边，道：“生日快乐。”

他的一这四个字，让冷暮感觉面对眼前的困难，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感觉世界上没有比跟阿辰哥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真希望时间永远定在这一刻。”冷暮张开嘴将栀子吃进嘴里，细细的品味带着栀子花清香的蜜饯，他望着游在大海里的小海，喜悦的摇晃那悬在空中的双腿。

苏月辰看着冷暮的侧脸，微微的笑了笑。

夜已入深，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的哨兵。

苏月辰再次抱着已经熟睡的冷暮走进叶家大门，很快来到冷暮的房门前，他用脚轻轻踢开房门，却看到叶桐妤与叶茗正坐在凳子上一脸严肃地凝视着自己。

苏月辰看一眼在怀里熟睡的冷暮，不管顾二人，他走到床边将冷暮放到床上并为他盖好被子，转身往两人方向走去，平淡地坐在叶桐妤面前。

“看来在冷儿心里宗上司是值得信任的人，居然在外能睡着，还睡得那么香。”叶桐妤冷言地抬眼带着一丝怒视目光望向苏月辰。

苏月辰平静的不语。

“冷儿很小的时候就很开朗，懂得很多道理，又总能安慰到别人，他即使有情绪也会很快压抑平复下来。”叶桐妤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冷暮，她轻轻抚摸着冷暮的脸庞。

叶桐妤又起身走到苏月辰面前，质问的语气严肃道：“在宗上司您的心里，您认为冷儿是怎么样的人？”

苏月辰平淡道出：“在你们的心里，从未见过像他这样温柔、善良又坚强的人。但是他根本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坚强，在他自己一人时，他的眼里尽是忧伤与无助。”

叶桐妤缓缓地坐到椅子上，回头望向躺在床上的冷暮，她的脸异常的悲戚，像严冰一样冻结，漠然中有无限懊悔。

苏月辰：“你们叶家的家事我从未理睬过，但是现在他回来了，你应当好好疼惜弥补他，毕竟他身为佑灵司能得到的少之又少。”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叶桐妤的贬斥之意，对冷暮的心疼之情藏也藏不住。

叶桐妤瞬时无言以对，那冰冷的眼神挂上了一丝凄凉。

此刻谁也不语，世界仿佛静止了。

叶茗尴尬地不知所措，眼睛一转，嬉皮笑脸道：“妹妹，我们先回去吧，冷儿还在睡觉呢。”

叶桐妤不语起身离开房间，叶茗看一眼苏月辰停顿几秒，貌似有话要说。但是她又侧头看一眼正在睡觉的冷暮，转念一想，便放弃了开口，转身向外走去追叶桐妤。

苏月辰转身往冷暮的床边走去，坐下看着熟睡的冷暮，道：“以后你不会再孤单。”

“父亲……”冷暮小声嘀咕着，好似在做梦。

为了让冷暮平静下来，苏月辰主动握住冷暮的手。

可是冷暮越来越激动，使劲地晃动身体与脑袋，他挣扎着貌似很痛苦。

“父亲，司书，不要走，不要扔下杳儿一人，不要……”两滴泪从冷暮的眼角流出。

苏月辰像触了电一般迅速起身，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他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乱语的冷暮。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疯狂的想法——冷暮他……好像喃喃出了杳儿这个名字？难道……

苏月辰一时心乱如麻，竟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很快苏月辰就回过神来，他觉得不对劲，正当他抬手想使用灵力的时候，冷暮脖子上的铜钱突然发出红色的光，将他打倒在地。

“哥哥，怎么了？”叶则知闻声跑了进来，宋向初跟随其后。

宋向初看到苏月辰倒在地上，跑过去将苏月辰扶起，他看到冷暮已经被黑色气雾围绕，问道：“月辰，这是怎么回事？”

苏月辰擦拭着嘴角的血，道：“看来是邬家人，他们居然敢对佑灵司大人动手。”

“哥哥，哥哥……”

叶则知想跑到冷暮那边，被宋向初搂住腰阻拦住，道：“则知，切勿莽撞，你哥哥是佑灵司是不会有事的。”

“哥哥，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叶则知呼喊，希望冷暮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们保护不了阿暮。”念一站在门框上，挽着胳膊，语气有些生气。

宋向初手中显出一把剑，他举着剑指在念一与她身后的太簇和初春面前，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居然敢闯进青烟城，简直不知死活。”

正当宋向初冲向念一他们时，苏月辰握住宋向初的胳膊，往下按道：“他们是冷儿缔结契约的百鬼众魅，不可伤害他们。”

宋向初惊讶道：“小天使与百鬼众魅缔结契约？如果让王泽与丁成那两个老顽固知道，即使有翊者，小天使也会被打进囹圄山的。”

这是一件难以辩驳的事情，苏月辰不语。

“怎么了？”叶茗急忙跑过来，叶桐妤与苏乐等人都聚集在冷暮房门前。

念一、太簇与初晴向叶茗行礼。

叶茗看到念一他们，她的脸色瞬时惨白，跑进屋里看到冷暮的状况，一下子愣在原地。

叶桐妤与扶夕也走了进去；

“宗上司，这是怎么回事？”叶桐妤看到在床上的冷暮的状况，回过头用带着一丝质问的眼神看着苏月辰。

“茗姐，这是怎么了？”扶夕轻轻拉一下叶茗胳膊疑惑着。

可是叶茗不为所动，扶夕察觉到了异样，赶紧跑到叶茗跟前，焦急地喊道：“茗姐你醒醒，你怎么了？叶茗！！！”

叶桐妤闻声走近，她看到叶茗眼瞳变红，仿佛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不动目视着前方。

“快，将她扶到外面。”叶桐妤喊道。

听到叶桐妤的话，扶夕弯下腰将叶茗抱起，叶桐妤跟在其后走出房间。

瞬时，叶茗眼瞳恢复正常，她捂着胸口感觉差点窒息死掉，扶夕慢慢地将叶茗放在一处石凳上，用一只手托着叶茗的腰。

扶夕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叶茗剧烈起伏着的胸口，一边担忧地问道：“茗姐，你没事吧？！”

“没事。”叶茗挥着手，咳嗽着，慢慢平复着呼吸，逐渐恢复平静。

扶夕大松一口气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可是不知怎地，叶茗看自己的眼神却有些幽怨，扶夕疑惑道：“茗姐，你这是……”

叶茗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再抬头瞪一眼扶夕。

扶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叶茗的胸口上移开，紧张道：“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是在帮……啊呀呀呀呀疼！”

gu903();扶夕没等说完，一只耳朵就被叶茗拧了起来，叶茗怒吼着：“竟敢趁人之危，占老娘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