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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已出现在了正殿的门口。

“姑母,侄儿王莽请见。”

虽说是请见,但王莽说出这话时,已经一步步走进了殿内,向着王政君走来。

他的身上没有按照入宫的礼仪,穿着朝服,而只是平日的常服而已。而他的头顶双肩,还满是暗红色的血迹,尚未干透。

“你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王政君伸出手,直直指着王莽,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强自镇定下来。历经风雨八十余年,纵使方才一时间出现了些慌乱,但很快便压了下去。

“来给姑母送一件礼物。”

王莽缓缓走到了王政君的面前,脸上挂着恭敬的微笑。在他的身后,跟着出现了三个身影,正是王寻、王邑与王睦。

“你们你们也都决意要跟随巨君了”

王政君紧紧捏着拳头,目光扫过王莽身后的三人。王寻与王邑都微微低下了头,目光向着身前地下望去,不敢与她相接触。唯有王睦,却一直挺着胸膛,面带微笑,坦然地与王政君对视着。

在王睦的手上,捧着一个乌木盒子,正一步步走向王政君。

“太皇太后,请收下老师准备的礼物。仓促而就,未免粗糙了些,望太皇太后海涵。”

王睦跪在了王政君的面前,不待她吩咐,已经自行打开了那盒盖。

张充的首级,以及那临死前的表情,栩栩如生地现在了太皇太后的眼中。果然诚如王睦所说,仓促而就,盒中的鲜血甚至都未曾擦尽。

“巨君,你”王政君此前还抱着一线希望,但直到此刻亲眼看见了张充的头颅,才终于明白了此事已经再无挽回的余地:“你下手好狠”

“狠”

王莽古怪地望着王政君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姑母,你居然说我,狠”

他向身侧伸出手,指着盒中装着的张充首级,双眼依旧紧紧盯着王政君:“你在让他设宴暗杀我的时候,心中可有想到这个狠字”

王政君叹息一声,仰头望着王莽,神色无奈:“那么现在你要来取的,便是老身的首级了”

她的眼中,倒没有任何恐惧。

“首级不,我不要那种东西。”王莽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姑母,你的首级,对我并没有用处。我想要的,是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那你要的,是什么”王政君的瞳孔猛地收缩。在王莽的眼神里,她几乎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却还是不甘心地要亲口问出,听到王莽的回答。

王莽将头探到王政君的耳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吐出了三个字:

“传。国。玺。”

王政君知道,自己一直在避免的那一刻,终于已经到来。

王邑与王寻,已经站在了王莽的那一边。而她,终于已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她呼吸困难,伸出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大吼了起来:“巨君你这是叛乱”

“不,姑母,你错了。这并不是叛乱”

王莽微微摇了摇头,语声顿了顿,神色渐渐一点点变得无比庄重严肃。

他伸出右手,缓缓按在自己的左胸心房上,望着王政君面庞的双眼没有半分挪动,却只是渐渐失去焦距,向着远方漂移。

他的目光,穿过了王政君,穿过了这座长信殿,穿过了整个未央宫,穿过了宏大广阔的长安城,甚至越过了整个天下,飘往无尽的星辰大海

“而是真正的回归,朔望之声,必将震撼这个世界。”

王莽虔诚的声音,如同旷古的长诗,在殿堂中久远地回响。

第二十五章风雨如晦人如鬼一

始建国六年,夏六月,宛城。

汉朝灭亡,新皇王莽接受禅让,改国号为新,改年号为始建国,已经过去五年了。

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只有湛蓝的天空,与炽烈的太阳。日光赤裸裸地散发着热力,照在大地上,照在刘稷的背上。

刘稷赤裸着上身,脱下来的短衫被他随意地搭在背上,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满头满身都是汗水。他低低咒骂了一句,用手指在身上刮下一道汗水,重重一甩手,便在地上洒出了一条小溪。

他太壮太高大了,越是壮汉,就反倒越是怕热。此刻他的嗓子里,已经快渴得冒出烟来。

而进城的队伍,却依旧漫长,而且移动得那么缓慢,简直好像静止了一般。

“妈的,看城门的放不放人磨磨蹭蹭在吃屎啊渴死俺了”

刘稷嘟囔了一句,再一次用手指刮着身上的汗水,重重甩下。排在他前面的一个乡农打扮的汉子也溅上了几滴汗水,瞪着眼回过头来,刚要开骂。但看到了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刘稷一瞪眼,顿时不敢再说话了,讪讪地转了回去。

“这位大哥,你要喝水的话,我这里有。”

一只手拍了拍刘稷的肩膀。他霍然转过头去,看见排在他背后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那年轻人的身高不高,只到刘稷的肩膀而已,相貌看起来也是平凡无奇,神色语调更是温文尔雅。他此刻正自腰间解下水袋,伸手递到刘稷的面前。

“不嫌弃的话,先喝我的吧。这进城的队伍,只怕还得多排上一会。”读书的年轻人又笑了笑,冲刘稷抬起了手中的水袋。

“谢谢啊”刘稷连忙劈手夺过那年轻人手中的水袋,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然而相对于他的体型,那水袋实在算不上大。如长鲸吸水般三五口下去,水袋便已空了。

刘稷意犹未尽地嘬了几口最后的水滴,才恋恋不舍地把水袋还给了年轻人:“不好意思哈,实在太渴,一不小心就全给你喝完了”

“无妨。”年轻人丝毫没有心痛的样子,笑眯眯地答道:“我不渴,正好水袋挂在身上还嫌沉得慌,还得谢谢大哥你帮我减轻点重量呢。”

“嗨这算什么别客气别客气一点小忙而已”刘稷还真就把那年轻人的话当了真,大手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刘稷转过身去,跟着队伍一点点往前蹭去,看着队列慢慢前进,实在有些太过不耐烦,干脆又转过头去,找那年轻人攀谈起来。

“哎,哎,你刚才说,这排队还早得很,是咋回事啊”刘稷伸手戳了戳年轻人的胸膛。

“怎么,大哥你第一次来宛城么”那年轻人被刘稷重重捅了两下,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反问道。

“是啊,俺原来一直在博望长大的,这宛城还是头次来。乖乖,真没想到居然人那么多看样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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