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掠夺的快感。
二人之间,缩着一个男子,白衣被污浊已经染黑,衣衫不整,而他们尽情的笑着,不时伸出手往白衣男子身上探去,继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白衣男子似乎已经无力抵抗他们的欺侮,只在他们的手伸过来的那一瞬间偏着身子挣扎。
哪怕已经是这个模样,季小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白衣男子。
她的公子,她心心念念的公子,她清高孤傲的公子,她温润如玉的公子,那个永远挂着淡漠一切浅笑的,白衣翩翩不染一丝纤尘的沈遇棠,此时,他在受欺侮,而她,目睹着。
季小北凄厉一叫,发了疯一般的冲向牢房,严至阳来不及抓住她,她已经冲入了牢房里,扑到了沈遇棠身上,目光恨毒了瞪着两个狱卒,泪喷薄而出,大吼,带着无尽的恨意,“你们两个畜生。”
两个狱卒显然没有想到半路会有人打扰他们的好事,往牢房外看去,一个紫袍男子阴沉着脸缓步行来,带着势不可挡的魄力,而他们的狱卒头子连滚带爬的跟上,喊着,“陛下,陛下。”
陛下,单单只要听到这个称呼,就足以让两个泯灭人性的狱卒腿一软,就直直跪了下去,汗如雨下。
严至阳已经到了牢房里,望了一眼紧紧抱住沈遇棠哭的季小北,脸色越发阴沉,隐含了杀意,上前一脚将其他一个狱卒踢出,瞬间狱卒的嘴就有鲜血涌出来,严至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谁给你们胆子这样对他的”
沈遇棠于严至阳来说,是不死不休的对手,但从某一方面来说,亦是难以遇见的知心者,他想他死,却没有想过让他死前受这样的欺侮,现在的怒意该是积郁心中,无处可发。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是色胆包天,这才做出了糊涂事。”狱卒杀猪一般的求饶声交叠起来,一个劲的在严至阳下首将头扣得响亮,“奴才也是初犯,陛下饶命。”
初犯,季小北更加紧紧的搂住意识已经涣散的沈遇棠,将头贴在他的头上,泪如雨下,好在,她还赶得及,她的公子,她的公子,怎么是这些人敢玷污的
若再晚一步,只要一步,季小北哭得越凶,却没有声音,只是给沈遇棠更用力的拥抱,试图将自己的温度让他温暖。
严至阳眸里的怒气冲天,转向季小北,再望着微微颤抖着的沈遇棠,目光一凝,竟也带了惺惺相惜的痛意。
他是沈遇棠或许,他已经不是沈遇棠,严至阳所认识的沈遇棠,永远一副让他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淡然模样,而不是现今的半死不活,苟延残喘。
“你想如何处置他们”严至阳突然开口询问哭得肝肠寸断的季小北,语气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之人才特有的威严。
季小北拉过沈遇棠的手,握住,他掌心温度似结冰的水,冷得她一颤,这才是沈遇棠的温度,她所熟悉的温度。
“我要他们不得好死。”季小北的口气是轻飘飘的,带了几分冷冽的恨意,目光如炬的望向严至阳,隐藏着滔天的杀意。
严至阳甚至都没有犹豫,或者他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唤了人,只一句杖杀就决定了二人的命运。
多容易啊,一个人的命,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况且,这两个人是在她的一语之下而死,杖杀,用棍子活活将人打死,该有多痛呢
季小北觉得自己也成为一个残忍嗜血的人了,听见严至阳杖杀他们,人命在一句话里消失,心里竟是没有了一丝丝动容。
是啊,天意弄人,走到今日这一步,她早该抛弃以前那个优柔寡断,心动善良的季小北了,她不对他们残忍,那么沈遇棠呢,他的痛苦谁替他知道
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季小北甚至都不看那两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只是用尽了力气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呢喃一句,像以为对他撒娇的口气,“公子,小北在这里,不要怕,没事了。”
牢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严至阳,季小北和季小北怀里的沈遇棠,一时之间只能听见远处从来的凄厉叫声,以及季小北强压下去可还是不可避免的呜咽声。
严至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看她不肯松开分毫怀里不省人事的沈遇棠,看她哭得尽数都是泪水的脸,看她望沈遇棠眼里才会有的柔光,一时之间,他的存在似乎是多余,他们之间已经紧密得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季小北,朕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沈遇棠。”如果说,一个帝王肯做出一个解释的话,已经实属不易,可季小北现在眼里只有沈遇棠,对严至阳的话仿若未闻,而严至阳也没有怪罪,过了一会儿,才道,“该回去了。”
季小北一双空洞只余泪水的眸终于慢悠悠看向头顶的严至阳,声音极轻,“去哪儿”
严至阳好看的眉微微皱起,笑又不似笑,“回宫。”
季小北也笑,边笑边哭,将头依偎在沈遇棠的头上,让他陷入自己的怀里,望着禁闭双眼的沈遇棠,摇头,“哪里有公子,我就在哪里。”
回宫她不会回的,她说过,沈遇棠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宫里没有沈遇棠,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严至阳怒极反笑,目光阴冷的放在季小北淡然得除了沈遇棠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面容上,蹲下身,与她对视上,语气凉凉似寒风,“这里你待不了。”
严至阳话落,伸手就要去抓季小北,季小北没有躲,也没有意料之中被他抓住手腕的压迫感。
她朦胧着一双眼,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握在严至阳手臂上,虽然看得出只是软绵绵的力气,却让严至阳停止了动作,目光一闪继而望着依旧闭着双眸的沈遇棠,越发幽深起来。
“公子。”季小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试探性喊了一句,可沈遇棠却没有应,抓住严至阳的手也缓缓的落了下来,似乎从来没有苏醒的痕迹。
“他倒是昏迷也不愿我碰你。”严至阳冷哼一声,勾唇一笑,这才是沈遇棠,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会尽自己全力保护着一个人,没有变啊,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沈遇棠。
季小北停止住哭泣,眼睛通红,望着严至阳,一字一句的,“公子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的。陛下,你答应让我陪伴公子最后一段时光,无论待不待得了,都是我的选择,就是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也不会后悔。”
季小北语气之坚定让严至阳将眉皱得更紧,二人相视了许久,均没有妥协的意思,直至一个狱卒跑回来禀告已经将刚才个人狱卒杖杀,才将二人之间冷凝的气氛打断。
严至阳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季小北,冷笑一声,仿佛笑她的不识好歹,“你想留在这里朕不阻拦你,但若朕传召,你必须去见朕,还有,你还未允现你的报答,所以你不能死。”
季小北知道,这是严至阳作为一个帝王做的最大的让步,若她继续拂了她的意,恐怕便再也见不到沈遇棠了。
“季小北,谢陛下成全。”
泪滚滚而落,这句话几乎是卡在喉间说出来的,而她话落,似乎亦感受到沈遇棠的指尖微微一抖,心里也随着这一抖痛如刀割。
如今,让沈遇棠沦落到这样地步的人,是沈遇棠自己,是她季小北,也是严至阳,兜兜转转,季小北竟然不知道最大的过错究竟是谁造就。
gu903();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季小北和沈遇棠,沈遇棠和严至阳,严至阳和季小北,恩仇交织,磨骨噬心,谁都避免不了谁,谁都逃不过一个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