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本想抬起手给殇珏一点儿安慰，虽然这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意义，但却发现他根本看不见殇珏。而随后殇珏的冷静让云祈觉得自己升起想要安慰对方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他怎么忘了，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多么落魄，无论遭遇什么，鬼王桑珏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鬼王。

“你一路往皇都前进，是找我吗”殇珏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部，脚尖踩到冰凉的河水。

云祈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份，来找自己能够理解，但不来找自己似乎也可以。而如果真的是寻找，一路走来，云祈的速度未免也太缓慢了。

“我被剔除仙骨，投入轮回，转生后的地方便是皇都。每一世都是在皇都。”云祈指着汾河对岸的烟雨朦胧，“有些事不可能不在意，有些人也不可能就此放任。我知道你要为鬼族报仇，我可以帮你，为了鬼族，为了冤死的灵魂，也为了我自己。”

“既然你转生在皇都，为何会成为青云门的修仙者”

“以我的实力，就算是剔除了仙骨也一样会崛起，所以天帝不放心，便将我纳入他的手下。修仙者是他一手制造出来，汲取天地气运的媒介。我不知道最初的修仙者从何诞生，但自我之后，十之八九都是仙族剔除仙骨以后转生而成。”

“他连仙族都没有放过。”殇珏心里掀起一抹同情，天帝，果然还是那么冷酷自私，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剔除仙骨变成修仙者的仙人心中是何想法。当初为了天帝，毁灭杀死了多少种族，如今依旧落得面目全非的下场。

“五族之心，怎么可以少了仙族。”

“他已经获得了长生”

云祈摇摇头：“如果他已经成功，修仙者就是他第一个要毁灭的存在。他对天地没有大功德，所以不可能借此长生，但他通过培育修仙者，汲取飞升以后修仙者身上携带的天地气运，可以蒙蔽天机，从而实现他的目的。我不知道我转生了多久，但从如今修仙者开始参与凡俗的事情，失去了原本降妖除魔宗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要成功了。”

难怪在凡人眼中修仙者都是正义的象征，也难怪所有修仙者都一心一意降妖除魔，因为只有携带大量功德气运的修仙者才能够飞升成功，才会为天帝带去他所需要的气运。

如果她早一点儿想到这些，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阻止天帝呢

殇珏暗自摇头，哪怕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也不可能阻止。修仙者太多，她杀不完，而她刚刚从残魂状态复活，实力弱的可怜，也不可能去杀戮。

如果是通过杀戮无辜者换来的成功，那她和天帝又有多少区别

“我知道你要去南王府调查，我和你一起。”

“你是仙族。”虽然她可以不恨云华神君，可以不迁怒仙族，可是鬼族和仙族终究是有着灭族之仇。

“如今我只是云祈。如果可以，我愿意加入鬼族。”

云祈的话让殇珏瞪大了双眼，甘愿加入鬼族，仙族的战神转世，如今竟然说要加入鬼族，这种震撼就好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在最后一刻却忽然被人送来一顿丰盛的晚餐一般。

殇珏知道自己不应该高兴，可是喜悦却情不自禁的露出来，终究下定决心不再隐藏自己，露出了身影站在云祈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我本就不算是仙族，当初也不过是诞生在了仙族的范围内，而如今的仙族早已不是当年我守护的地方。与其守着一个空壳，不如换一个值得我守护的存在。”云祈看着面前的殇珏，眼睛一眨不眨。

面前的人和记忆中没有多少区别，还是那么冷然自信，有着鬼王天生的高傲，只是终究实力弱小了太多，变得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云祈的话很认真，就连精神波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殇珏完全相信他是真的放弃了如今的仙族，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鬼王，还有能力让其加入鬼族吗而鬼族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了，就算加上符笙也人丁稀薄，云祈的守护真的是为了鬼族，还是为了她

被自己的猜测惊到，殇珏果断的放弃了继续往下想：“让你加入鬼族到不至于，你的身份就算是加入鬼族也会有很多麻烦。不过天帝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合作是必然的。”

“合作也好。”云祈并未强求。

“南王府的事情，青云门有参与吧”

“我在青云门中虽然深处高位，但却不受天帝影响，也就是有些特立独行，所以他们在行动之前将我支走，让我游历天下。”

这么说云祈到泸沽镇真的是偶然了。殇珏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带着目的前来，这个答案让她忍不住欢喜。

“对于南王府，你可有突破口”既然云祈是被青云门放逐出来不能参与的对象，如果此时贸然前去肯定调查不出什么，而因为事情已经牵扯到仙妖魔，南歌的身份她也不愿再用，免得将其牵扯进更大的因果里。

“不知道，或许我这一世转生的身份能够利用一下。”

“看不出来你还是有身份的人，什么身份竟然能够作为突破口”

“我记不清楚，进入青云门时我被洗去了记忆。”他所恢复的只是属于云华的记忆，并不包括这些年轮回转世的回忆。毕竟云华有实力将记忆封存下来等待恰当的时机觉醒，转世后的他可没有那个能力。

殇珏捧了一捧汾河水，凑到鼻尖闻了闻，黑黝黝的双眼忽然一亮，转身笑着对云祈道：“本来我也正在愁突破口，跟着你本就是为了寻找契机，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已经来了。”

“什么机会难道是狼妖”云祈不知道殇珏跟了自己一路，还以为是狼妖夢浍知道什么。

殇珏摇摇头，从怀中摸出那块变成浅绿色的茯苓心，淡淡的清香从茯苓心中传出来，一丝丝蔓延入汾河里。

“礼物”符笙为她准备的礼物，此时出现的刚好

“什么礼物”

“云祈，我们分开行动。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你不如顺着你自己的身世继续调查来看看。半个月后，我们皇都南王府门前见。”

殇珏说完对着云祈挥了挥手，顺着茯苓心散发的香味，走入了汾河里。

看着冰凉刺骨的河水淹没了殇珏，云祈想要挽留的手这才垂下来，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挽留。

“那就半个月后再见吧。”半个月，应该足够了

、第三十六章北冥毓

第三十六章北冥毓

九州纷乱冀州乱，五服自治皇都难。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地姻缘谁人牵

汾河的源头是一座冰山，河水绵延千里依旧冰寒无比，远非泸沽镇那柔软的汶水可比。

殇珏顺着茯苓心找到了符笙为她准备的礼物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

难怪符笙当时会说原本准备好的东西，现在看来更加合适。她肯定是在知道自己要放弃南歌的身份之后就为自己选择了另一个附身的身份，毕竟鬼族附身是基本能力，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研究出了鬼谲这部功法，以至于最寻常的附身都能够获得许多别的利益。

看着那魂魄才消散不久的尸体，殇珏考虑了一下呛水的难受程度，还是决定先用法术把其弄上岸以后再附身。

薄薄的纱裙被河水浸湿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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