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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龙叉起双臂无声地点头。

“到了四月下旬,辛德拉将进入闷热的夏季,兵土们会出现远征的疲态,在这之前必须把事情做个了结,首先要从邱尔克军手回克特坎普拉城。”

那尔撒斯斩钉戳铁地断定,语气听来仿佛不把占据在克特坎普拉城内的三万大军当做一回事。对拉杰特拉国王而言,夺回克特坎普拉城的政治因素大于军事因素,一块国土长期被外国军队侵占是相当糟糕的一件事,更何况他向来重视民意,有必要展现自已的一面。虽然帕尔斯军认为“凭什么我们要赔上一条老命帮他做形象”但由于当初出兵的目的就是支援拉杰特拉国王,众人也只有认命的份。

达龙与那尔撒斯从亚尔斯兰国王尊前告退,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时,那尔撒斯开口说道:“关于假面兵团,如果席尔梅斯王子聪明的话就不必理会克特坎普拉城内的邱尔克军,立即返回邱尔克才对,反正卡鲁哈纳国王又没有命令他援救邱尔克军。”

“也许他想让邱尔克军欠他一份人情也说不定。”

“不可能的,双手满是战利品怎么可能作战。”

“希望如此。”

假使在交战中掳获席尔梅斯,到时伤脑筋的反而是帕尔斯人。席尔梅斯是承继旧王朝血统的子嗣,达龙与那尔撒斯也曾效命于旧王朝,即使现在人事已非仍有必要谨守礼数。

如果席尔梅斯与现今的帕尔斯王朝敌对该如何处置呢政治层面的解答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彻底击垮直到无法东山再起,尽可能让他死得不拖泥带水。

“亚尔斯兰陛下做不出这种事的。”

达龙与那尔撒斯都明白此点,一旦在战场上刀剑交锋,达龙准备堂堂应战并斩杀席尔梅斯,但是亚尔斯兰心头想必不好受。为什么席尔梅斯一开始不安份当个宫廷贵族,在某个庄园里恬淡度日呢

“拘泥于血统只会让自己的生活态度往后退,血统只能展现过去的光荣却缺乏创造未来的可能性啊。”

那尔撤斯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告死天使的黑影正穿过风的回廊。

“卡鲁哈纳国王死守在赫拉特盆地这个要塞,席尔梅斯王子也是将自己封闭在一座无形的城墙里,如果没有血统的咒缚,他的人生应该会更积极才对。”

达龙语气强烈地回答。

“我承认他值得同情,但是要躲在城里还是展翅高飞这都取决于他个人的意志。亚尔斯兰陛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幸而沉沦。席尔梅斯殿下的确文武双全,但论及王者风范他根本望尘莫及,比不上亚尔斯兰陛下。”

“说的好啊,达龙。”

那尔撤斯赞同的语气透露出他正耸着肩。

“席尔梅斯殿下睿智过人,却看不破这一点。”

席尔梅斯所率领的假面兵团巧妙地逃开辛德拉军的突袭,来到泰利亚姆丘陵地带稍作休息,席尔梅斯针对今后的去向征求布鲁汉的意见。

这并不代表席尔梅斯只看重布鲁汉,如果对部属不能一视同仁,将无法随意统御异国战士,因此他同时也重用年近半百的多尔格与库特米修。

“属下认为,虽然我们让辛德拉军来个措手不及,但是如当初所预料的,邱尔克军监相当不满,届时返回邱尔克之后可以想见他们会在卡鲁哈纳国王面前如何谗言丑化我们。”

年轻的布鲁汉回答相当明快。

“到时应该斩了他们。”

“哦,斩了军监就能了事吗”

席尔梅斯挪动视线,老练的多尔格看了一眼之后便开始发表已见。

“属下认为留他们活口比较好。”

“理由为何”

“那群军监私吞了原本应该呈献给邱尔克国王的财宝,我们应该确实掌握这项证据,当他们企图做出不利于我们的报告时可借此要胁他们,日后对我们将大有助益。”

“很好。”

席尔梅斯颔首赞同。可是这项决定却不得不在当天变更,因为军监伊帕姆喊住布鲁汉,频频要求他前去援救克特坎普拉城里的邱尔克军。由泰利亚姆丘陵到克特坎普拉城需要三天的路程,一想到辛格是爱妻的兄长,伊帕姆实在无法置之不理,更害怕回国后遭到卡鲁哈纳国王的追问。

一开始双方的语气听似平静,很快地就变得愈来愈激动,到最后伊帕姆斜着嘴讥道:“看你这么胆小,可见假面兵团虽然打败辛德拉军却赢不了帕尔斯军。”

这个嘲弄发挥了强大的效应,戴着银假面的布鲁汉眯起双眼,他闷不吭声地朝邱尔克人逼近半步。

“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措词徒使事态更加恶化,因为伊帕姆比布鲁汉年长,用句上理应注意礼貌,此时伊帕姆挺起胸膛。

“好,你想听我说几遍都行。”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局面破裂的纺车开始运转,伊帕姆的舌锋将自己向危及性命的方向,只因为他无法忍受一个毛头小子的霸气,而得寸进尺地以帕尔斯语平缓却恶毒地愈说愈起劲。

“假面兵团外表看似一群勇士,其实并非如此。只会趁辛德拉军不备偷袭,根本不敢和帕尔斯军正面对抗。”

“”

“说穿了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草原盗贼,丝毫没有骑士精神,哼”

“臭家伙”

长剑随着怒号一闪而出,伊帕姆虽然小心提防却依然躲不开对方的攻击。布鲁汉的越界、拔剑与斩击均在同时发生,伊帕姆举起左臂以保护颈部,下一瞬间只听见一声物体落地的钝响,伊帕姆肘部以下的左臂被砍断了。

虽被特兰人视之如毒蛇般可恨,伊帕姆仍不失为一位优秀的战士。纵使被断了单臂,他仍忍受着剧痛与冲击继续应战。

“特兰的臭小子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伊帕姆猛地朝布鲁汉突刺,他原本想挥刀砍人,但失去一只手臂的身躯无法取得平衡、因此只能选择往前突刺。这一刺的力道远超过布鲁汉的想象,他原以为伊帕姆早已丧失战斗力。

刀尖笔直地刺向布鲁汉的银假面,只听见一道硬物龟裂的声响,银假面裂成两半朝左右飞开,布鲁汉大步后退躲过第二击;伊帕姆则使尽气力,直伸着右臂与刀,埋头倒进血泊之中,那是他自己的鲜血所形成的。

布鲁汉呼吸紊乱地站直身子,在发现一个人影走近自己身边时不禁倒抽一口气。

“银假面卿”

布鲁汉单膝跪地,将沾满鲜血的利剑插进地面,这个姿势是代表最高的敬意。席尔梅斯无语地俯视布鲁汉,再望向倒在地面微颤的伊帕姆,全体将士均明白席尔梅斯军纪之严厉,谁都猜得出布鲁汉将遭到诛戮之刃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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