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拉寇拉斯的儿子吗”
“不,不是。不过,是他身边的人,或许就是下手杀卡兰的人。”
老人用迷茫的眼神睨视着无言地站在面前的银假面。
“如果你想复仇也可以,只是对手不只一个人。”
“不管几个人都是一样的。”
“如果是一对一的决斗还好,但是要尽量避免一对二,就算你的剑术再怎么高超,要同时对付两个高手还是太勉强了。”
“”
“世界上的强者不只你一人。帕尔斯的太阳不是专为你一个人大放光芒的。”
银假面虽然点了点头,但是看来半像是形式上的,半像是反射动作似的。
不久,银假面站了起来离开地下室,老人打开了男人放在桌上的牛皮小袋子,数着金币的数目。或许是不怎么在意吧老人漫不经心地把露出来的金币放进抽屉里的,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念有词。
“就把那小鬼当成金币好了。要让蛇王撒哈克复苏是需要足以覆盖整个帕尔斯大地的鲜血的。反正是撒哈克大王的饵食,那么,帕尔斯的国王是谁也就无所谓了。”
老人举起一只手,拉下了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绳子。一张画在古旧羊皮上的画就卷挂在壁面上了。
一个戴着王冠,有着浅黑色脸庞和红色眼睛的男人的肖像出现在老人面前。老人以不同于对银假面时的谦恭态度对着画像行了一个礼。
“我主撒哈克啊请您再等一下吧您的仆人为了让主人您再度降临这个世界正日夜不停地努力”
这个国家中,大概没有人不知道蛇王撒哈克名字的。撒哈克就是古时候支配整个世上,极尽凌虐能事的魔王的名字。他用锯子把贤王加姆希德杀掉,把其尸体切成肉片撒到海上,夺取了所有的财富和权势。
撒哈克的两个肩膀上长出了两条黑色的蛇,这就是“蛇王”之名的由来。
这两条蛇以人类的脑为食。
在撒哈克在位期间,每天都有两个人被杀害,不分贵族或奴隶,然后把他们的脑子拿来喂蛇。
这种恐怖的治世持续了千年之久,世间一片荒凉,人们被铐着恐惧的枷锁出生,然后又带着绝望的颈圈走向死亡。经过四十个世代的交替,蛇王支配的时代终于结束了,帕尔斯王朝于焉开始。
老人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肖像画中的那两条蛇从撒哈克的肩膀抬起镰刀形脖子的梯子好一会儿。然后他摆动着他那枯瘦的身体,仿佛深海中奇怪的针似地在冷冷的空气中回游着。不久,他张开了像岩石的裂痕似地嘴唇。
“古尔干”
“古尔干”
老人焦急地呼叫着某个人。
“是,尊师,我就在这里。”
回答的声音从房间阴暗的一个角落传过来,然而却看不到答话人的身影。
老人却一点也不在意,略带性急地下令道:“立刻去把他们六个人叫来自从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之后,已经有十万个士兵和人民死亡了。可是,这还不够帕尔斯的人民有两千万,至少要有一半的人要把血献给大地,否则我们的证人撒哈克大王是不能再重生的。”
“立刻吗”
“尽可能地快”
“遵命弟子会遵照尊师的吩咐。”
声音急速地消逝,仿佛溶进了构成空气的微粒子中。老人无言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睛和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吉的微笑。
“我要对那些阻挠蛇王撒哈克荣光的人们下诅咒”
二
就像市场再度开张一样,王都叶克巴达那在被鲁西达尼亚军占领之后虽然开始恢复了原有的秩序,但是,杀戮之后所流的血却看不出干涸蛛丝马迹。
城内因暴动而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呼应鲁西达尼亚军入侵的奴隶们认为理所当然地可以拿到他们应得的报偿,然而,鲁西达尼亚军却巧妙地推翻了自己的承诺。
“这些财富都归于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哪有可能落入你们这些人手中”
在某一段时期得以闯入贵族和富豪的宅邸,贪婪发享受复仇快感的奴隶们又被鲁西达尼亚军赶回以前他们被禁锢着的奴隶小屋去,并且被上了锁。而他们的抗议只招来了毒打和怒骂声。
“蠢材身为集荣光于一身的依亚尔达波特神的信徒的我们,岂有道理和你们这些下游又是奴隶的异教徒分离成功别傻了”
“约定不是这样的当初不是说当鲁西达尼亚人进入王都的时候就会解放奴隶吗”
“我们没有必要遵守和异教徒的约定。难道你们会和猪和牛约定事情吗
”于是,奴隶们的未来和他们的过去一样完全被剥夺了。
富人不再当道,这一场从大陆西北端的鲁西达尼亚横扫到帕尔斯的暴风雨是非常公平的。
愈是拥有应该失去的东西的人愈是被剥夺得一干二净,贵族、神官、地主、富商们被毫无慈悲可言的暴力,强行夺走了以前他们用毫不慈悲的法律和权力强夺豪取来的财富。对他们而言,黑夜才刚刚开始。
“杀呀杀呀把邪恶的异教徒都杀光吧”
大主教强。波坦像干涸的砂地一样渴求着人们的鲜血。他的狂热一天高过一天,一日深似一日。
“神的荣光因异教徒们的血益发增加其光辉。不要对他们慈悲因为让一个异教徒活着分食物,拥有正确信仰的依亚尔达波特的信徒们所应该拥有的食物就会被多分掉一份。”
但是,当然不是所有鲁西达尼亚军的三十万大兵都有着和波坦大主教一样“扑灭异教徒”的热情。
参与国政的武将和文官们都知道的目的是从征服和破坏中重新建设和支配。
王弟吉斯卡尔也曾这样唤起大家的注意。一般的士兵们都已厌恶了流血的尸臭了,甚至还有人接受贿赂帮帕尔斯人要求饶命。
“这个人和他的家人们都说要改教。那么不如饶他们一命,让他们也服侍我们的神吧”
“这是欺骗的改教”
面对这样的要求,波坦只会跳起来大叫。
“不经由拷问而要求改教的人都不能信任”
由于波坦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看到帕尔斯王妃泰巴美奈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
“帕尔斯王安德拉寇拉斯的王妃当然也得不到依亚尔达波特神的恩宠。她只是个被诅咒的异教徒。为什么不赶快把她处以火刑”
波坦对着国王这样逼问,伊诺肯迪斯七世顾左右而言他,拼命地躲避他的矛头,总是无法将他想和泰巴美奈结婚的事情说出口。
“或许神也会因此感到愤怒,但是在这之前,您得先说服波坦主教啊,哥哥。”
王弟吉斯卡尔说的是有道理,然而,面对王兄那双依赖的眼神,吉斯卡尔却佯装不知,他并不想代替哥哥去说服波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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