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髑髅之花 司马宣王 2334 字 2023-10-02

冰冷的湿毯子紧紧包裹身躯,那是来自寒冬之渊的死亡的拥抱。

“即使我们放过你,让你回去,先知也不可能放过你。你应该明白。他不会相信有人经受了这样的折磨还未曾背叛。不过这儿另外有条路给你走,对咱们双方都好。”猫耳踱到角落,摇了两把铁笼,酸腐的腥味遽然传开。“你是这家伙什么人嗯儿子不是亲生的”

色诺芬僵硬地点着头。

“他侵犯了你。”

别开玩笑。

“他明面上把你当儿子抚养,其实是为了满足他扭曲的嗜好。你俩离群索居,偶尔出现在人前还如影随形,不恰恰能证明这一点么他和你行那魔鬼的勾当,还把你打得浑身是伤,被我们的人撞见,义愤填膺施以惩治,一不留神就断了气。瞧,在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都可以替你主持公道。”

不,不对,没这回事

鹌鹑紧闭的双眼,两扇锁死的门,永远地封印真相。色诺芬忽然想知道他最后一刻是否惦念着自己,可答案早已灰飞烟灭了。

“你还犹豫什么这家伙死了啊。”

猫耳伸脚进去,踩在躯体上面,像踩一根白蚁蛀空的木头。“死人不能出声反驳,也不怕任何加害。当然”他摸摸鼻尖,“更无所谓名誉。”

计算吧。将你的命摆在等式的一侧。这不正是你擅长的吗

刺骨的寒冷让头脑更加清醒,或许因为冻僵了脑子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等式是有可能成立的。先知的敌人需要一个受害者,而受害者的身份又刚好成为坚盾。一口咬定自己是屈从于暴行,就算得不到什么同情,就算只能换来鄙夷和唾弃

至少不会被敌视。

交出名誉,然后活下去吧。你的以及死人的名誉。

魔鬼。色诺芬想。

这一刻他清醒地睹见它的面容。不是猫耳,而是自己的脸。

“下定决心了”猫耳笑起来,嘴角仿佛能扯到耳根,“我再帮你找个更有说服力的证人。哦别,拜托别露出这种眼神,装得就和真的一样不是谁都对那方面感兴趣。”

他抓起一支扫帚,掉过头,长柄那端朝着色诺芬。

“按住他。”这话是说给椅子两侧的葵花听,“把腿扳开。”

作者有话要说:下半章字数溢出所以拦腰切断什么的,已经是本文的保留节目了

、3蹈火12

公审在翌日举行,没给色诺芬留多少时间来反刍痛楚。那天是几乎所有葵花的狂欢,渐渐地就连被热闹场面吸引过来的普通市民也加入了高举正义大旗的行列。男人们一边往前挤一边吐唾沫,妇人以手捂眼口称恶心,却从指缝间窥看那遍体鳞伤的少年。色诺芬已经不在乎光天化日当众裸露身体了,隆冬的风如匕首剜割,旁边的葵花拿着他的衣服。他只希望一切赶紧结束。

“那个人我怎么也逃不出他手心,更别提反抗”喉咙发颤,一字一抽噎,在围观者看来这显然是出于极大的耻辱,“他像养条狗似地用铁链拴着我虐待我,鞭打我,猥亵我侵犯我。”

人群杂声叫嚷。那几个词具有魔性。

“他侵犯我。”

衣物终于回到身上,再迟一会儿色诺芬便要晕厥过去。他跪伏在地,抖如筛糠,血液几近冻结,周遭却蹿升起熊熊火焰。群情激烈,怒火简直能将哥珊焚为焦土,然而给不了他一丝一毫温暖。他看见武斗派、仪典派、传颂派、自由派以及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各种小派系蜂拥而上,争相扑向鹌鹑的尸体,原本被排挤到一边的先知派最后也冲了上去。一位雪白长须的老者拄拐站在人群外,“我的孩子啊,你竟堕落成恶魔之仆,”脚不沾泥的云朵般的先知喊道,“我早已预见却佯装不闻,是不忍心亲手惩处你啊”

色诺芬往角落里爬了几步,躲开鹰眼的视线。

猫耳那伙人还盯着他的剩余价值,鹰眼也必然会尽快灭口,走哪条都是绝路。让一朵小葵花从大片花田里不声不响地消失太容易了。他心中早有准备。武斗派为了使公审的结果更具威慑性,特别请来审判局的圣裁长做见证,正是个绝好契机。猫耳得意洋洋替他的小棋子写了个剧本,对于色诺芬,它只要保证自己能站上舞台就够了。

趁着场上狂乱,他猛地钻到圣裁长所在的高台跟前。负责看押他的葵花以为他冻糊涂了,要抱着圣裁长那臃肿的貂鼠皮大氅取暖,拦他的手稍慢一拍。

“请您恩准我的恳求,”色诺芬声泪俱下,猫耳说得对,他的确很有表演天赋,“我虽属被迫,但这副身躯已成秽物,再也不敢以辉光之主最纯挚的信徒自居。求您判我有罪我甘愿为主父终身服苦役,以此洗涤罪孽,死后才有颜面接受诸圣的指引求您务必恩准这个被魔鬼污染了的罪人的唯一心愿”

他记不住圣裁长说了些什么,身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他听得分明,可那些言语,刺进耳朵又鲜血淋漓地穿出去。最终审判局卫士将叮当作响的铁铐扣在他手腕上,色诺芬顿时感到巨岩般沉重的一口气息离开了胸腔。他终于可以暂时让身子倒下去,把强行竖立起来支撑自己的骨骼和神经放平,交由小小一枚铁环保护。

然后他再次见到了鹌鹑。

那些属于鹌鹑的部件。

一条腿被仪典派的人举过头顶。连着另一条腿的半个躯干在传颂派手中。胳膊被武斗派挂上矛尖挥舞,远看活像一面旗帜。几个孩童在拉扯红彤彤的肠子。有人也许是猫耳,也许是他的上级爬到高处,拎起刚拧下的头。

眼睛在那颗头颅上圆睁着。

色诺芬又确认了一遍。

鹌鹑的眼睛是睁开的。

他确认自己上一次见到这双眼时,它们紧闭,如同墓穴,如同熔铅浇灌的锁孔。

死人当然不可能再张开眼睛。

恐惧猝不及防地吞噬了色诺芬。他原以为业已战胜的恐惧,在那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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