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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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婶说话已经顾不得他人能不能听懂了,她拉扯着推攘着,嘴里不停嚷着出去,出去。

可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岂是一个羸弱的病人能撼动的,况且还是两个练武之人。

推攘了一阵,见两人不动如山,韩婶转身向韩松和董传林求救:你俩愣着干嘛啊,赶紧把他们赶出去!

她去拉董传林的手:传林快,快把他们赶出去!韩婶去给你拿盐花生吃。

董传林哽住喉咙,像是瞬间丧失说话能力,他只能握住不再光滑的手,反复地摩挲。

娘韩松固定住她摆动的不愿屈服的肩,身体前倾长臂一伸将两人都虚抱在怀。他声音很闷:您先回去歇着,这事儿我来。

韩松声音一出,韩婶瞬间落泪:我的松儿啊,你可不能犯傻啊!传林他

韩婶董传林出声打断,挣脱腰旁的手,他揽着韩婶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韩婶我们不能哭,可不能让外人看轻我们。他边哄边把人往屋里带,松哥不想走他们还能强求不成,我们进屋歇着,把他们干晾着不理他们!

好、好婶儿听传林的。韩婶一边抹泪一边缓慢地往前走,步履慢得如乌龟散步。

踏进房门前,董传林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没有带任何情绪,他只沉默看了韩松一眼便回头,嘴唇都没动过。

房门哒一声关上,韩松缓缓回头,声音沙哑:我娘需要休息,我们出外面谈吧。

一旁当石像的两人终于动了,高大些的快步出门,剩下年纪小的看着韩松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叹息一声后出门。

待两人都已在石凳落座,韩松才抬脚。

他们谈了很久,具体有多久董传林也不知道。

他只偶尔听见屋外传来的微弱争执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大概是有人扼制了高声阔谈。

进屋没多久韩婶便睡着了,没眯多久又醒了,她非要起身出门,董传林没法子只得不厌其烦地哄,絮絮叨叨的没有间歇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耐心,说着说着韩婶又睡了。

韩婶这一觉比上一觉睡得更深更踏实,光从细节就能感受到。

屋外飞过三批大雁,有五只小鸟曾在窗边停留,其中还有一只是麻雀,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它没多停留就被无情地赶走了。

董传林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嘴唇连抬起的勇气都没了,反倒听力倍增,院门口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听不见院子里的任何。

窗口透过的光由白变黄,变得柔和不再刺眼,房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声音不算大,可每一声都像在敲打耳膜,是那么清晰。

董传林起身,双腿已经麻木他走得很慢。

韩婶睡了。原来他没哑,只是声音飘在空中没有落脚点。

韩松拉住他,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韩松把人带到房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探头去吻他的眉角。

董伯刚刚来叫你回家吃饭,我和他解释过了。韩松从眉角亲到耳垂,在这多待一会儿,我等会去做饭。

不用,我回去吃。董传林推开他,看着他的眼,松哥,回避是没有用的。

韩松垂头不语。

董传林捧起他的脸,和以往一样亲昵地凑前嘬了一口,笑道:你直说没事的,我又不会强逼你一定要留下来。我像是那种无耻的人嘛。

手指覆上他的嘴角,强硬地将难看的笑容抚平,韩松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传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迷路了

你有答案的,松哥。董传林抬高声音,揽住他的脖子平静道:别怕,我在。

天色刚黑下来,田野树荫里的青蛙蝉虫瞬间得到信号疯狂嗡鸣。

三匹骏马拴在大树底下,男子架起火堆相对而坐。

董传林目不斜视地经过,自顾自地向前走。

站住。男子高喝一声。

董传林顿了顿又接着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大步走来的男子。

别挣扎了,他是一定要走的。灼华好意提醒:你做再多都是在白费力气,何必呢。

昏暗的环境下灼华黝黑的脸一点都不起眼,唯有那双执着发亮的眼睛特别,特别地令人讨厌,比蛙鸣蝉叫都烦人。

一定?董传林笑了,恐怕你错了,韩松会不会去,只在于他想不想,没有一定。

灼华无所谓地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人我要带走。

董传林扯着嘴角冷笑:麻烦你搞清楚身份,你不过是青楼里出来的一名小倌,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攀上枝头还真以为自个是凤凰?

身份?资格?灼华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震惊之余嗤笑道:你和韩松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他这点小事都没告诉你?

董传林睨他一眼: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得多看两眼。

还要嘴硬吗?灼华摊手,毫不在意道:反正我俩终究会在战场相遇并肩作战,他自愿又或是不自愿对我没有区别。

董传林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别太嚣张!

灼华不依不饶,接着下猛药:就算他再怎么掩盖,狼也不可能变成羊,他骨子里有热血和野性。这到死都改变不了。

他停顿下来,直愣愣地盯着董传林说:而你顶多算条只会吠的狗,再怎么追也只能看他的背影。

说完他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忘了,你还没见过他在战场英勇的一面吧?真遗憾啊。

回到家,五个大人严肃地坐着,小屁孩窝在妈妈怀里吃肉手手,桌上摆着整齐的饭菜,却无人动筷。

过来吃饭。董光承喊道。

没人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为什么要突然去找韩松

似乎他们对这些事根本就不用心,又或许他们早已知晓缘由。

这大概是董家有史以来第一顿如此安静的晚饭,连小娃娃都乖巧地一声不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董传林看,好奇这个不常见的人是谁。

刘月饭菜没认真吃几口,精力全放在董传林身上了,她每次刚想开口,一筷子菜就落到碗中。

她瞪董光承,可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执着地用夹菜的方式让她闭嘴。

我吃饱了,先回屋休息,你们慢慢吃。董传林放下筷子离席,忽视身后那声戛然而止的半声喊叫。

屋外蝉鸣依旧,静躺在床上的人不知是醒是睡。

传林?刘月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做贼似的溜进来。

董传林瞬间睁眼,起身道:娘,你怎么来了?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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