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那些男子为了幽会安如意,常用的手法。
然则,安戈不是安如意,不懂那些尔虞我诈的弯弯绕。凡是他认识的人,都会在心里有一个定位。若他认定了封若书是满腹诗书的清雅君子,便不会觉得他心机深沉。何况他现在正心疼着人家,更是听不得没有实据的指责。
于是眉头一皱,这又怎么了?
茯苓尚不知他心中之火,只接着道:这说明,国师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法,将您的步摇拿了去,然后在御花园的某个角落,等着您去找,就为了跟您见面呢。
安戈停了脚步,终于将心中的不悦挑明了说:国师是饱读诗书的君子,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再有,他即便是算计了两下又怎么了?他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子,难道不是拜安如意所赐?即便是他杀人越货了,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茯苓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恍然大悟般跪下,忏悔着认错她这是怎么了?明明跟了新主子这么久,为何又潜意识拿了伺候安如意的那套推论出来?
安戈愤怒的对象本是安如意,对茯苓的态度,严谨些来说只算是迁怒。加上这丫头平日对他尽心尽力,连喜欢喝几分热的茶水都记在一本小册子上,唯恐伺候得不好。于是气呼呼吹了半天不存在的胡子,还是揣着那颗豆腐心原谅她:
哎哟起来了,我还饿着呢,赶紧回去再吃点儿。
茯苓听到安戈不再计较,心口大松,连忙抹了眼泪起身,却听到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安戈的耳力好,即便隔着一座假山,他也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
要说国师和安如意没有半点私情,我是万万不信的。
那声音透过千疮百孔的假山穿过来,透着中秋凉风的劲头,吹旺了安戈才压下去不久的怒火。
于是寻声过去,看着这些只敢在背后议论的人,究竟生的什么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老木这周上了一个好榜啊啊啊!已经原地跳了一晚上了!
第49章放手(三)
假山那头,几个衣着考究的男女正掂着丝巾说道,言语中对安如意甚是不满。
我今儿在宴上也瞧见了,什么八川第一美人?眉细脸尖,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旁人避都避不及,她倒还娇贵上了。
就是,若要我说,安如意的容貌还比不上沈妹妹呢,若不是未国长公主这个身份,谁稀得看她呀!
此时,那人群中的沈妹妹娇盈盈地扶了扶鬓角,道:姐姐可莫要这样说,比起你们来,妹妹只是那明月旁的微星,不及各位姐姐的光芒万一。
要说沈妹妹这小嘴儿就是甜,要我有这么个妹子,可不舍得将她嫁人呢!
人群中一碧衣女子听了,接着她的话往下问:
对了,沈妹妹,听说令尊大人有意让你与霍邦结成姻缘,你们这桩婚事,何时成呀?
沈女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霍邦将军么,倒是有一番作为,不过人在沙场,刀剑无眼,若是哪一日遭了什么不测,依照容国律例,我可是要守三年寡的。
那碧衣女子认同着点头,说来有理,何况霍邦一介莽夫,哪里懂得怜香惜玉?
另一红衣人也连连应和,可不是嘛?又不是谁都像安如意那般,含着金汤匙出生。现下竟有那么多男子对她魂牵梦萦,也不知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
沈女见这些人与自己的想法一致,胆子便也大了起来,挺直了脊背,道:女人要得男人的心,哪能是只靠皮囊的?人家的手段多了去了呢。
果然,众人疑惑不已,诶?此话怎讲?
你们都还不知道呢吧?沈女噗嗤笑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那个管瑶,想必姐姐们也都认识。她可是王后娘娘家的亲妹子,也不晓得是哪里吃罪了这位长公主,前不久被卖到青楼去了,昨个儿才被王后接进宫中,啧啧,虽然人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但身子也就......
她的话未有说完,留白了两句,却让周遭之人都明白了意思。
那绿衣女子吓得变了脸色,连王后娘娘的人都敢动,那我们这些人,岂不就跟蝼蚁一样,她想怎么踩便怎么踩?
沈女道:要不怎么说她手段狠辣呢?
那方侯爷,知道她这般蛇蝎么?要是被蒙在鼓里骗了,岂不让这安如意捡了大便宜?
自然是不知晓的。沈女姿态颇高地仰着下巴,不过安如意也不曾捡到什么便宜,依我看,她恐怕在侯府不怎么得宠,故而才寂寞难耐,对国师下手呢。
得,先是霍邦,再是管瑶,现在话锋一转,又说到封若书头上去了。
国师?我父亲说,国师近日身子欠佳,上朝都没去,安如意是如何勾搭上他的?
若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都被你我知道了,这八川男儿万千,还有几个看得上她?沈女讥笑了两声,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道,今儿上午,我让一个婢女去撞了安如意一下,趁她不注意,抽走了她头上的步摇。本来想戏弄她的,唉,也是我不小心,戏弄不成,反倒被国师瞧见了,好说歹说非要我交出来。我琢磨着,我父亲正赏识他,指不定以后我俩还要结成夫妻,便看了他几分薄面,还给了他。
听到这处,茯苓赧然地垂下头去果然,是她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误会国师了。
而那头,众人都唏嘘不已。
如此说来,国师这样重视那安如意的东西,这二人是真的有私情了?
国师一表人才,又年少有为,如何要被这有夫之妇,勾去了心思?
还是沈妹妹聪慧,巧施妙计,便看穿二人的苟且。
依我看,沈妹妹才是这八川第一美人,那永定侯府里的那个,连个屁都不是!
安戈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气势汹汹跨过去,高声道:
既然我连屁都不是,那你们这些成天三五几个嚼舌头的,又是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戈从假山后现身之时,那几人正噤了声,悬着一颗心瞧他。
四处陡然陷进一潭死寂,假山上一块碎石落水,都仿佛仲夏雷霆。
诶?我听着你们一个个儿的不是很起劲么?现在我都过来了,怎么成哑巴了?
他安戈可是鼎鼎大名的小夜叉,当年可是把永安县和未王宫都搅翻了天的。这几个还没出嫁的黄毛丫头,就算统统上阵,也只能勉强给他当个练手。
还是沈女最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狞笑道:妹妹惶恐,侯夫人出身高贵,竟也会做窃听的勾当。
安戈两手环胸,道:你也知道我身份高贵啊,那你们见了我,怎么不行礼啊?
行礼?沈女眼睛一虚,仍旧直挺挺地站着,姐姐莫忘了,你与国师有私情,若是我一状告到大王那里,还不知你这侯夫人,能作几日啊?
安戈拿小指掏了掏耳朵,觉得这些人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他很是不舒服。他突然很佩服安如意,王宫里大多都是争风吃醋之人,她居然在王宫长大,还居然活得风生水起。啧啧,不一般呐不一般。
要去便赶紧去,大王出来做个主,也免得你们还没嫁人就做了长舌妇。
沈女愕了愕,你不害怕?呵,还是说,你的脸皮已经厚到,不在乎妇道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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