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远半跪着继续回禀,正是。属下赶到之时,公主正与劫匪打得激烈,那劫匪也不是别人,正是珩域大将军司徒剑。司徒剑也算性情中人,率了几百部下想劫走公主,但公主抵死不从,身手虽不如训练有素的将士敏捷,然则也的确不是传言中的文弱女子。
方羿思忖片刻,道:先是国师,后又来个司徒剑,安如意委实有霍乱天下的本事。
而且......江仲远欲言又止。
说。
而且在途中,她的随身婢女似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于她,几经示下,公主却毫无反应。属下认为,公主的城府,说不准还不及属下。
方羿听了这番断论,慢悠悠起身,笑了笑道:城府不及你?你真要这样以为,才是中了她的计谋。
江仲远惊愕,道:属下不明白。
方羿没有云舒君那般的耐性,只道了一句:大隐隐于市,若她本就想让你相信她是心无城府之人,而故做愚昧表象呢?
江仲远恍悟,属下明白!哎呀呀,属下险些中了她的计谋,看来这未国长公主,的确不能小看!
方羿道:有时间多跟云舒君交谈交谈,少去武馆斗武。
江仲远如醍醐灌顶,是!
(老木:你们开心就好......)
男扮女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话得捏着嗓子拿腔作调,走路得细步小迈惺惺作态,吃饭得少食多餐细嚼慢咽。
当然,这些安戈都没做到。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每回茯苓教授规矩都只有眼巴巴急哭的份儿,几日下来,唯一证明的事情就是在规矩礼仪方面,安戈悟性不高。
说浅近些,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当初进未王宫的时候扶不上,现下到了容国一样扶不上,跟时间早晚没关系,跟地点东西也没关系。烂泥始终是烂泥,变不成石砖,筑不了城墙。
小夜叉,也始终是小夜叉。
茯苓啊,你也别哭,天塌下来我顶着,有什么好哭的?安戈在浴桶边宽衣解带,对屏风外面的茯苓再三安慰。
茯苓抹了眼泪,道:茯苓没哭,茯苓只是着急。常言道,一招布错,满盘皆输。万一公子穿了帮,惹得侯爷大怒,容王大怒,两国因此交战不休,到时候你我都是未国的罪人。
安戈对家国政事不甚了解,只道:你放心,我每日吃一颗易声丸,胸前塞两个大馒头,肯定不会穿帮。
他拆散胯部的束带,释放出闷了一整日的小安戈,为了扮女装他委实是煞费苦心,要长久束胯,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他的小安戈会不会变小,到时候娶媳妇被嫌弃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戈又猛烈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小爷我金枪不倒不会变小的!
茯苓没听清他自言自语的唠叨,左右思索还是不放心,又提醒道:公子,无论怎样,明日大婚您切不可出差错。从上花轿到祭天到拜堂再到入洞房,您都得中规中矩。
安戈美滋滋跨进浴桶,只觉着骨头都酥进了浴汤里,知道知道,你怎么比婆子还啰嗦,要老了嫁不出去,可别说是我害的啊!
茯苓一介小女子肩负如此重任,当真是不容易。不容易侍奉了一个执着任性的真安如意,又不容易,侍奉了一个无畏不羁的假安如意。
次日便是四月初二,容未两国联姻大婚,由容王亲自主婚,未王安胄不远万里亲自证婚,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恩典。
跪拜礼成之后,安胄舍不得爱女,又拉着安戈的手说了好些话,不外乎莫要怪他心狠,一定要好好服侍侯爷云云。一席话说得是怆然泪下,涕泗纵横。末了,在随从的几经搀扶下才缓缓离去。
当夜,洞房花烛,春宵寸刻寸金。却不料,还是生了事端。
作者有话要说:
思音:说好的安如意脾性温和好欺负呢!
(哪位小可爱帮我灌了营养液吖,给你一个亲爱的么么哒~~~)
第13章新婚(三)
当夜,洞房花烛,春宵寸刻寸金。却不料,还是生了点事端。
这事端的起因并非安戈,他今日一反往常,受到茯苓的严格监督,告别安胄之后一直在婚房里寸步没有跨出门槛。除了偷吃房中糕点,偷饮交杯的美酒,其他一应都很乖巧。
然则,事端并非殿中人,而是门外客。
侯爷,您到底是肯见下官了。婚房外,封若书望着窗户纸上投射的安戈的倩影,含恨道。
方羿悠悠行来,他送别了所有宾客,此刻的侯府比往日只多了个封若书。
他欣然一笑,客套道:数日未见,国师别来无恙。
封若书近日消瘦了不少,原本清雅雪中青竹的身形平添了几分脆弱,他扶着凉亭的柱子,只觉得心比凉亭更凉,低沉道:托侯爷洪福,这些时日下官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方羿坦然,道:哦?那国师应该去看大夫才是,民间大夫不行,还有王宫太医。本侯可不会医术。
侯爷是不会医术,却独独精通心术。
国师最近劳心劳力,开始说糊涂话了。
封若书冷冷嘲讽:说起劳心劳力,下官怎比得上侯爷?动用侯爵关系强娶强嫁,拆散如意与我的千里之约。恕下官直言,此举实在德不配位。
方羿将手负在身后,大无畏道:不配么?那在国师心中,何为相配?本侯脾气从来如此,自己看上的东西,从不落入他人之手。
原来在侯爷眼中,如意不过是个物件。封若书语气颇为凄凉,侯爷可真是好算计啊!想必还在怀恨当初我拒绝你之事,故而夺走我心爱女子,让我追悔莫及罢?
方羿对着明月洒脱地笑了笑,道:年少时不懂事,几句无心之言让国师笑话了。不过如今本侯已成家立室,国师的年纪也到了,家中也该有一位主母操持家业。如果国师不好意思开口,本侯可以带你向皇上求段姻缘。
封若书越不甘,方羿便越得意。
只有紧握拳头,道:下官的事,不必侯爷操心!
方羿嗯了一声,道:的确,今日本侯大婚,洞房花烛夜,应该操心公主殿下才是。
封若书剜了他一记眼刀,如意被强迫嫁与你,她过不开心!
这句话一落,还未待方羿反驳,殿中便传来三声大笑:
哈哈哈!我好开心啊
字正腔圆,格外洪亮,甚至惊飞了屋檐的鸟儿。
躲在暗处奉命守卫的江仲远听的一愣,脑海蓦然闪过某公主在战场上的奋勇英姿,摇摇头,暗自替自家侯爷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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