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可是,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显然,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没有未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做
或者,你能给我一个理由
秦凝,一九七四年,九月二十日”
秦凝把信写好,自己看了看,再把信纸折好,放在一边。
单独的一封信,和另一端一尺高的小山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凝看着信,自己跟自己说:
“成屹峰,我给你个机会,我每天回一封信,要是在我全部回复前,你回来了,那么,我我会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愿意,去冒险,去妥协,去爱。”
九月,是收获的季节。
清溪公社的棉花,正是长得最高最密的时候,社员们摘棉花摘得十分忙碌,许良保也得出工去。
秦凝让周彩凤把节约领的活,拿回来了他们家,让周彩凤天天像上班似的,来他们家西灶间打工。
这样的话,周彩凤白天在她们家里,就能帮着秦阿南搭把手,照顾一下越长越肥的七斤。
因为周彩凤有哑巴帮着出工,天天在家做手工活,一个月能赚二十多块钱呢,有时候甚至能到三十块,晚上都要点着油灯做。
秦凝惊讶于她的勤奋和努力,周彩凤家,在村里可是算不错的,毕竟会计拿的工分不少,还清闲,平时讨好拍她马屁的也不少,以前她还敢让会计克扣着秦阿南工分捞钱呢,她现在这么勤奋这么努力是干什么呀
周彩凤就和秦凝说:
“我现在多攒点钱,我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第一个,我要托关系,让我家国强出去城里当临时工,不能让他在家跟他爹学
人家是不知道的,我也要面子,不想在别人面前说,可小凝啊,你炳元叔这个人,已经越来越过分了,不会改的了,儿子现在才十六岁,他就天天的让儿子陪他喝酒,我拦着,他喝了酒,还想着要打我哩
可我不能不拦着啊,要不然,我们国强,将来还不要和他一样我可是听说过的,这喝酒喝多了,早死算好的,中风了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靠人服侍的多得是啊可是儿子看着老子天天的翘脚喝酒,现在竟然也喜欢上了,我是真愁啊
我听说,城里轧花厂,常常会招临时工的,就是进去要交三百块押金,也要打点人,我想再多挣点,明年就把国强送轧花厂去,这样,他三五个月不回来,就不会跟着老子喝酒了。
这么的再熬几年,等我们国强娶了媳妇,我就和这个酒鬼离婚我不想今后伺候他到老,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小凝,我知道,为着小二的事,你心里看不起我,我现在也想过了,小二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要是真对他老婆好,他也不该来撩拨我,他要是真对我好,也不该来撩拨我,对吧当然,我自己也便宜,他一撩拨我,我就
但,你还肯拉我一把,所以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傻了,我想着,我好好帮你干活,你好好的再找点活,我多做一点,今后我离了婚,要是娘家不收留我,儿子也嫌我丢脸,我有钱,我就和生产队申请一块宅基地,我盖一间屋子,我一个人过”
秦凝很惊讶,惊讶于周彩凤打算的还很有章程。
去年秦凝和周彩凤提起离婚的话题时,周彩凤还一脸不可想象,今年,她竟然已经敢打算了,这个女人的学习能力倒是很强大啊。
秦凝听了这些话,不置可否,人家的家事,不好评论,但心里,秦凝还真是有点感概。
这世上,终究是女人心肠软,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女人,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不甘,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要为儿子的人生考虑,一个父亲,却只顾着眼前的一口酒,唉
有了周彩凤这番话,秦凝虽没有特意的表示什么,但交待她干活,倒也放心一些,一个有目标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总比那些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好。
家里白天有了周彩凤帮把手,秦阿南带着孩子也不会太累,傍晚还有许春燕煮饭烧水做家务,晚上又有许良保帮秦阿南带孩子,九月末的时候,秦凝家里的日子就步上正轨,秦凝又空闲下来了。
一空闲,心里就也空出一块来,还长着草,在空寂的心灵里摇摆。
九月末的晚上,秦凝坐在空间里,看成屹峰的第十一封信。
“小凝,今天我想了想,忽然觉得你有点可怕。
你说我们不过见了几次,可是,我现在满心都是你,我回来有半个月了,可是,我依然能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清晰的看见你,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我看见一片花,我觉得像你;
我看见一片树叶,我觉得也像你;
小凝,昨晚上我在大院里散步,看见路灯下的树影晃动,我也觉得是你那微乱的发丝,我得给你理一理。
今天白天休息的时候,站我前面的队友耳朵在太阳下通红,我又想起你”
秦凝嘴角轻轻勾了勾,摸了摸耳朵。
说来也是奇怪,她有很多特别的经历和感触,都是成屹峰带给她的,比如,那次耳朵忽然的发烧,这会儿被成屹峰的信提起,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时的感觉。
只有他会让她这样,她也觉得他很可怕啊
她提笔,在信的背面回信:
“可怕你还写信你有本事别给我写信
你可知道,于我,你也很可怕,我本来过得好好的,你却突然出现,你再突然不见,这样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不是高尚的人,就算有一天,我要放弃我的不婚主义,我也不要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天天得要提心吊胆,我承受不起,你别给我写信。
说什么陪我一辈子,只守着我看春夏秋冬,成屹峰,你个骗子”
她丢下笔,像个刚和男朋友吵完架的闹脾气姑娘,抱起在小竹床上昏睡的悟空,闪身就出了空间,再轻轻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睡在走廊下的佐罗,听着她声响立刻从狗窝里跳出来,低低的叫着。
“佐罗,小声,我们带悟空出去走走。”
九点多的农村,一片漆黑,只有星辰在夜空下眨眼。
佐罗在前面蹦跳着,秦凝抱着悟空,三两步就到了屋子前面的自留地。
悟空的眼睛,在暗沉的夜色里还带着点波光,秦凝把它放开,说:
“别走的太远啊,棉花地里有棉铃虫,等会儿掉在毛里,脏兮兮的,我可不给你捡啊”
悟空“吱吱”的叫着,几个纵跃,便不见了猴影,佐罗低低的叫了一声,很快也跟了过去。
这段时间秦凝比较忙,已经很久没有带悟空去山上玩了,只好每隔几天,等村里的人都睡着了,就带悟空到棉花地里放飞一会儿。
秦凝家自留地才两分大,自留地以外的,就全部是生产队的棉田了。
这个时节,棉花树一行一行密密匝匝的,悟空在里头钻来钻去,就很开心了,再加上佐罗总爱跟着,两只灵宠在棉花地里玩捉迷藏,有时候能玩一个小时。
但于秦凝而言,这大晚上的,放眼望去,就只是一片暗色的农田,啥也看不见,不知道两个东西跑去哪儿了,她在自留地和棉田中间相隔的田埂上站着看了一会儿,很是无聊,就干脆躲进空间里去等了,平时她都是这样的。
但是今天,她刚躲进空间几分钟,就听见外头一声尖叫,“啊”
叫声很短促,很快便没有了,秦凝在空间里,没怎么听清,也不知道是人声还是悟空的声音,她不放心,立刻从空间里闪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