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房秀娟呢”
老人嘴抿了抿,叹气:
“哎唷,那个女人,是学不好了前几日,东升一过来我这边,她就在隔壁骂,骂鸡骂猫骂儿子,骂你阿山阿姨,骂,反正想着什么就骂。
后来东升回过去不知道是打了她一顿还是怎么的,她倒不骂了,就是喜欢往我们这边丢东西,有时候是烂菜叶子,有时候是破鞋子。今天早上扔过来只死老鼠,我叫宝生收拾了就完了,不去理她。”
老人说完还摇摇头,秦凝想,估计也骂她了。
她淡淡笑了笑,没出声。
虽然任东升打老婆的行为不可取,但房秀娟这个女人,真的是犯贱的很,看来,还是得要找机会修理修理她。
宝生做事情很快,不过五点半的时候,听着隔壁出工的人刚回来呢,他们这边就吃上晚饭了。
天光一低下去,老式的江南屋子里就很暗,宝生把一只小方桌子搬到院子里,把饭菜都摆好,喊秦凝两人吃饭:“姐姐,和阿公来吃吧,我放好了。”
秦凝应着:“好。那,舅公,来,自己试着走,行吗”
“行的,多亏得你们帮忙,宝生也照顾的尽心,我才好得这么快呢”
任贵均走的虽然慢些,但很稳当,自己走到院子里坐了,秦凝和宝生在两边陪着一起吃饭。
宝生做了三个菜,葱香蒸茄子,红烧百叶结,丝瓜蛋花汤,很家常,但很下饭。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唠唠家常,真的很温馨。
吃到一半的时候,任东升进来了:“爷,我回来了。小凝来了,又送菜来啊”
任东升主动和秦凝打招呼,秦凝便也放了碗,客气一声:“是呢,东升叔,放工了啊”
就听着隔壁开始骂起来:“不要脸皮的骚东西,勾引了大的勾引小的,哄了老的哄中的,早晚要骚死”
任贵均当即放了碗,气的脸立刻铁青。
任东升大力皱眉,对着秦凝扯了扯嘴角,说:“小凝慢慢吃啊,我就是看一看我爷,我就过去了。”
秦凝叫住他,嘴角含笑,声音清朗:“等一下,东升叔,今天都八月三十一号了,下个月的房租,要交了,我是专门来收租的。”
任东升楞了楞,向任贵均看看。
见任贵均一张脸气的撇着不看他,任东升叹了口气:“好,小凝,我知道了,我去拿过来给你。”
任东升就走了。
不过一分钟,便听见隔壁大吵大闹起来。
不过是隔了一堵大约两米高的墙,秦凝这边虽说是在吃饭,可整个院子里,都是房秀娟大喊大叫的声音:
“不许给不给就是不给凭什么要给我不管,你的爷,不是我的爷这些钱是给雪君将来娶媳妇的老东西,早点死啊,为什么不早点死,要这么害子孙不是他们那些外头人好吗那就让他们给啊
不让我住我就把墙推翻不让我住我就天天出去把那个骚狐狸精的事跟所有人说任东升你个软壳蟹我呼死你个没用的男人啊”
秦凝看看任贵均,任贵均一张脸青的不能再青。
秦凝夹了一筷子茄子给任贵均:“舅公,吃啊,疯狗多的是,没必要理会。”
任贵均看看秦凝,见她眉眼含笑,一点也不生气,不禁重重叹了一声:“唉,你说的对,吃”
隔壁一阵乒乓作响,大约又过了三分钟,任东升手按着脸过来了,胸口起伏着,把三张一块的纸币放在秦凝面前:“小凝,努,房租钱。我过去了。”
秦凝大声叫住他:“东升叔,在这吃饭吧,正好,我前几天还拿来一个西瓜,舅公他们吃不完呢,帮忙一起吃”
任东升站着,手按着脸,不动,胸口依旧在起伏。
任贵均看看秦凝的脸色,也开了口:“东升,坐。宝生,帮你叔叔装碗饭吧。”
“哎”
宝生脆生生应了,快手快脚的走进灶间里盛了饭,出来见任东升依然手捂住脸站着,宝生也看看秦凝的脸,很有眼色的拉了东升一把:“叔,你坐这儿。”
任东升坐下了。
秦凝埋头只管吃饭。
任贵均还夹一筷子百叶结,给任东升放在饭上:“东升,吃啊,出工一日,多么辛苦,肚子肯定饿了,快吃。”
任东升吸了吸鼻子,放开捂住脸的手,脸上几根手指印清晰,但他捧了碗。
四个人默默吃饭,任东升时不时吸吸鼻子,任贵均还时不时夹一筷子菜给他,沉默里,也算和谐。
秦凝看起来是在默默扒饭,其实,她紧掐住意念,正留意着身后的围墙。
这堵墙,就是上回秦凝他们回来生产队里做手续买房子,成屹峰和队长说了,队长临时请人来砌的,大约有两米高,如果要看见对方院子的话,必须垫凳子或者用梯子。
秦凝的意识里就能感觉,隔着墙,一个成人,搬了张长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攀上凳子,然后就是要把那东西往秦凝这边倒。
秦凝猛的回头,目光注视墙头,只等墙那边的人刚露出半张脸来,她的空间之力迅速就是一击。
便听着先是“哗啦、咕隆”的两声,似乎是一大桶水倒入地,再是桶也倒了似的,然后就是“啪”的一声闷响,应该是人倒了地。
随即,就是房秀娟的惨叫传过来:
“啊啊痛煞我了呀啊雪君不不,喊你姐姐雪静快点来扶我起来啊啊不对不对我站不起来了,啊任东升你个死人你快点过来啊我,我好像跌断骨头了,啊,啊,痛啊任东升吃死你啊,你快点过来啊,我要死了啊”
任东升埋着头,只管默默扒饭,仿佛没有听见。
任贵均摇了摇头,默默把最后几口饭扒拉进嘴里,就搁了碗,轻声说:“东升,要么,你先回去,倒害你又被骂。”
任东升不出声,几口把饭吃了,说:
“爹,不要理她,神经病女人,我怎么娶了个神经病女人,泼妇让她去闹吧,让她去喊吧,一日不作就要下雨不理她小凝不是说还有西瓜吗,让我吃了西瓜再走”
秦凝暗笑,说:“宝生,好呀,把切好的西瓜都拿出来,给东升叔吃。”
于是,隔壁房秀娟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这边任东升捧住西瓜,只管一块一块的啃。
那边哭的起劲点,他就啃的快一点,那边哭的轻点,他就啃的慢点,像是房秀娟在给他伴奏似的。
任东升直到吃的实在吃不下了,才拿手心擦擦嘴说:“那,爹,我过去了。小凝,谢谢你的西瓜啊”
秦凝对他微笑:“不客气,东升叔。”
过了一分钟,便听见任东升在隔壁大声骂房秀娟:
“作死你作死你作死你也是活该我不就是给了爷三块钱吗你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你自己摸摸良心,逢年落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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