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灶间里,房秀娟气得咬牙,却没有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着屋子真的要掀掉屋顶了,十二块钱只好先掏出来。
哎唷,心疼死她了,死x丫头,说什么房子三个月起租,还要押一个月的押金,花头这么多,她怎么不去死啊
这可好,以后,可怎么把这十二块钱拿回来呢
任东升蹲在门口,看成屹峰指挥着几个匠人,正说话:
“对,从这里,到那里,砌一堵墙,对,高一点,完全隔断,就今后如果那半边人家不租了,直接独立院子的那种”
任东升眼泪就流了下来。
唉,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爷就恨自己恨成这样了吗
洗洗被子什么的,真的很重要吗
请一个外头人照顾,真的比他这个儿子好吗
那八百块,真的在爷手里吗
以后,爷真的不要他了吗
西灶间里。
任阿山终于有空细细打量自己从小住的地方,很多东西没有变,但看得出来,好多地方,是有人收拾的。
原本一个很高的厨,搬在了地上,大概怕老人拿不到东西;
被子什么的,都还很松软,一看就是勤洗勤晒的样子;
外头灶间还砌了个炕,老人的衣服也多了许多,且一个都是好货色。
任阿山看看正在给老人整理衣服的秦凝,心里是真心诚意的感激、和五体投地的服气。
她走过去,温声问:“小凝,你说,这样以后,他们会对爷好点吗”
秦凝摇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会努力的。一下子拿出十二块,房秀娟肯定心疼死了,等过几个月,要是她有讨好的迹象,我就少收一点,她会再讨好一点的,慢慢来吧。
急不来的。要是按着我的想法,肯定再也不理那对夫妻了。可今天舅公一听房秀娟提婆婆,舅公脸色就很不好,我看,要是真的让舅公和他们一下子连根斩断,只怕舅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
所以我暂时没让队里写什么告示了,先放他们一马,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也是让舅公有个心里缓一缓的机会,别舅公现在不想我们为难,只自己心里闷着说愿意,可偷偷的还觉得他自己绝情呢。”
任阿山定定看着秦凝,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在任贵均的床边坐了下来:
“唉你真是比我这个女儿还细心体贴,还替他想着这些我我确实,只会生气,只会吵吵的,其实,要不是你帮着想这个主意,我还真是拿任东升夫妻没法子啊”
秦凝见她神情郁闷,便苦笑了一下,说:
“呵呵,其实我也是没法子。舅公之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来了我娘这边的这两年,其实过得很辛苦,我看着不落忍才常常帮手,可他还不让我写信告诉您呢”
任阿山想着房秀娟那些既是骂秦凝,其实也是揭发了自己怠慢老人的话,再想想父亲这些年的处境,无比心酸起来。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瓣啊
任阿山抬眼看着秦凝,一时说不出话:“小凝,我我”
第267章何事惊浮华,何物乱心扉上,5000字章
秦凝依然只是淡淡笑意,却仿佛知道任阿山想什么似的,说:
“这也没什么的,阿姨的难处我知道,我娘也知道,舅公更知道,大家都相互体谅些就是了。明天等哥回去了,病房里空了,我就带宝生给阿姨看看。
要是阿姨满意,那舅公以后的生活就不愁了。这钱上头,任东升家那三块,够舅公平时开支了;要是真有个病痛,八百块也能挡好一阵,再加上宝生顾着舅公,那阿姨便不用太担心的。”
任阿山真的感激涕零,咽下心里的酸楚,一叠声的说:
“哎,好,我知道了,宝生肯定好的,小凝,你做的事,肯定好的”
又半个多小时后,秦凝依然跟着成屹峰的车子回城里,一上了车,她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任阿山母子两个在反光镜里相互看看,一个都不敢再出声。
就这么一路无话,到了县城医院,秦凝才像是刚醒的一样,睁开眼看看,说:
“阿姨,天不早了,我先回去煮饭,我一会儿送来。”
任阿山快速的看儿子一眼,说:
“哦,小凝,辛苦你了,啊,让你哥去帮你煮,我先去看你舅公啊,我先去。”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下了车。
秦凝正要下车,成屹峰说:“小凝,你先别下了,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吧。”
“不用了,三步路,我走走就是了。”
“小凝,别走我有话说。”
成屹峰在驾驶位上回头,认真的看着秦凝。
秦凝也看看他,皱眉:“什么事”
成屹峰顿住,目光复杂的看了秦凝好半天,才幽幽的说:“小凝,我,明天就走了。”
秦凝还保持着随时要推车门离去的姿势:“嗯,一路顺风。”
“小凝,我,不会再常常写信给你了。”
秦凝楞了楞,眼眉几不可见的的挑了挑:“嗯,很好。”
成屹峰定定的看她:“但,我,还是会每天想你。”
已经有些暮色,车里有点暗,他眼眸深沉,脸色还带着小病初愈的苍白,他薄唇紧抿,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认真劲。
“”
秦凝的心,忽然跳了一大跳。
她手搭在车门上,却把头转开,看窗外,不出声。
车窗外,路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却似乎只是一副蒙太奇手法的影像,朦胧着在她的眼前过,什么都没看清。
成屹峰也微微转开眼,看着窗外,话语更加悠远,如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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