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吃甜食。姜枯说道。
我知道,都不是很甜啦,你闻闻,很香的,到饭点了,走,吃饭去,尝尝他们中原的饭菜。
这么多点心还不够你吃?!姜枯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酒足饭饱,韩皎摊在椅子上,看着楼下中央大厅的舞姬歌姬在表演。
真撑。韩皎皱着眉头,撇着嘴,看表情似乎有点难受。
怪谁,自己吃那么多。姜枯看着韩皎的样子,颇觉搞笑,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平日里威严冷酷不苟言笑的青冥大祭司,私底下还有这样一面。
她们跳的可真好看。韩皎将胳膊放在桌子上,一手支撑着下颚,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群舞姬,姜枯也顺着韩皎的目光朝下望去,底下的人,翩跹而舞,轻扬飘逸,一舞毕,楼上楼下的看客都为她们鼓掌赞叹。
韩皎观看着楼下的舞蹈,嬉笑着说:真是一群艳若桃李,天资绝色的妙人啊,羡慕羡慕。
姜枯停下筷子,听到韩皎羡慕那些歌姬舞姬,她觉得有点好笑,拿起酒杯倒了杯酒,放在桌上,没有喝,她看着韩皎,说:你一个大男人,羡慕一群女子做什么。
韩皎收回视线,转过头来,看着姜枯,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坏笑着说:嗨,看哥们你这身段,这长相,要放在里面,肯定是头牌啊。韩皎指了指楼下翩翩起舞的女子们。
姜枯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骂道:滚,你知道头牌什么意思吗,不清楚别乱说话。
韩皎委屈的憋了瘪嘴,他虽然不知道这头牌是什么,但从姜枯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姜枯看着楼下继续说道:别看那些女子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的酸涩苦楚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韩皎转过头,看着姜枯,疑问道:哦?怎么说?
他从小在青冥山长大,也许是被殷汜当成了小孩子一般,保护的太好了,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未尝过世间冷暖,更不懂得人性黑暗,而姜枯不一样。
姜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说道:清贵人家出身的孩子虽能歌会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绝不会从事这种供人观赏玩乐的行业,普通寻常人家,哪个做父母的会忍心把子女送到这种风月场所烟花之地,只有那些家境着实贫苦,生活艰难的人家,为了生存,只能把孩子卖到这种地方,或者无父无母流浪街头的孤儿,被人捡了去,送进来,培养成为给人卖命赚钱的工具。
韩皎听得心惊,他之前确实是不了解这些。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吼道:这世上的人怎能如此冷漠自私,竟无一点同情互助之心,做父母的竟然能如此狠心,卖子求存!
周围人闻声纷纷朝着这边看来,姜枯连忙扯了扯韩皎的胳膊:你小点声!姜枯太了解韩皎了,在她看来这韩皎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过冲动,点火就着,一有点不快就想上去跟人打一架,正义感爆棚,极爱多管闲事。
对于这个世界,姜枯太了解不过了,她虽然有将近十年被困在青冥山上没有好好接触过这人世间,但在那十年之前的岁月,人间冷暖她尝遍了,世间百态她也看遍了,连她自己就曾不幸流落烟花之地,幸好有位姑娘及时相救,想起那位救过自己的姑娘,不禁长叹一声,自己有十年没有见到她了吧,不知她身在何处,可还安康。
姜枯颇觉凄凉,沉沉道:如今世道苍茫,人心凉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些人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闲心去管他人。
刚才还觉得这些女子每天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如此逍遥快活,现在一想只觉得那些女子都是在强颜欢笑,倍感悲哀凄凉。
哟,你还有心思同情他人啊,像咱们这种刀口讨生活的人,还是自求多福把。姜枯嘲讽道。
韩皎一听,连忙认真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姜枯回道:你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韩皎不服:哼,这么不相信我啊。
姜枯立马反驳:从小到大,到底是谁保护谁啊,我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心性顽劣,调皮捣蛋,非要上树掏鸟窝,结果失足掉了下来,还是我给你当的垫背,害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姜枯讲起了以前的事情,韩皎脸一红,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这...这事,你还记得啊。
忘不了。姜枯哼一声,故意大声说道。
那从现在开始,你别保护我了,换我来保护你。韩皎一脸的坚定。
行啊,那你可一定不能食言哦。其实姜枯也就话接话随口一说。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韩皎拍着自己胸口无比认真的保证。
在之后,发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韩皎也确实是实现了他此时的承诺,不惜费尽自身修为,也要护姜枯周全。
从酒楼里出来,在街上散着步,看着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人,韩皎歪头看了眼走在身边的姜枯,叫着姜枯的表字,说道:云凭,我发现,你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废话。姜枯有点无语,这人一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韩皎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长的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其他地域的人,就跟义父似的,义父是西域人,而你的不一样又跟义父的不同,虽说不一样,但是你比那些人都要好看,让人过目不忘。韩皎笑着盯着姜枯的脸,越看越俊美,越看越觉欢喜。
你也不差。姜枯说着,她转过脸来看着韩皎,神色复杂,一脸纠结的表情,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韩皎一愣,紧接着耳根一红,转过身,微微低头,道:嗯....可能吧。
姜枯嘴角一抽,一脸震惊,手握成拳不轻不重的捣了捣韩皎肩膀,夸张的说道: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心怀鬼胎,图谋不轨!
韩皎急了,说话断断续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我!
好了你别再说了。姜枯说完转身就往前走。韩皎知道姜枯在装傻,气的跺了跺脚,快步跟上去。
姜枯哈哈一笑转身看着身后的韩皎,说:好啦不逗你了,你喜欢我,鬼才信。
说完继续向前走着,韩皎在后面看着姜枯修长挺拔的背影,阳光撒在那人身上,如此耀眼,仿佛天地间只余一人,在他的眼中,心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
韩皎自言自语,也不管那人听没听得见:是真的....不信算了。
韩皎拍了拍自己的头,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并肩而行,姜枯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中原人。
这可把韩皎一惊,他从未听姜枯说过此事,他问道:真的啊,怪不得长得不相像,你既然不是中原人,那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姜枯如实回答,她确实是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其他地境离中原都很偏远,当初你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跑到路途遥远的中原的?
姜枯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会,回道: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小,忘记了。
韩皎勾搭上姜枯的肩膀,说:咱们可真是同病相怜,我也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我连自己为何会进青冥教,又为何无缘无故认了个义父,都不知道。
谁跟你一样。姜枯小声嘀咕一句,默默把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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