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晴空万里的一天。瞧这天色,定和昨日一样,烈日炎炎,无风无雨。
内侍省差了一波人到御膳房和尚食局,叮嘱奴才们取些冰块给各宫主子们送去,另外还得在往日的份例多给主子们一份。理由是十六王宅出了个变态,到现在都还没抓住,公主们近日都会留宿各宫,尤其是呼兰殿,那有最得圣宠的长公主,万万不能怠慢。
所有人齐齐应和,擦擦额头的汗,鱼贯而出,把准备好的早膳和冰块送往各宫。
整个宫城在这一刻,又忙碌了起来,太监宫婢们在数条宫道内穿梭,脚步声声
慕轻尘热得出汗,脑袋也热得昏昏沉沉,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疲累地坐起身。
“怎么腰酸腿软的”她嘀咕着,替自己捶了捶。
霎时,瞪大了眼,低头一瞧,惊觉自己,胸口和腰腹间还有密密匝匝的吻痕,其颜色鲜丽,像一颗颗挂在枝头的草莓,红艳艳的。
啊
是谁。
玷污了我的清白
慕轻尘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望去,就见常淑也和她一样未着寸缕,裸露在锦被外的锁骨精致平整,金色的阳光洒照在上头,明晃晃的亮人眼。
完了女儿身暴露了马上就要被抄家灭族了该怎么办
慕轻尘心头小鹿乱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不,杀人灭口吧
她张望左右,觉得搁在床缘处的了事帕不错,纹理紧实,一看就能把常淑给捂死
不行不行。
她收回触及了事帕的手。
我是爱公主的,我深爱她到无可自拔,决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聪慧无双的慕轻尘没有想到任何好办法,在发出第十次叹气后,常淑渐渐从睡梦中苏醒。
白烂的阳光灼得她眼皮发烫,她抬手盖住眼睛,唤了声软软糯糯的“旺财”。
慕轻尘怔了怔,生无可恋地捧住脸,静静等待命运的宣判。
“不多睡会儿吗”常淑从后圈住她的腰,如蜻蜓点水般浅啄她的肩头。见她不为所动,又勾勾她的手指,有少许撒娇的意味在里头。蹭蹭她的脖子,让她将肚兜递过来。
慕轻尘找了找,好一会才在被褥里发现这小物事的踪影,其鹅黄的缎面上绣的是鸳鸯戏莲。
常淑将其贴上身,在脖颈和背上先后系了一个结。
慕轻尘听着身旁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鼓足勇气颓然道:“我的真实身份,公主您都知道了吧。”
常淑不知她在说什么,不以为意的“嗯”了声。
“既然如此,”慕轻尘抱了一个礼,沉痛道,“微臣斗胆恳求公主,不要牵连慕国公府,一切惩罚由臣一人承担”
常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搞不清她那一身悲壮凄凉之感哪来的。大概是又要开始作妖了吧。
旋即就听慕轻尘狠心地说:“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昨夜是一个错,请公主忘了吧。”
后三个字,她的尾音颤巍巍的。
姐妹之情
常淑的眼梢藏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你,再说一次。”
“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
常淑恍然,明白了那不知名的情绪是什么是酸,在明知道慕轻尘脑子糊涂的情况下,还是酸,酸得直冒白泡泡。
共覆云雨之后,被心爱之人这样数落,搁谁谁不酸
常淑的目光钉在慕轻尘脸上,恨不得把她看出两个窟窿,赌气道:“慕轻尘,本宫要休了你”
慕轻尘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眸一亮,激动的小星星在眸心跳跃,她绽出大大的笑脸,拔高声线惊喜地问:“真的吗”
三年为期的休书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吗
常淑:“”
假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契约驸马上线
殿角的水漏滴答滴答,常淑张望一眼,发现已过辰时,懒得和慕轻尘多费口舌,唤了初月姑姑进来伺候。
等穿戴妥当,她搭着初月姑姑的胳膊跨出门槛,自始至终没和慕轻尘说过一个字。
初月姑姑瞧出她的情绪,问,可是驸马又惹您不高兴了
常淑答非所问,纤手一抬,往西北方指了指,说,去望月池边走走吧。
初月姑姑微微惊讶,劝说,您还没用早膳呢,奴婢让御膳房的人送来可好。
“你安排吧。”常淑心不在焉道。抬脚踩上廊芜下的条石,上了白色碎石子铺就的小径,小径弯弯曲曲,素净纯雅,像山水墨画里的留白。
两旁绿草芳香,其间的九里香竞相开放,花瓣白的如冰雪。她拢住腕上的披帛,伏底腰身,摘下一朵,轻嗅花i蕊处淡淡的香气。
“对了,林渊可好些了”
“奴婢差人去看望过了,武侯只让他挨了二十杖,伤得不重,晨鼓刚响他就入宫应了卯。到底是太医院的主事,没了他不行的。”初月引她入了八角凉亭,那已备好桌案和软垫,其后还置有一矮屏。
常淑在软垫上跪坐,执起竹箸,盯着桌上的菜色一动不动,眼珠在灿烂的阳光下,宛若琉璃珠子般透明:“再让他将养一日吧,明日唤他来呼兰殿”替慕轻尘看看脑子。
初月姑姑答说,奴婢明白。说到一半,忽尔领着一帮宫婢们屈膝下跪,匍匐在地。
常淑忙抬眼,只见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脸雍容华贵,正朝自己走来,那摄人的气势扑簌簌的往外透。
“淑儿给皇祖母请安。”常淑不急不忙的起身,轻轻颔首,蹲了一个福。
太后扶起她,笑呵呵地唤她名字。松弛的脸蛋被面脂敷得雪白,皱纹随着笑容深刻了几分:“淑儿昨日进宫,怎么不来和皇祖母请安呐。”
“皇祖母恕罪。”常淑担心的回答,“昨日淑儿本想午后向您请安,未曾想有事耽搁了。”
太后生性古板,又是做过后宫之主的人,最在乎老祖宗的纲纪礼制,见都说到这了,便不再寒暄,声色愠怒道:“本宫听说昨晚驸马闹出家。”
常淑猛觉身上一紧,对上她犀利的眼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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