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杜蛮：“…………”

他不好打击赵贤，无奈地笑了笑喂了一颗山楂给他，两人一人一颗地互喂，人造人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也是浪费，所幸就剩下了一大碗放进冰箱里，留给明嫣他们。

彻底歇下来的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漫天星空，一条星带从中间淌过，一颗微微发红的星星一直在闪。

按照传统的思想，这是不祥之兆。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地没说，他们真心祈祷平安走过这个世界，不想留下半点遗憾。

“叮——”

手环上传来消息，杜蛮连忙打开，是明嫣传来的，她说林景在医院吃了药退烧了，没有大碍，后面紧接着还有一条……

“天哪……”杜蛮看完之后惊呆了，捂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赵贤以为出大事了，扶住他的肩膀道：“别慌，有我在，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杜蛮红着眼睛哽了半天，赵贤心里一沉，在他几乎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事的时候，杜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赵贤彻底慌了，忙把杜蛮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脑袋，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蛮蛮，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杜蛮趴在他胸口抽抽了半天，才把头抬起来，微红湿润的眼睛下是忍不住的笑意，这表情可以说是喜极而泣。

“老赵，我们……我们……”杜蛮揪住他被自己泪水打湿的衣襟，颤抖着说，“我们要做爷爷了！”

赵贤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嗯？”

杜蛮把明嫣发来的短信怼到了赵贤眼前，上面白底黑字，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林景怀孕了。

才一天的时间，杜蛮和赵贤的辈分瞬间拔高了一层，一下子晋升到了爷爷辈儿了！

“我觉得……像做梦一样，”杜蛮趴在赵贤怀里喃喃道，“我们才一起环游世界两三年吧，要不是人造人不会变老，我都忘了我们快五十岁了。”

赵贤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他们经历的，但也像梦一样不是真实的，可充盈在心间的满足感，让一直除了对杜蛮，其余都薄情寡义的他，有了丝别的感觉。

听着耳边杜蛮还在不断回忆明嫣和林景的絮叨，赵贤笑了笑，吻住了他的发顶。

这大概……就是家人的感觉吧。

有些烦恼，有些惊喜，有些悲伤，但大多都是满足与感动。

赵贤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发黑，像是要睡觉的困倦。

“唔……小林景才二十三，大好年纪就要分一半给一个小屁孩儿了，唉……我又不怎么高兴了，管他呢，交给明嫣去折腾吧……老赵？”杜蛮停下了絮叨，背靠着的胸膛沉了沉，赵贤似乎趴在了自己身上，有些重了。

杜蛮被他这么压着脖子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拍了拍赵贤的手背：“老赵，你起来点，太重了。”

压着他的人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似乎是睡着了。

“……睡着了？”杜蛮想了想，悄然用力推开了他，“还是没电了？”

背后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杜蛮吓了一跳连忙去查看，他没怎么用力，赵贤怎么就倒了？

平躺在地上的赵贤非常平静，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杜蛮莫名有些心慌，摸了摸他的身体四肢，渐渐变凉，人造人没有电关机了也会这样，杜蛮安慰自己，跑去房间找充电器。

然而找了半天，手下却越发慌乱，眼睛里都快没有焦距了，四周都是昏花的画面。

……怎么回事？他这是要干嘛？

哦对了，找充电线。

无端的恐慌瞬间笼罩了下来，杜蛮记得明明昨天赵贤才充了电，人造人一次充电可以维持一个月之久，他还记得昨天赵贤说，这是明嫣的婚礼，以防万一，不能在女儿的婚礼上电量不足。

可现在为什么……

杜蛮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好不容易找到了充电线，就摆在了手边他却找了许久。

飞奔回客厅，插进插座，撩开赵贤的上衣，对准肚脐处的充电口连接上了。

淡蓝色的光在肚脐处亮了起来，杜蛮虚脱似的松了口气，能充电就说明没有问题，等一会儿他就醒了。

然而这个充电灯突然闪了一下，熄灭了。

“怎么会……”杜蛮懵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反复尝试着链接充电口，

可无论怎样，赵贤的充电灯都没有再亮过。

他跑回房间再换了一根新的，没有用，这个淡蓝色的小灯没有丝毫反应，连同这个人，嘴角带着恬淡的笑意睡着了，却浑身冰凉得像死了一样。

“老赵……赵贤？”杜蛮无助地拍了拍赵贤的脸，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赵贤！你醒醒……别吓我，赵贤！”

一声声地叫他的名字，然而这个人睡得好好的，没有一丝反应，身体仅剩的温热都没了，冰冷的皮肤依旧柔软，人造人初始的机械的柔软。

杜蛮渐渐知道了没有用，无名的怒火烧了起来，眼睛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装睡？还装，信不信我拆了你！”

他像曾经明天涯那样威胁着赵贤，近乎绝望的脑海里似乎理解了曾经明天涯的歇斯底里，极度的恼怒与无助。

他生气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带走他的世界。

没有再犹豫，杜蛮摸索着赵贤的后脑勺，那里有可以徒手拆开头部的开关。

“嗒！”开关打开了，杜蛮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忍住手的颤抖，取下了这颗头颅。

他很清楚人造人的大脑应该是什么样的，而眼前这一片死寂的头颅内，散发着无声的死寂。

不可逆转的主脑被毁，没有外伤，没有剧烈撞击，从内部就销毁了所有自我意识。

杜蛮怔怔地看着里面的惨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赵贤的手，手背那里有一条痕迹，是白天捉拿林贺的时候被他划伤的。

白色的伤口没有愈合，淡淡的黑色从中露出，而这黑色现在充斥着赵贤的主脑，宣告着它占领了这个人造人，并彻底毁了他。

抱着赵贤的头颅呆呆地坐在原地，杜蛮没有再流泪了，他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唤出了许久未出现的系统：“明嫣的成长值多少了？”

【100，恭喜您，完成任务。】系统低低的声音似乎与曾经也不一样了，【现在，您可以脱离世界，回到现实了。】

“嗯。”杜蛮点了点头，想了想，从书房摸出笔纸，他想留一些话给明嫣他们，即使他知道这只是梦，是假的。

千言万语都不知道如何写，茫然地转动着笔杆，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用信封装了起来，放在了胸口，和赵贤一起并排平躺在落地窗前。

希望不会吓到明嫣和林景，嗯……只能祈祷了。

侧头看着这个先离开一步的家伙，头已经被他安回去了，不过手法不是很到位，装得有点歪，微微向自己这边倾侧，可以看见他淡淡的笑靥。

侧头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杜蛮笑了：“赵贤，我来了。”

————

现实，病房内。

此时是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投下一道白线，正好刺进了病床上两人的眼睛。

昏睡了五天的赵贤终于有反应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耳边是仪器运转的嘀嗒声，还有一个安宁平缓的呼吸。

“……蛮蛮？”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人能回应他。

苦笑了一下，赵贤忍受着身体与心理的无力，叹息着闭紧了眼睛。

他甚至不敢看那边病床昏睡的人。

又失败了吗？蛮蛮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蛮蛮……”他近乎绝望地呢喃着，伸手捂住了眼睛，不让狼狈失落的泪水流出来。

忽然，耳边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床被的窸窸窣窣，一个绵软低哑的声音传来——

“嗯，我在，怎么了？”

（正文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