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匠看向身后的钮度:“这是你的心上人”
“噢不,他很差劲的。”
老匠纯粹是寻她开心:“我也觉得,还纳闷你怎么就看上了他。”
两人笑起来。
装满五颜六色液体的玻璃容器从脚边一直堆到天花板,屋子最里边是一座楼梯,此刻响起了“咚咚”一阵脚步声,很快便出现一个络腮胡男人:“叔叔,是有客人来了吗”
“是我们的老朋友,我的孩子。”
络腮胡和司零看向彼此。他叫加百列陈安德遗失传家宝的最后一任收藏者,老匠是他的亲叔叔。
司零率先笑了:“好久不见,加百列。”
“你好,司零。”加百列走近她,目光却在钮度身上。
老匠说:“感谢这巧合的缘分,加百列昨天刚从西班牙过来。”
“所以,这是”加百列的眼神在司零与钮度之间往返。
司零简明利落:“我朋友。”
“朋友”他显然不信。
司零感到自己肩头忽然被人揽住,近处随之响起一道低沉的伦敦腔:“谁告诉你我们只是朋友”
她抬头瞪他,钮度正看着她笑。
“噢,懂了,年轻真好,还能体会这种爱意的游戏。”加百列调侃道。
西方人喜欢开玩笑,再较劲可就失礼了。
“怎么又有空过来了”司零问。
“办点事,几天就走,”加百列说完,老匠冷哼一声走远了,他回头哄道,“叔叔,西班牙那边工作很忙,圣诞节我一定回来待上两个月。”他也问司零:“那么你呢这次是来旅游了吗”显然,他知道司零上一次来这并非是为了旅游。司零并不介意钮度正听着,她当然有办法圆谎。
司零答:“来参加朋友的婚礼。”
加百列微怔,问:“是杜尔庄园的主人么”
“噢,他很有名气”
“倒不是,他买走了附近小镇所有花店的花,”加百列又问,“是你的朋友”
“是他的朋友。”司零眼神示意钮度。
加百列微妙地将两人扫了一遍,说:“看来,还真的不只是朋友。”
钮度的同学约他见面,他们没在镇子上待太久。
他将司零送回酒店,自己却不再上去了:“我今晚会回来很晚,你不要乱跑,这里治安不好。”
司零忍不住笑:“是所谓的婚前单身派对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见她没有应答,钮度重复了一遍,“你不要乱跑,有事打我电话。”
他难得唠叨,她便给他个面子:“知道了。”
才回到的房间,司零收到了加百列的消息。
“还记得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么”
“杜尔庄园的主人,你那位伦敦腔帅哥的新郎同学,我要你帮我拿到庄园里的一段监控录像。”
第16章图穷匕见
看完短信,司零沉默了片刻,然后回:我需要知道内容。
加百列回得爽快:我要知道我女朋友是否与那位新郎有染。放心,我只是想找个证据甩掉她,父母逼我们下礼拜结婚,我只好出此下策至于那位可怜的新娘,与我无关。
司零终于明白了心头微妙预感的由来。
意大利这一走,是钮度给她设的套。他一定是知道了加百列与新郎之间的隐情,也挖出了加百列与司零曾经的往来。她猜,他一定会在她下手时逮个正着,以此质问她的身份。
那么,是完成加百列的要求,由着自己落入钮度的圈套
但司零无法全身而退。
陈安德对钮度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她不得不花血本追踪他遗失的传家宝,花重金从加百列手里买下来。
司零天大的秘密不少,以下这个也绝对够格排上号颜双临终前找人做了公证,等司零十八岁时告知她,朱一臣留有一笔丰厚的财产,够她不干活也能奢侈地挥霍一辈子。她不是太注重表面功夫,女生该买的东西买的不多,这笔钱在这些年除了用来钱滚钱和公益捐助,就是用来与别人合作,建立牢固的利益关系。
这样一来,陈安德欠了她极大的人情,他们的关系会更加牢固。
她一直笃信,人与人之间唯有利益关系最是牢不可破。
这理应是笔干脆的买卖,可加百列觉察出她有些手段,附带了一个还他人情的条件。拷一段监控录像这样的事对来她说轻而易举,可退一步说,她也担着风险,且,会牵连上钮度。
与这起链式反应所产生的后续影响相比,眼下的事情都算无关紧要的。
如果让钮度因此觉察出她招揽陈安德的用意,她的全盘计划都将会被打乱。
她就像一个即将落子的棋手,走一步,观十步;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她别无选择。
第二天去到杜尔庄园,司零发现婚礼会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混进来。来宾不到五十人,安保随处可见,就连庄园毗邻的湖泊对岸都站了保镖。
钮度携司零出现时,新郎正向女方亲属介绍他这所建于哈布斯堡王朝时代的房子,两人相熟,新郎便打发他随处逛逛。钮度也不客气,带着司零四处瞻观别墅里的藏品,转眼间把整栋楼走了个遍。
可真是谢了他的别有用心,她摸清了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婚礼在下午举行,新娘车到得很准时。司零待在钮度身边,跟所有人聚集在草坪上,等待着这场浪漫而隆重的仪式过去。
夜幕降临,她等来了自由酒会的时间。
“失陪一下。”司零冲钮度莞尔,待他点头之后,将手从他胳膊上摘了下来。
她随手拉住一个招待,用蹩脚的意大利语问:“休息室在什么地方”招待的回答无关紧要,回头她便可以说自己听不懂。
一进别墅,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在钮度拉着她乱逛的时候,她就已经锁定了监控视频终端的位置。
走过最后一段处于监控的长廊,一过拐角,司零换了张冷冽面孔,疾步向前。
调取加百列所需要的时间段,果然如他所说,一男一女在走廊上亲热缠绵,边脱边往卧室移动。
一直到将存有完整视频的u盘拔出,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司零将u盘收进手包,转身出门。
还没走几步,她被人喊住了:“请等一下。”
司零转身,是一袭黑衣的保镖。保镖径直走来,严肃地看着她:“请问,您是”
司零平静地回答:“我是钮度先生的女朋友。”她发誓这是因为她不会说“女伴”这个词
保镖的脸上并未露出质疑,但他依然要求:“请把你的手包打开。”这条走廊接连的几个房间都很重要,他不得不确保万无一失。
司零的面色和内心一样没有波澜,可她当下也没想出一个好计策。她笑着问:“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例行检查,女士。”
她不得不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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