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择梧抱着怀中热水袋,疑惑:这是哪儿来的?
闻陈说:刚刚下楼拿的,还好没发霉。
林择梧正安逸地躺着,突然往旁边一缩:别碰我,你手好冷。
闻陈不死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他,林择梧缩了好几回,戳完,闻陈才隔着几厘米距离不动了。
半晌,林择梧伸出一条胳膊探出被子,坚持三秒又缩回来了。
他俩又窝了俩小时,直到中午饭点,林择梧才不得不起床煮饭,他得给赵倩喂饭。
钻出被窝时,林择梧手里还提着本英语考纲词汇,直接被他带进厨房,一边蒸蛋一边嘴中念念有词背单词。
闻陈老觉得他在作法。
下午。
闻陈把林择梧喊过来,他俩凑在一起对着往年学校名单看了一遍。
这不行,太远了。
不喜欢。
这行,Z大。闻陈说,从你家过去一个多小时,你想考的就是这个?
林择梧:嗯。
闻陈想起昨晚上他似乎有所顾忌,问他:要是能考上,去吗?
林择梧背靠着墙,无言了良久,最后开口说:去吧,大不了在学校外边租间房。
不过Z大部分校区在市中心,房价节节高涨,林择梧会很吃力。
闻陈拿笔在Z大上打了个圈,揉揉他后脖颈的软肉,说:能考就考,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择梧笑了笑:那倒是。
第76章高中那些事(六)
闻陈在他家待了三天。
第一天窝着看看网球,中午出门买个菜,是个休息日该有的状态。
后两天就开始分身乏术,天天开网上视频会议。
他们风投部门,上面虎视眈眈,下面饿狼磨爪,是一块鲜美肥嫩的好肉。
闻陈手下一帮人瑟瑟发抖,他硬着头皮顶压力。
经常一个会四五个小时,结束后,闻陈人都开花了,他摸着自己朝不保夕的肾狠狠拍上电脑盖。
林择梧踱步过来,在他手边默默放下一茶杯,然后坐在他对面不声不响地做题目,闻陈端起茶杯看了眼。
人参、天麻、枸杞......
多到能炖一锅补品大杂烩,喝完倍儿精神。
刚刚去你家拿的。林择梧头也不抬地说,多喝点。
闻陈看了看水面上飘浮的两颗红枣,一种向岁月低头的悲催油然升起,他为自己辩解道:我还没到喝这玩意的年纪,这是我妈非塞给我的。
林择梧:嗯嗯嗯。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耳侧响起,林择梧全神贯注翻译英语文章,眼神黏在字母上。
闻陈不作声了,往他杯子里倒了半杯子生命之水,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第三天晚上,闻陈熬不住靠着沙发睡着,疲惫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林择梧泡了杯热牛奶回来,蹲着替他拉严实被子,然后自己又坐到对面去看书。
晚上十一点多,闻陈醒过来,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缓神,等头脑没那么百家争鸣般吵闹,再主动往地铺上一躺,勾着林择梧的腰又睡熟了。
每次闻陈都是轻手轻脚地走,大张旗鼓地回来。让离开轻描淡写,却把回归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次也不例外。
只不过知道自己还有几个月就不用再两头跑,闻陈心里压力骤减,离开前倒是记起来捏住林择梧的下巴亲两口。
林择梧睡得安安稳稳,硬是被弄醒了。
他看了眼钟。
才六点半。
闻陈叭叭往他额头上亲两口,混着薄荷牙膏味的气息沿着鼻梁往下顺。
早晨做好了,给你妈熬的小米粥,在锅里保温着。
林择梧看着天花板发懵,然后点点头。
见他点头,闻陈打算起身走人。
隔壁原本平躺着的林择梧忽然翻过身,伸长胳膊从他腰后侧环住,温暖的触感立马隔着衣服传递到身上。
闻陈感觉到腰间力道突然紧了紧,然后再松开,那俩胳膊又收回去。
林择梧眼神清明,注意到闻陈茫然中带着欣喜的神情,他口齿清晰道:路上小心。
闻陈只觉得有根毛绒绒的什么小玩意从他心口一划而过,有点痒,还有点回味无穷。
他视线落在林择梧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尖,莹润白皙,闻陈停顿片刻,硬生生挪开视线。
我争取早点回来,双休日什么的
闻陈耳朵微红,扯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直到几分钟后,楼下传来汽车的轰鸣,再逐渐归于安静。
等到了公司,闻陈才反应过来,由于见不到真人,他脸皮以次方式增长,边等电梯边给林择梧发语音。
两分钟后,那边发来两串,紧跟着一句去学习了。
分公司上下头一回看到闻陈周身不围绕着低气压,葱茬子似的一个个从桌子后头冒出头来,跟呆头鹅似的。
乍一看闻陈那张含娇带俏的脸,他们以为见鬼了,再一想,估计又有人搞小动作,连忙低下头盯着电脑一动不动。
新公司鬼事一桩接一桩,闻陈在他们心里跟永远上发条的机器人一个属性。
今天机器人估计是上过油了,格外和蔼可亲,连骂人都记得微笑了。
放假七天。
林择梧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冰箱存货吃完才肯出门,溜一圈,带回来大包小包,继续过囤食生活。
开学的第一个月,二模。
这次林择梧比上回多考了二十几分,正正好好680,老刘看到分数差点厥过去。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三月,将近半年提高二十几分。
还差三个月到六月,说不定他真能考上Z大。
这个寒假不长,林择梧他们学校提前开学,总共就放一个礼拜,然后直接奋战到六月。
所有人都熬着一口气,对着试卷杀红了眼。
四月份,闻陈带着行李大张旗鼓地回来了。
回公司第一天,被灌得烂醉,大晚上的,倒是还知道拦出租车把自己身高186、体重一百来斤的躯体运回家。
闻陈壕气地给司机一百块没要找零,一扭头大半夜去挠林择梧家的门。
挠得细水长流,挠得怨声四起,午夜凶铃大约就是这么个调调。
林择梧睡着了又被吵醒,顶着黑眼圈在一声声格拉格拉中轻手轻脚地靠近门口,抄起板凳扶住门把手,对着猫眼往外瞅。
门外是张高冷英俊、画个眼线就能拍杂志封面的脸忒眼熟。
林择梧沉默半晌,很想就此扭头睡觉,但他叹息一声,放下板凳去开门。
一拉门,身上摔上个醉鬼。
幸亏闻陈喝醉了不吐不闹,霸占着林择梧的地铺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了,床上一股子酒精味,在他俩合力套新被套时,林择梧隐晦地踩了他好几脚。
每一天都从天明忙碌到夜深,有忙不完的事。
林择梧以为这种生活会维持到高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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