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掉过头去打马丁。

其实燕妮看出来高天天喜欢田甜，之前也听马丁提起来，说天天老是在他面前说田甜好看什么的，燕妮今天带田甜出来也就是想撮合他们。这样以后燕妮跟马丁他们出来玩也不会孤单了。

晚上回宿舍，燕妮偷偷问田甜，对高天天印象怎么样？田甜就回了两个字：“太闹。”

周日马丁他们排练，燕妮早就说想看他们排练，于是周日大早就来接燕妮，高天天也跟着来了。田甜也很想看乐队排练，于是跟着一起走了。这可把高天天乐坏了，本来是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真的接到了。

排练室在学校边上一个废弃仓库，稍作了些布置。马丁他们卖打口磁带的钱，很大一部分就是用在了这个排练室里。

燕妮跟田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它有趣的东西。这时的高天天已经坐到他的架子鼓后面了。

真心说，打起鼓的高天天真是帅呆了。或者这么说，不说话的高天天很帅。

燕妮跟田甜都是第一次看乐队排练，感叹人的出生有多重要。在家乡那种小城市，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么丰富的艺术形式。

鼓点敲起来，吉它贝斯也跟着弹了起来。非常熟悉的曲调。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你的，我也是偶尔看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燕妮和田甜也跟着哼了起来。

这首歌，高中毕业典礼上不知唱过多少遍。今天这个情境下唱，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一曲唱完，马丁让燕妮点歌。

“那天操场上你把我喜欢的都唱过了。”燕妮想了想：“让田甜点吧。”

“田甜，你想听什么歌？”高天天来劲了。

“嗯~~~”田甜想了想；“我想听周华健的花心。”

高天天敲响了他的鼓，特别卖力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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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紫竹公园

12月刚开始，北京就下了场大雪。燕妮很开心。南方很少下雪，这么大的雪更少了。而且还有紫竹公园之约。

5号星期六。田甜洗漱好了到燕妮宿舍来等燕妮。

“你现在觉得高天天怎么样？”燕妮趁机帮高天天打听打听。

“打起鼓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田甜若有所思的回答。

“帅吧？”燕妮马上补一句。

“酷，我觉得应该用酷来形容。”田甜想了想：“但是他闹起来是真的很闹腾。”

“你太安静了，就需要个闹点的人，不然太无聊了。”燕妮仔细帮她分析：“再说这三年大学，一个人也太寂寞了，有个有趣的人一起不好吗？”

“嗯，我也打算试试。”田甜一向都是最信任燕妮的，她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然后一起上了中专，又一起考到了北京。这份友谊是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的。

“我跟马丁了解过，天天就是闹点，人很单纯的，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了。”燕妮想了想又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燕妮挥了挥拳头。

田甜看着燕妮故作凶狠的样子，掩着嘴笑了。

马丁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了，高天天在边上捏着雪球。看到燕妮和田甜走出来，顺手就把雪球扔了出去。燕妮一个转身，用背挡住了雪球，同时也把田甜挡在了身后。

马丁一看自己女朋友被打了，一下子跳到了高天天背上，用右手臂勒住高天天的脖子：“求饶。”马丁威胁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闹着玩的。”然后压低声音说：“给点面子，田甜在呢。”

马丁从天天背上跳下来，伸手就把燕妮拖过来：“跟着我，他闹，别误伤了你。”

“不闹了，我今天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高天天甩了甩他那半长不长的头发，蹭到田甜身边说：“今天燕妮肯定顾不上你了，我来保护你呀。”

田甜笑了笑，跟在高天天身边慢慢地走着。

夜里又下过雪，昨天的印记已经被夜里的白雪完全覆盖了。每踩一步，都是一个新的脚印。燕妮爱死了这种感觉。

从学校到紫竹公园转一次公交车就到了。

公园里一片白雪皑皑，地上的积雪并没有清理，下雪天公园里游人也很少。马丁拉着燕妮的手走在前面，田甜和高天天并排走在后面。马丁和燕妮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都想听后面两个讲点什么。

后面两个居然也没有讲话，一向话多的高天天居然没有讲话？马丁和燕妮对视一眼，再回头，发现高天天正低着头看路呢。

“天天，你干啥呢？”马丁问。

“我在踩你的脚印，我怕脚印踩多了破坏这片美好。”高天天那个认真样，马丁忍不住笑了。

前面路口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摊，马丁看一眼燕妮，燕妮点点头，马丁就拉着燕妮的手向棉花糖走了过去。

纯白色的棉花糖，拿在穿白色羽绒服的燕妮手上，燕妮站在白色的雪地里，这个画面，马丁看呆了。

“走吧，我们去竹林。”燕妮拿着棉花糖就往前走。

北京冬天的公园，河里的水基本都是抽干的，所以每过一座桥，其实都是可以从桥下过去的。作为江南水乡来的孩子，没办法想像居然会有河是没有水的。白雪掩盖着干枯的河床，偶尔有几根冒出来的枯枝，显得那么的凄美。

“这里的春天应该很美吧？”燕妮像是感叹又像是自问自答。

“春天我们再来看。”马丁赶上来，再一次牵住燕妮的手。

燕妮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牵着，感觉那么踏实。右手拿着棉花糖，左手被马丁牵着，边走边吃着棉花糖，偶尔会蹭在鼻尖上，马丁会适时地用手把她鼻尖上的棉花糖擦掉，然后顺势偷吃一口燕妮手上的棉花糖。

“看，竹林。”燕妮突然大叫。

“哈，走，顺着这条小路，前面会有很多竹子。”马丁宠溺地拉起燕妮奔跑起来。

竹林中间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道，路中间有一条小道没有积雪，可能是工作人员清理过。竹林深处依然是竹子，燕妮觉得有一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感觉。

“来呀，我们打雪仗。”高天天提议。

“好，我跟燕妮一组，你跟田甜一组。”马丁很兴奋地应着。路两边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感觉是堆了好几层。马丁已经偷地团好几个雪球捏在手上，示意燕妮在他身后躲好。

燕妮感觉一场激烈的战役要打响了。结果，马丁刚抛出去两个雪求，就发现田甜居然也叛变了，前后夹击打高天天，高天天立马求饶。燕妮觉得好玩，团起两个雪求就扔向马丁，最后这场战疫变成了马丁和燕妮打雪仗，田甜和高天天在那喊加油。

打打闹闹中，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学校小礼堂有《古惑仔》系列的影片，田甜是郑伊健的迷妹，所以下午要回学校，燕妮是每一部都陪田甜看的，自然也要回去。马丁没看过学校小礼堂的电影，很好奇地要求一起去看。天天自然是紧跟田甜的脚步。

小礼堂的人并不是太多，四个人找了个中间点的位置坐下。影片还没有开始，一对对的小情侣找了各种角落，只有他们四个，才像是真正来看电影的。

燕妮在前排看到了喻丹青和苏丽华，陈述居然也在。燕妮拍拍喻丹青的后背。喻丹青转过头来，看到是燕妮，马上想起了一件事情：“燕妮，今天鸡爪哥哥打电话来找你的，我让他晚上再打来。”

“有说什么事吗？”燕妮问。

“没，说晚上打电话跟你说。”喻丹青说。

燕妮刚想再问什么，电影已经开始了。燕妮靠回自己的椅子准备开始看电影。

“鸡爪哥哥是什么？”马丁突然凑到燕妮耳边低声问。

“看完电影告诉你。”燕妮抽出被马丁握住的手，捏了捏马丁的手背：“乖。”

《古惑仔》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洪兴帮，陈浩南，山鸡，每一个都是可以讲无数集的故事。

燕妮边看边自己构思着接下来的故事情节，这也许就是燕妮看电影的最大乐趣所在。

马丁时不时地回头看各种角落里的小情侣，不时示意燕妮回头看。

“再这样我以后不陪你看电影了！”燕妮小声警告。

马丁立马安静了下来。

燕妮偷笑，这一招不挺管用的嘛。

电影散场，燕妮发现田甜的脸有点红，偷偷跟马丁说：“你问问高天天，对我家田甜干啥了？”

马丁努努嘴，燕妮一看，高天天正牵着田甜的手呢。田甜小小的手，正躲在高天天长长的衣袖下，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燕妮偷笑，这高天天的速度可以呀，不光嘴上能说，行动也很快。

“鸡爪哥哥是谁？”马丁居然还没忘记这茬儿。燕妮明显感觉手被马丁捏得生疼。

“疼”燕妮皱了皱眉头。马丁松了松手，又抓起燕妮的手放嘴边吹了吹。

“噗”燕妮笑了：“又不是被烫了，吹了有什么用。”

“那你看在我这么狗腿的份上，告诉我鸡爪哥哥是谁呗！”马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好吧”燕妮用一种近似怜爱的目光看着马丁：“鸡爪哥哥就是那个牛肉面。”然后燕妮把如何在火车上遇到虎贲爷儿俩，如何让床铺，如何获赠鸡爪的故事讲了一遍。

“那你们宿舍怎么知道他是鸡爪哥哥？”马丁还是一脸疑惑。

“对了，忘记说了！上次来就是送鸡爪给我的，我作为回报请他吃的牛肉面。”燕妮马上补充：“鸡爪我们宿舍姐妹都吃了。好吃呀，没骨头的你知道吗？就那个……唉，口水呀”

“没出悉的吃货。”马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燕妮的头。马丁极喜欢他们这个身高差。马丁180，燕妮160，摸头摸得那叫一个顺手呀。“燕妮，明天陪我排练吗？”马丁征求燕妮的意见。

“马丁”燕妮突然转过身，伸过手将马丁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我们有未来吗？”

“有呀！”马丁一张认真脸。

“那好，为了我们的未来，每周我们给彼此一点各自偷偷努力的空间。你弄好你的乐队，我填充好我自己的思想。”燕妮十二分认真的说。

“好吧！”马丁认真想了想：“那我周日晚上来学校陪你图书馆看书可以吗？”

“你家人没意见我就没意见。”燕妮算是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下午看完电影，跟高天天他们分开，燕妮跟马丁去了图书馆泡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天就黑了。马丁依依不舍地跟燕妮分别，周六晚上是要回家吃饭的，没有特殊的情况，周六马丁是要回家陪爷爷的。

马丁走后，燕妮自己去食堂随便吃了点，然后回宿舍，刚到宿舍，电话铃就响了，喻丹青随手接起电话：“喂！哦！”然后把话筒递给燕妮：“找你的！”

电话是刘虎贲打来的，都是些没话找话的话题，问燕妮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怎么样，然后叮嘱燕妮天凉了，出门记得多穿衣服，北方不同于南方，室内外温差大。最后虎贲告诉燕妮，下周他随人大辩论队来工运学院打比赛。

燕妮嗯嗯了半天，终于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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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老胳膊老腿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由于水资源紧张，浴室一周只有四天开门，对于生在南方的燕妮她们来说，这四天是必须好好利用的。每天燕妮和田甜都是第一波儿跑去浴室等开门的人。

今天是周五，刚进去，洗澡的人不是很多，每个人都能占到一个沐浴喷头，浴室里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慢慢地人多了起来，燕妮就会跟田甜合用一个喷头，空出一个喷头来给相熟的同学。浴室里各个系各个年级段的同学都有，聊起天来也五花八门的。

平时燕妮也不是很关心她们聊什么，但今天不一样，燕妮听到有人提到了喻丹青的帅哥学长。燕妮探出头来：“丹青，听到人有议论你的帅哥了没？”

“嘘”丹青伸出根手指挡在唇边。明显是听到了。

帅哥学长失恋了，只是因为说了一句“老胳膊老腿”，就被女朋友甩了，说这是一句特别下流的话。那些人正在讨论这句“老胳膊老腿”究竟哪里下流了。

燕妮一阵失笑。分手的借口可真多，像这种让你死都想不通的道理，还是第一次听说。

燕妮和田甜先洗好澡，拿毛巾包好湿头发往宿舍走，边走边聊着这个“老胳膊老腿”。

“我觉得这是一个借口。”燕妮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一定，有可能她确实因为一件什么事情，误认为这句话是句很龌龊的话呢！”田甜抛出了自己的想法。田甜一直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心思自然要比燕妮细腻得多。

“我回宿舍问问喻丹青，看她有什么内幕没有。”燕妮边说边环视四周。“听说明天有跟人大的辩论赛。”

“看？”田甜简单明了地问。

“看！”燕妮肯定地回答：“我们肯定被虐。”燕妮有点垂头丧气。

“那你还看？”田甜狐疑地看了看燕妮：“是因为刘虎贲也在吗？”

“有一方面这个原因。”燕妮老实回答：“你知道吗？杜白是我们学校辩论队的，我想看看这个娘娘腔怎么打辩论。”

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宿舍门口。燕妮跟田甜调皮地互相敲了敲对方已经被冻硬的包头毛巾，异口同声地说：“进去吧，铁头。”然哈哈哈地跑进了宿舍。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么冷。不管室内暖气有多暖，永远掩盖不了室外长期零下这个事实。每次洗完澡回宿舍，头发是肯定被冻成冰块的，一捏还会嘎嘣脆响。刚开始的时候，捏头发上的冰，曾经是一项娱乐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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