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哄》TXT全集下载_19(2 / 2)

密哄 青茜 4768 字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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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远摸着她的头安慰:“你先别着急,上元节官员休沐,等过了节,我让人去万年县衙,将这事问明白了。”

思夏依旧惊恐,小脸煞白,却比方才在外头的状态更加不好。他结束了拥抱,才起身要端水给她,却不想思夏揪住他不放:“不要走!”

张思远不得不坐下来,像从前那样捏捏她的脸:“谁说我要走了?”

思夏不信,又搂住他,怀里满了,心才能稳。

宝绘默默退了出去。从前思夏生病,她见识到一个贵家郎君的细心程度,连……连思夏月事来了都知道怎么照看。如今倒个水,还能难住他?嗯,难不住!

张思远贪恋这一刻的温存,即便知道思夏的拥抱只是害怕要寻找安慰。

“阿兄抱抱我!”

——“阿兄抱抱我!”

他想起她头一次找他撒娇的时候来了。

那时他们慢慢熟悉,他越来越觉着这个外来的妹妹可爱,外来的妹妹也越来越喜欢和他说话。

她到假山上去玩儿,上去了,却不敢下来了。她并不怕高,可就是不敢往下走。是跟着的侍者让她闭眼,这才把她抱了下来。

她下来后就张着小手跑,奔到在凉亭上吃喝的张思远跟前儿,“阿兄抱抱我!”

他还没动,怀里就多了个小人儿。随后,他手上捏着的一颗枣“啪”地落入盘中,又弹跳起来,滚落石凳之下,向脚下的草丛滚去了。

他顺着滚落的枣看去,父亲母亲过来了。母亲笑了笑,“念念和你亲,李增就不用看书讲故事了。”又俯身摸摸思夏的头发,“和你阿兄玩儿吧,他今日放假,有空陪你。”好好陪妹妹,免得他又去宫里惹事!

思夏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勒了个半死。

张思远现在想起来,拍拍她的背:“你别勒我脖子。”说完这句,他明显感觉她打了个颤。他忙问,“是冷吗?”

她摇头。她说她把簪子刺进了那个人的脖子中了,溅了她一脸血,听到“脖子”二字膈应!

“你没受伤就好。”他推开她,“困了吧?”

思夏点头。

终于把她哄睡了,张思远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被她压麻了。

他让绀青去给杨璋传话,让他把今晚武侯捕到万年县狱的两人的嘴堵住。

绀青称喏,然后退出去寻杨璋。

虽说杨璋一众人住在张家田庄,但张苒收手时也并未全把人移干净,免得引人怀疑。在胜业坊西南角有一处胡记货栈,里面的店主就是其中一个。胡店主表面是个爽朗的商人,内里却同杨璋一样。一日死士,终身死士,随唤随醒,随叫随到。

杨璋不住田庄了,去年年底搬到了胡记货栈,成了一名伙计。货栈里的几个伙计十数年如一日,留着心待命。

杨璋听完绀青所言,方知张思远如此做是为了给思夏解决后顾之忧,即便那人该杀,可万一给她带来麻烦,便不好了。

同时也是为了将事情闹大。上元佳节出事,万年县衙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便他们认真审问,那两个人也不会老实交代,只有让这二人虞死狱中,才能引起县衙的重视。

杨璋依着张思远的意思,让自己的人扮做他们的人,佯装去闯万年县衙救人,反正他知道张思远的事,随便甩给那两人一条,让他们信是自己人,套完话后再把他们杀了,杀完之后再打伤几个衙差,让其他衙差有了怨气才行!

过程是这样的,具体能套出什么话来,杨璋很是期待。

他发觉自己傻了,他期待什么?他有什么可期待的?他主人都快被人害了,他主人的女人……是主人的妹妹已被绑过一次了,唉,他期待个什么劲儿!

今日是十五……十五也快过去了,看来只有一日了,他得抓紧时间。送走绀青,他便招呼人忙活去了!

绀青再去晴芳院给张思远回话,还没见到他的人,先看见宝绘在找东西,忙问她:“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娘子出门时戴的银簪不见了。”她苦着脸将一把不知哪来的匕首拿给她看,“这东西是阿郎的吗?”

绀青摇头。

宝绘又心惊胆战地将那块带血带土的帕子拿给她看,赶上张思远从思夏卧房出来:“什么东西?”

宝绘一颗心提起来:“娘子的簪子不见了,帕子上有两道血迹像是擦簪子时留下的,兴许是丢了簪子。”

“一根簪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他看着那条脏帕子,一拉眼皮,“让人洗干净收起来,别再让她用了!”

“喏!”她答应了一声,又道,“也不知这匕首是哪儿来的。”

张思远取过匕首,打发她去守着思夏。随后他握着匕首,在外间的榻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匕首,没什么特别之处,折叠弩已经还给廖以煦了,这东西必然不是他的,该是那些人的。

他将匕首拔|出来,翻转着看了看,还是没什么特别之处。最后在手柄上看到了一个图案。

鸟衔花草纹是孔雀、鹦鹉、雁等禽鸟口衔瑞草、璎珞、花枝等物,其形态或飞翔或栖立。

这匕首上的花纹是雁衔花枝飞翔状态。

张思远的手指在凭几上敲着,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那“地下”又会指是什么呢?

他又看向了那个图案,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就算是他多心吧,查上一查,兴许能找到什么突破。

——“别过来!”

屋中传出惊恐的叫声,继而听到宝绘的安慰:“娘子别怕!”

张思远冲了进去,看到思夏紧紧搂着被子,见鬼一样,应是做了噩梦。他才走近一步,又听她道:“别过来!”

“好,”他后退,“你别怕,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过去。”

思夏纳过闷来,方知这是她的卧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扫了一圈,被张思远勾住了。

“你、你渴不渴?”他慢慢询问。

没有得到回应,他兀自去了,又端着水慢慢走近她,看她眼神呆愣,止了步,抬手将碗递给她:“念念。”

思夏转了转眼珠,瓮声瓮气叫:“阿兄?”

“我在。”张思远小心着走到她床畔,给她喂了口水,看她呼吸平缓了,这才将半碗水给她喂进去。

随后她哭了。

喝了水就哭,有能量了……

他示意宝绘端盆水来,又淘了手巾给她拭泪,看她哭起来没完没了了,已经从小声啜泣到了抽噎,便忍不住劝:“还在过节,你哭坏了可怎么办?”

思夏顺畅的呼吸被自己的哭搞得磕磕巴巴的,抬手接过手巾擦了擦,又实在委屈,扑在他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说傻话了。”张思远低头看她眼周和鼻尖又起了红疹子,将手覆在她眼上,“我就在这里,没有人会来,你安心睡。等你睁眼后,还会看到我。”

说完,他移开了手,思夏睁开了大眼睛,四目相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如是两三次,思夏的脸庞才舒展开来,又撇嘴气恼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将手巾砸在他手上。

张思远松了一口气:“睡吧。”

“嗯。”她说完就翻身向里,不小心压到了左肩,那磕在墙上的后劲儿发作起来,她痛苦地“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

思夏咬着牙,皱着眉,缓过了一阵疼痛。

刚刚她太着急想着逃跑,忘了疼,沐浴时在害怕,也没注意,此刻终于有功夫搭理这块伤了:“刚刚在外头,磕墙上了,我以为没事。”

“我看……”张思远本想说“我看看伤势”。其实他看过思夏的小脚,可今夜让思夏撸下肩上衣衫来,恐怕会刺激了她,遂改口道,“我看看有什么消肿化瘀的药。”

绀青也实在有眼力见:“婢子去取。”

说完,她看张思远沉着脸,又连忙去拉他:“阿郎到外头歇歇。”

这时赵医正过来了。他观灯后回家,听自家仆僮说郧国公府的人来找思夏,他觉着事情不对,这才赶来看看。

“你过来得正好。”张思远道,“我家小娘子吓着了,睡觉惊醒,还有,她左肩受了伤。”

赵医正为难了,受这种惊吓他治不了,他了解思夏的性子,此刻进去会让她惊上加惊。他让张思远多安慰她几句,若是今晚再有睡眠不好的情况,就用他的方子先煎一剂安神药给她吃。

随后他站外头听着宝绘说思夏的受伤程度,左肩青紫微有肿胀,但能活动胳膊,便知道没伤到筋骨,用普通的药酒消肿即可。

送走赵医正后,宝绘给思夏擦药,而绀青服侍张思远洗漱,他今晚又要歇在晴芳院了。

思夏卧房的外间有放条案的地方,因她去年冬日患了眼中的风寒,条案就换成了一张榻,张思远时常歇在这边,就近照看思夏。

这榻让郧国公睡,是荣幸,可郧国公睡这榻,是不幸!

他过来睡,绀青怕他睡不舒服,各种被褥绫罗往晴芳院搬,还让人拉了个帷幔。

宝绘给思夏涂好了药后便给张思远回话:“娘子擦完药后,人精神了,不肯睡。”

“怎么回事?”他说着拔腿就朝里走,进去后看思夏大眼睛在眨,“你不睡觉要做什么?”

思夏埋怨道:“我睁眼后没看见你!”

张思远:“……”

眨眼是在找他?

她右手拍了拍床,整个人又朝床里侧挪了挪:“委屈阿兄和我挤一张床。”

第四十五章

张思远疑心自己听错了。

思夏捉住了他的手,祈盼地说:“委屈阿兄和我挤一挤。”

不委屈,他求之不得!再说她这张床挺大的,不需要挤着。

她让他抬手,将他腰间带子解开,张思远僵了。以前她也给他解过带子,可这次他不受用了。

思夏扯他一下,他动一下,除了是不能自理的姿态,还隐隐有不情愿的意思。

哦,她明白了,堂堂郧国公,怎么可能愿意和她挤一张床?她今晚受了惊,他不好直白拒绝她而已。

下一瞬,她更加明白了,男未婚、女未嫁,她说出这种话来纯粹是傻!说一遍不够又说一遍,她傻透了!

她红着脸,将带子托起来,要请他回静风轩,话还没说口,便见张思远“哐”一声坐下,又硬邦邦躺下,还迅速扯开被子盖上了。机会难得,他得抓住!兴许她今晚就开窍了,那他就省事了!

思夏看他躺下后,她脸发胀,烧得慌!阿兄一定是怕她再哭,所以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阿兄好好的,她竟然没皮没脸地想歪了,真是丢人现眼!

她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之后看他潦草的睡相,忙问:“阿兄睡觉不脱靴吗?”

没回音。

思夏推他:“你快脱,脏死了!”

还是没回音。

思夏放弃了,她不能有太多要求,爬过去,将靴子给他除了,又给他盖好了被子。她左肩用力,有些疼,轻轻揉了揉,又爬了回去。

再一看他,他眼睛盯着床帷看,大约是在看床帷上挂的香球。葡萄缠枝的镂空银质香球很是精致,内有同心环支撑着炉体,炉体内置香料,随意滚动也不用担心香料掉出来。

思夏提示:“里头是檀香,阿兄要点吗?”

她一直用檀香,檀香属明香,燃之浓郁扑鼻,令人时刻浸在四溢的香气之中。而张思远一向用沉香薰衣薰被,沉香属暗香,燃之清雅幽淡,不会让人在感官上有强烈的刺激。两香不同,是以,思夏有此一问。

可张思远依旧没说话。

思夏意会了,就是不让点了。

她看着他,好看,真好看,难怪冯素素和京城的很多小娘子喜欢他!

她有些前所未有的得意。她们喜欢的人,居然在她身旁。诶,那些小娘子是不是挺羡慕她的?

当年他故意欺负她,让她在一众人面前诵读诗文,她一个字也不认识,眼睛哭成了胡桃。他初次哄她时,握着她的小手写字,说他们的名字里都有“思”,虽然很多人名字里都有“思”,但只有她适合当他妹妹。

那时,她并不相信。

他从国子监回来要写一堆课业,写完之后,一日的铜漏也滴尽了。他要写课业,还要教她写字,又不忍她睡太晚,于是下学后便催促车夫赶紧带他回家,回家后先教她写几个字,初次写字时不会握笔,他费老大的力气才让记住,等他完成课业后已近天明,却从不埋怨一句。

阿兄诚不欺她,且她发现这个白得的兄长真的好。

阿兄最好了!最好最好!

很多小娘子祈盼他多看一眼而不可得,她却嫌弃他的关心啰里啰嗦,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想到此,她更得意了,也伸手盖住了他的眼,感受到指腹有睫毛的触碰,她知道他闭上了眼。她移开了手,又给他拉了拉被角,起身下床。

背后传来张思远的声音:“去哪儿?”

思夏依旧脸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不能委屈阿兄,这床让给阿兄了:“我、我睡外头!”

张思远要被她玩死了!他恼怒地坐起来,可看她扭头时露出的呆样子又怔住了。他泄气地叫她:“过来。”

思夏没动。

他将被子一甩,鞋也没穿,三两步赶上她,一把抄起来,往床上一放,嘴上却胡说八道:“你这张床太软,我睡不惯!”

思夏:“……”

刚搬来郧国公府时,他夸赞李增给她备的床比他的软,之后他卧房的床也多铺了一床垫子。怎么此刻却嫌软?

她并不知道,去年她生病时他陪了她一宿。他已经在这张床上睡过一晚了,即使那晚过后他扭了脖子,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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