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学校的混混头子,能护得住她,有他在就没人再欺负她。
她只喜欢他的名字——高飞,高飞,高高地飞离这儿吧,这样才有未来。
她知道和他交往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副作态恶心不堪。
可她受不了了,只要有人能帮帮她就好了,只要有一个人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一点就好。
而且,她看得出来,高飞对她的感情也一般,他一向中二热血,出于“男人该死的责任感”,会下意识地把“属于他的女人”护得很好。
然而在眼里只有游戏、摩托、啤酒和打架的高飞心里,她的吸引力甚至连一包烟都比不上,他最亲呢的举动也只是偶尔牵牵她的手。
这样就好,万鲤松了一口气,也终于露出来到老城区的第一个笑。
高飞护着她,她没什么好回报的,那就还给他一段算得上美好的初恋吧。
她每天会和高飞一起吃午饭,晚上会和他说说笑笑地一起放学,路上会给他买奶茶或者烟。
高飞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去他兄弟的聚会,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当个很给高飞长面子,能带出的花瓶。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她的愧疚感就能降到最低,这样她才能不会那么厌恶——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莫名有点阴郁,但也很带感啦~
笔芯。
第38章第38章
然后她遇到了江秦柯。
一个又矮又蠢的小学弟。
一个眼中的不甘心多的能溢出来的小学弟。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在高飞的“庇护”下已经有了喘息的空间,班上那群没脑子的家伙也开始被她奉献出来的作业收买,她渐渐融入了这个泥沼般的地方。
这样无聊又黑暗的日子忍下去就好,她只要好好学习,高考考出去就好,别的,别人的事情,她不屑去管。
也没更多的精力去管。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哪怕她每天都和江秦柯一起做公交车回家,她都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她不关心,也不在乎,在这里,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没必要在花多余的心思管别人。
如果不是突然有一天,他出现在她面前,哭得像个白痴一样说自己没钱上学了,他在她的心里也只仅仅就是一个小学弟。
她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收留他的原因了。
明明她自己手上也没剩多少钱,得省着留考上大学后再用,可她还是收留了他,给他付了学费和生活费。
大概可能是出于那点微薄的同情心,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在某一瞬间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同样的厌恶着这个地方,同样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同样的不甘,同样的可怜。
她最倒霉的时候,是高飞给她伸了一只手把她从无尽的黑暗里拉了一把,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不甚感激。
现在是江秦柯最倒霉的时候了,她也忍不住想伸一伸手把他从看不到希望的阴暗家庭里拉一把,说不上拉出来解救他,让他看一看希望也好。
小学弟很懂事,住进她家后很安静,安静到有时候她甚至会忘了家里多出来一个人。
他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摸清她的生活习惯后,几乎甚至不在她面前出现。
只有每天准时的冒着热气的早、晚饭和门口一天天减少的生活费告诉她,家里住进了一个“田螺姑娘”。
然后,慢慢的,门口玄关放生活费的盒子旁边开始出现一个信封,里面有时放着一百,有时两百,有时五百,那是小学弟打工还的钱。
他还放了一张信纸在信封里面,上面林林总总地记着她借给他的所有钱,每还清一项就划掉一项。
等到他住进来的第一个春节的时候,他已经把全部的钱都还完了。
有时万鲤也会好奇,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那么块就把钱还回来的,直到偶然一天的凌晨四点她突然被大门关上的声音吵醒,她才知道,原来他那么早就出门打工了。
万鲤真的很佩服他,他比她还要凄惨一些,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万鲤好歹还有“好叔叔”施舍的小房子和十万块,省着点能撑到大学毕业,就这样有的时候都会焦虑地喘不过气。
而江秦柯好像不用喘气就能活。
有这样的毅力,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坚持,哪怕最初没有她给他一个庇护所,他以后也绝对会是个很成功的人吧。
他不像她那么弱,她还需要高飞的保护才能煎熬地活着,江秦柯却一点都不需要她就能活得很好。
第N次这样想之后,万鲤提着小小的一个行李箱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城市······
“万总,你怎么了?”金思莹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万鲤,她找万总有事,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万总摊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要不是胸廓还在上下浮动,她都要以为自己的老板死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而已。”万鲤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沉重的头。
“你要是累了可以去里面休息室的床上睡嘛。”金思莹担忧地蹙着眉。
“没事,”万鲤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夹,她伸出手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淑秘书说汪平婉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让我插手,我就是来问问你,我接下来有什么工作。”金思莹撇了撇嘴,她来万氏学习有两个月了,一直只是学一些纸上谈兵的东西。
难得万鲤让她去对付对付汪平婉,谁知道人家背后是一条黑色产业链,万鲤就不让她再插手了,眼下无聊极了。
“该教你东西也教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差一点经验,”万鲤的头还在一阵一阵刺痛地疼,她蹙着眉微微笑了一笑,“我一会儿给老金总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一家小公司管管,遇上困难再来找我。”
“那好吧。”金思莹嘟了嘟嘴,有点不满意,但没再说什么,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目送着金思莹的背影离开,万鲤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在了沙发上。
她抬起右手遮着眼,苦涩地笑了一笑。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她怎么会认识江秦柯啊!
不是原主认识,而是她认识啊!
听周淑说的话,江秦柯口中的姐姐确实是她没有错了,她也确实记得有这样一个小学弟存在过,可这怎么可能呢?
江秦柯只不过是书里一个出场一章就再没出现的小炮灰而已,一个二次元的人物,是怎么会进入她三次元的生活,和她的高中时期接轨的?
还是说,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吗?
又或者说,她以为的三次元才是假的,什么穿书不穿书,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东西?
万鲤仰着头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呆呆地看着,眼里全是迷惑和茫然。
突然,她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万总呀,您今天有空吗?”总导演油腻腻老狐狸一般的腔调在对面响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万鲤垂下眼帘问,脑子里是一团乱,没心情再和总导演打哈哈。
“额,今天江秦柯练习生的腿也受了伤呢,您要不,晚上接他去看一看医生?”导演油腔滑调地讨好着。
看个鬼的医生啊!
万鲤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深吸两口气。
“好,你说个时间吧,我晚上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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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
万鲤此刻的心情非常差,满腔的燥意无处发泄,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该问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该不该怀疑自己是谁。
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把目光纠结在这些事情上,毕竟无论以前的她是谁,到底是谁,现在的她就是种马文后宫女主之一——万鲤而已。
她已经脱离了原主的悲惨命运,不仅有着一大笔钱,甚至还拥有了一个男朋友。
“你怎么了?”江秦柯察觉到她的心情不悦,笑着问。
他笑得太过好看,好看到让万鲤厌恶。
“江秦柯,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万鲤尽量让自己还算理智道。
话一出口,江秦柯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眼里闪过几道翻涌的情绪,很快归于沉寂。
“对不起,我管的太多了。”
“所以你今晚想带我去哪?”
万鲤刚才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一向不是个容易迁怒的人,但还是对江秦柯发了脾气。
或许今天不是个见江秦柯的好时机。
她心情糟透了。
车子停在万宅,她冷着脸往自己房间走去,江秦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乖的像只大狗狗一样,和十年前一样。万鲤眼神一黯。
关上房间的门,万鲤拽着还穿着练习生训练服的江秦柯就往床上靠。
压着江秦柯躺在床上,万鲤一手捏住江秦柯的下巴,一手随意地顺着他脸上的线条慢慢摸。
光洁的额头下是挺挺的鼻子,浅浅的人中下面是柔软的唇。
她眼一闭,伏身凑下去亲上那柔软的唇。
凉凉的,软软的,带着说不出来的淡淡芳香——真实存在的。
她的吻一点点往下移,落在江秦柯玉一般的脖颈前,对着他上下翻动的喉结狠狠咬了一口。
江秦柯闷哼一声,疼得眼里染上水花。
他推了推万鲤:“疼。”
“别动!”万鲤皱起眉死死压住江秦柯的手,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高昂。
江秦柯一愣,手慢慢松了下去,默默地平躺在床上任万鲤摆布,只是在她摩挲着他的胸膛时轻声问:“不关灯吗?”
“不关。”万鲤哑着声音回答。
然后她忽然松了强势的手,低下头犹豫几秒,凑到江秦柯脸前吻他。
吻一个个落在他眼皮上,鼻尖上,脸颊上。
是很温柔的吻。江秦柯忍不住出神地想,好像在这一秒,他是万鲤最珍惜的宝贝一般,有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梦,万鲤只敢轻轻的吻,怕重了就会消散。
江秦柯垂下眼帘,伸出双手环住万鲤的腰,轻轻地、炙热地搂着她,他头一动,吻住了她的唇。
他还从来都没被万鲤这样温柔的吻过呢,江秦柯有些出神,和之前在床事上热烈狂放不同,他只是轻轻含着她的唇吸吮,温柔地如一汪星河一番回应着万鲤。
万鲤感觉自己仿佛要溺死在江秦柯的温柔里了,她推了推江秦柯的胸膛,错开脸抵在江秦柯的肩上细细地喘气。
良久她问:“江秦柯,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像是在疑问,又是在回答自己心底的疑虑。
回应她的是江秦柯一个又一个温柔地腻死人的吻。
“我在,一直都在。”江秦柯低声回答,嘴唇贴着她凉凉的耳廓。
作者有话要说:
羞羞羞,母胎单身的蠢作者捂脸不敢看。
第39章第39章
江秦柯不知道万鲤突如其来的恐慌是从何而来,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吻她,用温柔的触感告诉她——我在。
一直在。
过了很久,他突然吻上万鲤的额头,嘴唇上滚烫的触感让他一愣,他拍了拍万鲤的被:“你发烧了。”
江秦柯皱起眉,不再管万鲤黏黏糊糊的动作,自顾自撑起手坐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万鲤在他坐起来的一瞬间就把头埋进了被子堆里,一动也不动。
江秦柯叹了一气,伸出手环在万鲤腰间一提,把她从被子堆里捞了起来:“别闹脾气,你发烧了。”
万鲤眯着眼没有骨头一般缠在江秦柯身上,坚定不移道:“不去。”
江秦柯被她缠在腿上,动也不好动,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只能伸出手小小地戳着她腰上的痒痒肉,一下又一下,一看万鲤有睡意就戳一下。
万鲤被他连着戳十好几下终于怒了,她猛地拍开江秦柯的手:“你是蚊子吗,这么烦人!”
“你知不知道成年人只是发烧且没有其他症状的情况下,只要吃退烧药在家观察会不会反复就好了!”
江秦柯一愣,声音弱了下去,他咬了咬唇眼里滑过一丝茫然:“对不起,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这些······”
这样缠在江秦柯身上又热又不舒服,万鲤翻了个身,紧紧抓住被子,把自裹了起来。
她低哑着嗓音道:“我是医生我知道,等我睡一觉出了汗就能降温了。”
江秦柯无语地笑了笑,伸手理了理万鲤额上脸上汗黏黏的头发丝。
他轻笑一声,低声忍不住吐槽:“还你是医生呢,真是烧糊涂了。”
“我去找陈管家要一下退烧药,你先睡一会儿吧。”
是他关心则乱了,江秦柯眼里滑过一丝温柔,居然连普通发烧怎么处理都不知道了。
从陈叔叔那里要了一片退烧药,江秦柯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房间。
万鲤已经睡懵了,恍惚间居然认为自己还在医院内科室看诊。
“万鲤,这是退烧药。”恍惚间手里塞进了一个东西。
“布洛芬两次用药间隔至少六小时,每次服用一片,注意观察患者用药后有没有不良反应······”万鲤闭着眼睛小声地絮叨。
“你说什么?”江秦柯没听清楚,低下头再听的时候,万鲤已经醒过来了。
万鲤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看得天旋地转,头疼得不行,她就着江秦柯的手把药吃了。
“江秦柯,你是真的存在的,对吧?”她盯着天花板喃喃发问。
“是的,我在。”江秦柯轻柔地拨开她一团乱的头发,露出她虚弱且苍白的小脸。
万鲤浅浅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有这个答案就够了。
不管那些错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也不管原主和她的关系到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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