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杨涛:“……”
这时候,汽车里的司机打了两下喇叭催促道:“时间到了,还在下面的乘客差不多上车了。”
杨涛把包斜挎在肩上,他诚恳地说:“哥们,我知道答案了,就没这个人。”
他本以为这次赵椁也会否定。
车子的喇叭又响了两次,杨涛扶住身侧的把手两步跨了上去,他在即将离开之际。
赵椁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道:“有一个。”
“什么?”
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赵椁转过身挥了挥手,他想,其实有一个人——
有那么一个人,
让他每时每刻都很在意。
车站外天气阴沉,沉甸甸地乌云压在空中似乎在酝酿一场很大的暴雨。
天气很闷。
室内窒息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杨涛离开后,听了他的话,赵椁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些烦闷,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可在回家的路上却鬼使神差转了个弯,到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
小卖部和车站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青石板一路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可这条小路在石壁斑驳中长满了青苔,就好像在夹缝中弥留了很多年,又好像是时光把它抛在了身后。
好清冷。
赵椁又想起他第一次来庆平,也是走上了一条正在施工的小路,他就是在那里……遇见了顾衾。
空气沉闷得厉害,就连卷过的风也都像刀割一样刮在脸上,赵椁用力摁了几下打火机都没灭了,他烦躁地抓了把发尾。
沉闷的风在巷子里呜呜作响。
他身子一侧,外套被风吹的鼓动了起来,不过也正好把风隔绝在外,他指尖夹着一根烟,正准备把烟尾点燃。
隐秘的巷子深处却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赵椁指尖一顿,打火机上的火闪烁了一下,灭了。
他向来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正准备从巷子口退出去,前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疯了?”
是江暮云的声音。
赵椁一愣。
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斜对角的男人被用力抵在了墙根。
“你赶我走?”他听到简川一字一句咬牙说。
赵椁有点懵,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可又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触及了他人的隐私。
进退两难之际。
江暮云却半侧着脸,他双手摩挲简川的下巴说:“川哥,我爱好一大把,有很多人都说我三分钟热度,做事情没耐心不长性。”
“这些他们说的对,我都认了。”他说:“可唯独对你,十分真心,全是长久。”
“你信我吗?”
后面的话,赵椁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看到俩人逐渐交错在一起的身影,缠绵悱恻。
其实不止这次,还有那一天在寝室门外,江暮云也把手自然地揣进简川兜里,他呓语道:“川哥,你帮我暖暖。”
天空炸响一道惊雷。
赵椁心里却天崩地裂,你只是因为他看到俩个男人在巷子里紧紧相拥,而是——
是什么?
杨涛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你有没有在意过一个人?就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时时刻刻都忍不住惦记她?”
他听到自己转过身,然后低头道:“有一个。”
这个国庆过得一派兵荒马乱。
也许是这个月接连发生了很多事,也可能是因为临到傍晚,沉闷的天气终于喘了一口气,雨从云层里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雷声时断时续地从远方传来,闪电一瞬间把房间照的很亮。
雨很大。
赵椁本来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可能根本就睡不着,可也许是白天太累了,而外面的暴雨又接连不断、劈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
他久违地做了个梦。
那是一个雨夜。
顾衾蜷缩在角落,整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李玲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准备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又猛地缩了回来。
顾衾浑身淋得透湿,他黯然地低下头又小心翼翼地用脚尖遮住了地上晕开的水渍。
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然后他看到自己叹了口气,把外套一脱就披在了顾衾身上,他听到自己说:“冷吗?”
可画面一转——
赵椁又发现顾衾身上的外套换成了那天他放在门口的兔子睡衣,只是这次他没有拒绝,反而把睡衣套在了身上。
很合身。
小兔子的耳朵耷拉在帽檐边,毛茸茸的尾巴翘在身后,让他整个人显得冷峻又性感。
顾衾跨坐在床上,他不耐烦地嗤笑:“你就这么喜欢……我穿这个?”
赵椁喉结滚动。
顾衾却扯了扯领口,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颈,他冷笑道:“什么品味?”
“好看吗?”
可赵椁指尖微颤,他心里一动说:“冷吗?”
然后他慢慢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圈住了顾衾,这个人全身都是冰的,他想。
而他就这样用力抱住了顾衾,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隔着这层单薄的衣服把温热的体温分一点给他。
直到过了好一会,顾衾才从他怀里转过身来,突然摁住赵椁的手腕,手指慢慢摩挲他突出的骨节,良久才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哥,你心跳的好快。”
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而赵椁心里一跳,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手心还紧攥着床单,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集的冷汗,此时低下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操。
破晓的光从未拉紧的窗帘里透过缝隙照进床尾一角,骤雨初歇,惊动了枝桠上的飞鸟,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懂的
谢谢观看
第53章Chapter53成
一中老师改试卷速度很快,等到国庆节结束,成绩单已经到了各科老师手里。
不仅如此,本来开学就消停的校园论坛在成绩出来的当天热度到达了顶峰。
更值得一提的是——
早在开学,这场赌约转学生处于一边倒的劣势。
可成绩出来之际,局势渐渐产生偏移,而这种偏移又以高二一班为首,他们形成了两道泾渭分明的利刃。
早自习结束。
江双就绕过挡在前面的桌子,横冲直撞地跑到了赵椁面前,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高……高三那边出成绩了。”
“什么?”姚倩咽了一口气,她紧张地问:“那我们班成绩也出来了?”
就连平时专心刷题的王博手也一顿,他心不在焉地在试卷上划了几笔。
反倒是当事人神色如常的在桌子上一张摊开的纸上笔划。
纸上稀稀疏疏写了零星几个字。
赵椁昨晚压根忘了还要写检讨书,只好一大早神思恍惚地补了几个字。
赵椁又漫不经心地写了几行检讨,这才抬头道:“怎么了?”
因为这张纸直接摊在桌面上。
他们都看到了“检讨书”三个大字,这几个人还不知道这份检讨是他国庆去网吧被刘宇抓了,还以为是打赌输了提前预备的检讨。
江双瞟了一眼悲伤地说:“椁哥,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忍辱负重连检讨都写好了。”他含着泪哽咽,“要坚强。”
姚倩也低下了头,颤抖地鼓励他,“要坚强。”
只有本来还坐在位置上的王博比他们还激动地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你输了?我把一年的零花钱都赌进去了,你竟敢输了?”
江双:“……”不是,您不是说没赌钱吗?
赵椁疑惑地抬头,他把检讨书随意对折就塞进了口袋,奇怪地问:“成绩出了?”
江双鼓励地拍了拍他肩膀,他没想到椁哥演技这么好,明知道自己注定赢不了甚至连检讨都写了,却还要对他们强颜欢笑。
好兄弟,他想,让我们一起承担这份暴风雨般的痛苦。
办公室。
高宽又泡了杯茶,他杯子里的枸杞都快泡地翻出来,他才好心地把水一关,又捧着保温杯高兴地走回去。
“他这都第几趟了?泡个茶都能飘。”朱颜大声说:“老高,继续您中老年男子的走秀。”
坐在朱颜对面的是一位年轻的数学老师,他打趣道:“这次就属他们班成绩最好,能不傻乐?”
朱颜:“一班什么时候成绩不好过?”
“学生暑假回来,第一次月考成绩下降很正常。”男老师低声说:“不过这次一班平均分甩二班很多,隔壁办公室非常低气压。”
课间。
他们窃窃私语地声音被响起的广播声打断。
江双他们往操场走会经过一排小黑板,黑板上登记了高三前一百的学生年纪排名,附近围了一圈学生。
不过他们看到赵椁都自动让开了一个位置。
江双先在排名榜末尾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潘雅的名字,只能闷闷不乐地往前扫。
“椁哥。”江双叹了口气,他从人群里挤出来,索然无味道:“潘雅学姐发挥稳定,并且超常发挥,这次她年纪排名十六,比以前还进步了几名。”
赵椁神不守舍的“哦”了一声,江双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这位大爷压根没注意潘雅的排名,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年纪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
“你在看顾衾学长排名?”江双沉重地说:“放心,我到一中两年,就从来没看到过这个男人从年纪第一的位置上掉下来。”
赵椁心里一动。
顾衾的名字牢牢钉在了第一的位置,不仅如此还和第二名拉开了十几分的差距。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大型考试综合征”让他在一所学校里复读两年?
赵椁把纷杂的思绪压在心底。
没等江双再感叹几句,刘宇洪亮的大嗓门又传了过来,“同学们别磨蹭,你们今日的每一份磨蹭都会成为来日蹉跎的光阴,今日事今日毕,今日快点来排队。”
刘宇干咳了两声,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兴奋地说:“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也挡不住同学们火一样的热情,说实话,国庆假期的意义并不在于它只是普通的假期,每个假期都不是为了放假……”
江双一头雾水地说:“假期不是为了放假?”他回过头没看到赵椁疑惑道:“椁哥去哪了?”
“假期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大家自律的机会,而接下来要站出来的同学,他们不明白假期真正的含义,所以要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教导主任如此缺德,竟然在国庆节到网吧捉人,从此,校园论坛又添新的爆料。
一位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尴尬地站了上去,他显然没有上台读检讨的经验,只好磕磕绊绊地读检讨书。
接下来轮到的男生脸黑地说:“真是最毒老刘心,这个恶毒的男人成功让我对网吧产生了阴影。”
“可这个恶毒的男人——也让我们有生以来能和学神同台站在一起,这也算荣誉了。”另一个男生感慨道。
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这以后说出去……也能炫耀一番?
顾衾站在最后一排,如果是平时,赵椁早就勾住肩膀站在他身边,可自从网吧回来后,赵椁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漂移不定地说:“恭喜,又是全校第一。”
顾衾“哦”了一声,全校第一的成绩并没有让他高兴,反而低头道:“谢谢。”
赵椁:“你……”
顾衾:“你……”
他们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国旗台前学生的检讨声,低下学生低声说话的声音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
赵椁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道:“你先说。”
顾衾摇头,“还是你先说。”
“哦。”赵椁一想起昨夜的梦就撇开视线不敢看他,整个人干巴巴地说:“你应该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读过检讨,等下会不会紧张?”
这说的……什么玩意?
他说完恨不得把离窍的三魂六魄通通拽回来,风好大,衣摆被刮得撩开了一角。
不对。
其实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他想越过试一试。
可最后,赵椁张开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力捏紧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检讨书。
“你就是想说这个?”顾衾叹了口气,他怅然若失地从队伍里走进去,他说:“算了,没什么。”
这句轻飘飘的“算了”就像一个休止符。
风一股脑地从领口灌了进来,学生在台前的讲话声、广播声又逐渐清晰了。
不知道为什么。
赵椁突然又想起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天空。
那天万里无云,顾衾背着他的行李走向了汽车站,他的身后漫延开一大片白,可他的背影又显得那么……孤单又寂寥。
课间铃响。
这次班里同学立刻回了座位上,高宽像往常一样捧着保温杯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
“同学们,打开课本第39页,我们今天学新课文。”高宽转身在黑板上写字。
江双瞪大眼睛观察,他趁高宽转过身的时候低声说:“老高这是喜怒不行于色,完全看不出这次考的怎样,不过听说二班成绩已经出来了,愁云惨淡。”
平时上课很安静的一班这次都魂不守舍,他们都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高宽转身,他继续说:“这次新课内容其实并不难,它也是我们老朋友……”
“老高。”姚倩终于没忍住道:“您就别折磨我们了,是好是坏都给个痛快,好让我们了却残身。”
“是啊,老高。”江双说:“我还年轻,就算成绩轻如鸿毛,我也能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
高宽把粉笔呈抛物线扔进粉笔盒。
他也没绷住笑了出来,“打住,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对你们来说还早,这次月考学校虽然增加了难度,有些学生可能已经听到了消息,二班考的不理想,不过……”
他抿着唇继续说:“我们班考的——还不错,平均分也比以前有了进步,老师为你们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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