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凤鸣院。
裘鸣凤方才被气懵了,还没缓过劲儿来,等到淮南王和蔡文柳都走了,她细细想了想,迎紫以前是个懂事儿的,也处处都透着机灵,在她的手下待了几年,事情处处都办得妥贴,怎么这次,如此荒唐?她该是知道裘鸣凤的意思,不想让王爷看到凤雅的相貌,怎地如此不识抬举?还有,蔡文柳突然就来了她的院中吃饭,说话句句都透着目的,当真不是迎紫跟她说了什么?
难不成迎紫是蔡文柳的人?
她本想扇迎紫几个耳光的,又怕万一她真是蔡文柳的细作,打草惊蛇,若真是细作,日后她有什么事情,也好通过迎紫透露给蔡文柳。
所以,裘鸣凤没发作,对着迎紫和凤雅说,“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明日一早过来。”
迎紫和凤雅还没迈出门呢,就见靳东凯过来了,他从不多说话,言简意赅:“王爷请娘娘去问柳殿一趟。”
“找我?为何?”裘鸣凤也不解,难不成蔡文柳吃了她的,还赖上她了?
“王爷没说,娘娘去了就知道了。”靳东凯在外面,被人称作“冷面阎罗”,他不爱说话,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场,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人也帅,可冷,就连裘鸣凤看见他,都不敢多言语。
所以,裘鸣凤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迎紫和凤雅也走了,和凤雅走在路上的时候,迎紫在想:难不成裘鸣凤看出来她的身份了?日常她不是一个这么毛的人,照理,裘鸣凤应该甩她几个耳光才是,她没甩,反倒惹人怀疑了,看起来,以后在宫中,更要小心翼翼,她是提着脑袋在走路。
凤雅则想:问柳殿让裘鸣凤去干嘛?难道她事情又办错了?她也忐忑不安。
“你今天下午的鸡汤里都放了什么?”到了问柳殿,周烨问裘鸣凤。
裘鸣凤也不晓得,为什么蔡文柳突然就心慌气短,还有,听淮南王这意思,跟她送的鸡汤有关,她的确想放红花来着,可她的确也没放,婵娟把红花原封不动地拿回来了,可她总不能承认,说里面放了红花吧。
这时候,问柳殿一名叫做月柳的丫鬟说,“刚刚查验过,裘妃送来的鸡汤,里面——里面放了党参。”
凌月没出来,这种时刻,她从不出面,凌月是把锋利的刀,只在关键时刻出来,所以外面的人,从不曾注意到,蔡文柳的房中,还有一个叫做凌月的丫鬟。
蔡文柳好像很不解的神情,“党参?”
她好像非常茫然,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周烨一听便知道了,他出身皇家,这些基本的食物相克的事情,他是懂得,裘鸣凤下午送鸡汤,晚上再约着去她院中吃饭,看似都是好意,其实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那便是能让裘妃心慌的毒药,这种心思,裘鸣凤绝对能想出来。
周烨本来就对女人间的这种争宠、嫉妒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继续查验,只对月柳说,“照顾好你家主子。另外,裘妃闭门一月不准出门,本王这个月,也不去凤鸣院!”
裘鸣凤登时就瘫软在了地上,一个月?这个月,她打算霸住淮南王,让淮南王不上蔡文柳的床呢,她失了势力,那周烨会上谁的床?她处心积虑想好了的,势必会付诸东流。
淮南王走了,裘鸣凤恶狠狠地瞅了蔡文柳一眼。
蔡文柳权当没看见,她还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揉着自己的头,得意地说到,“心好慌。”
裘鸣凤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凤鸣院,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办。
周烨从问柳殿出来,脚步不自觉地去了“浅云阁”,不晓得那个女子今天拒绝他,究竟是因为心有所属,还是欲擒故纵,如果是欲擒故纵,那无妨,他喜欢这样你来我往的游戏,至于心有所属么,他在想,到底是哪个男子的魅力,竟然能够超过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淮南王,今生,他还没有碰到过,敢拒绝他的女子,如此置他的男人地位和尊严于不顾,她好大的胆子。
走去了浅云阁的院落门外,却恰好看到凤雅在院子里面仰头看着月亮。
周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逢十五,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清辉洒落大地,在炎炎夏日里,竟然是难得凉爽的夜晚,起风了,凤雅抱起双臂,她刚才在想,本以为重生归来,一切尽在掌握,可现在看起来,她好像还是一个戏中人,一个不知道戏剧走向的戏中人,这多颓然?
“月亮很好看么?”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这都是前世不曾有的戏码,一时之间,凤雅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奴婢冲撞了王爷。”凤雅慌忙给周烨行礼。
“你在你的院中赏月,你冲的哪门子撞?”周烨又说,“还有,记住,你是第一个拒绝过本王的人。”
说完,他转身便捏住了凤雅的下巴,凤雅此时还戴着面巾。
凤雅想甩,却甩不掉他,她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一手捏着凤雅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摘下了凤雅的丝巾,那皎皎的面容,便出现在他面前了,当真白玉无瑕,让人心里生痒,他的手指还轻轻划过她的脸。
周烨看到她怎么都挣不脱的样子,竟然瞧出来几分可爱,他笑了一下,“继续挣。”
他如此说,凤雅便不挣了。
淮南王忽然附在她的耳边说,“打个堵吧。”
“什么?”
“如果你成了本王的人,本王服输,如果你赢了,本王人就是你的了,如何?”他还在笑着,他牙齿很白,非常好看。
凤雅心里暗骂了一句“无赖。”
不过,她没有明面上说出来,只礼貌地回应,“凤雅向来不爱‘堵’”。
周烨松了凤雅,叹了一口气,双手在背后轻握,他也仰头看着月光,话似乎是从胸中说出来的,“本王从小母亲便离开了,自小连个玩伴都没有,我也极少去宫外,赌博这样的游戏,竟是从来没有玩过的。我自小就孤单得很。”
啧啧啧,说得好生可怜哦,开始卖惨了,他这种长相的人,卖惨是极其容易获得别人同情的,这次他不自称“本王”了,说开“我”了,扒掉“王爷”的威风凛凛,让人看到了他的内里,他没等凤雅说什么,径自离开了,好像刚才要跟让凤雅当他的人,不过是随口说说,因为自小没有做过游戏,他也只是想做个游戏而已,凤雅不允许,他便不继续提了,讨了个没趣,落寞地走了。
他的背影,让凤雅想起前世,偶然几次的表白,那时,她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
他走了,反而让凤雅心里落寞了,刚才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惹他不开心?前世她让载国国破,本来就对他愧疚,今生单独见周烨的这几次,都让凤雅的心,心弦始终飘着,找不着安心放置的地方,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凤雅的心无端地酸着疼。
第10章
第二日,凤雅去“凤鸣院”被教习的时候,裘鸣凤自然把一口的恶气都撒在了凤雅的身上,就只听到凤鸣院中裘鸣凤嚣张的声音,“有你这么唱的吗?”“你这条腿是猪腿吗?”
凤雅心想,反正就是五日,忍下来,她就回舞乐坊去,而且,今日来的时候,她发现还有周烨的侍卫在“凤鸣院”前当值,这种场景,凤雅很熟悉,这是裘鸣凤被禁足的意思,可她为何被禁足?又是哪里不对了?怎么有种她越改戏越乱的感觉?
今日,庸王来了淮南王府,裘鸣凤并不知道,因为,她被禁足,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给她通报消息。
庸王和淮南王坐在披览殿二楼的阳台上在喝茶,顺便俯瞰整个院落的情形,旁边打扇的侍女慢慢地摇着蒲扇,说不出来的轻松惬意。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和你玩,你可是最淘了,经常拿玻璃球整那些宫人,小时候,没有一个人能管的了你,除非父皇用皇权压你。”庸王边喝着淮南王府上等的茗茶,边说。
淮南王目光朝着楼下,裘鸣凤的院落,今日吵闹声不绝于耳,他悠然说到,“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你整日里提,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庸王顺着淮南王的目光看过去,虽然看不清人影,但凤鸣院中,嚣张跋扈的那位,不是裘鸣凤是谁?那个一身大红色衣衫,水蛇腰,正在跳舞的人,除了凤雅,又有谁?
“这个裘鸣凤,是吃枪药了。我不管,凤雅可是我介绍来的人。不过话说,你就不心疼?”庸王笑着,鸡贼地打趣淮南王。
淮南王转过头来,眯了一眼眼睛看庸王,“我心疼什么?”
“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受罚,你心里就不难受?”庸王又问,“你成事了没有?”
“无可奉告。”
淮南王的眼睛抬起来,城府深沉地看着“凤鸣院”中凤雅的身影。
庸王不屑了一声。
裘鸣凤越是教习凤雅,越是心火肝旺,凤雅水蛇腰,大长腿,可真是太碍眼了。
屈指一算,昨儿个距离蔡文柳小产一个月零五日,不管是真小产,还是假小产,反正传出来小产的消息,已经一个多月了,裘鸣凤知道女人小产后,是不能和男人同房的,所以,上个月裘鸣凤一直霸占周烨,往常周烨去蔡文柳处的日子,都来了裘鸣凤的住处,裘鸣凤好生得意。
可是今天晚上,就是初五了,每月的初五,十五,还有二十五,是周烨去问柳殿过夜的日子,裘鸣凤不想周烨去,到时候,好让蔡文柳闹笑话,失宠,而且,万一她的孩子还没有流掉的话,让她百口莫辩,可是,如今,她被禁足,只能干着急。
别的姬妾,也都不是成事的,惧怕裘鸣凤的权威,更重要的,她们没有让周烨离不开她们的能力,周烨不可能为了某个姬妾,放弃和蔡文柳在一起的机会,蔡文柳的父亲蔡仪,身为一品大学士,在朝势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周烨没有必要为了后宫这些莺莺燕燕得罪蔡仪。
除非——
除非是一个他一直都想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人,好像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
裘鸣凤的眼睛眯着,恶毒地看了看眼前纤腰翘臀的凤雅,而且,她昨天也开始怀疑,迎紫就是蔡文柳的人,虽然她万分不服气,心里的醋意也在一波一波地翻涌,但此时,裘鸣凤相当理智,要想斗倒蔡文柳,这是唯一的办法,就算到时候蔡文柳卷土重来,她还有最后的压轴戏,而且,还能试出来迎紫到底是不是蔡文柳的人。
“你先外面练着,迎紫,你随我进屋。”下定了决心,裘鸣凤对着迎紫说到。
到了最里面的卧房以后,裘鸣凤从一个小抽屉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一点儿东西,又附在迎紫的耳边说了几句,迎紫诧异地说到,“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可?至少你成全了王爷的心愿,王爷不会怪你,你也帮了本宫,本宫总不会卸磨杀驴的。晚上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裘鸣凤说到。
迎紫仿佛肩上担着千金的重担一样,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迎紫看凤雅跳舞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在捋事情的经过,很明显,裘鸣凤是怀疑她了,如果此时,她表现出一点儿不想给凤雅下药的意思,肯定就证明,她确实是蔡文柳的人了,因为今日,是周烨该去蔡文柳房中过夜的日子。
成全凤雅,就等于和蔡文柳过不去。
思前想后,迎紫决定,这药要下,她不能暴露自己,前功尽弃,而且,想必,王妃娘娘也会有应对之策。
裘鸣凤给迎紫的是肉豆蔻,用来催情的,裘鸣凤以前在宫外,对这些方面知之甚多,只是跟了周烨以后,用的反而比较少,因为——周烨不让。
傍晚十分,和凤雅用过晚膳,迎紫说到,“今儿累了一天了,我们喝点儿酒,是我自己酿的桃花酿,今年春天,我把桃花收集起来,放在后院埋了,等到现在。”
虽然因为迎紫仓促之间摘下了凤雅的面纱,凤雅相当被动,但她好在应对过去了,而且,周烨并未对她怎样,她想着,等进宫给皇上跳完舞,她就出宫了。
又一心想和迎紫搞好关系,便也没想太多,而且,凤雅的这壶桃花酿确实还挺好喝的,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感觉头昏脑涨,她趴在了桌子上。
迎紫看到事情已经成了,便匆匆去了问柳殿,今日是五月十五,王爷在那里。
“王爷,凤雅姑娘有请。”迎紫说到。
周烨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说,“想明白了?”
“奴婢不知,她只是想让您去一趟。”
“王妃,你看——”周烨和旁边的蔡文柳说到。
毕竟今日是他该和蔡文柳同处一室的时候,想不到,那边有美人召唤,自然要询问蔡文柳的意见了。
“无妨,臣妾身体可能还不好,臣妾也早就建议王爷和这位凤雅姑娘,王爷快去吧。”还没说完呢,周烨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走了出去。
蔡文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仿佛有些悲凉地说到,“男人如此薄凉。”
迎紫便将心柳说了,她说裘鸣凤可能怀疑她了,如果这次她没有让王爷和凤雅睡成,很有可能就会暴露,所以,她自作主张,让凤雅喝下了有肉豆蔻的桃花酿,这肉豆蔻,可是催情用的。
蔡文柳挑眉一笑,“无妨,本宫不像她这么小气。不过,王爷就跟本宫住一夜,她至于这样?莫不是——”
蔡文柳看向迎紫,两个人的心思不谋而合:莫非蔡文柳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到时候,若是孩子还在,给蔡文柳身上安上个“私通外男”的称谓?让王爷戴上绿帽子?
又莫非彩画是裘鸣凤的人?
这一发现,让二人吃惊不小。
“即便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王爷没有在这里过夜,本宫也要让裘鸣凤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先回去,别让裘鸣凤看出来端倪,不过,她现在禁足,也没空关注你。”说完,蔡文柳又得意地笑笑,还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但愿这个孩子还在。
因为周烨去浅云阁,迎紫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蔡文柳让凌月把那件沾了血的亵裤拿了出来,“改日去找个江湖郎中来,看看孩子还在不在,如果孩子还在,那裘鸣凤简直是作死!这件衣服便是证据。倒是要谢谢裘鸣凤了,一直不断地提醒我,孩子还在。”
蔡文柳想起来,她换这件衣服的时候,是夜里,她熄了灯,顺便扔到了盆里,衣裤上有没有血,她并不清楚,只是第二日彩画拿着这件带血的衣裤,大惊小怪。
彩画,和她背后的主子一样,更加该死。
第11章
此时的凤雅,面色潮红,趴在八仙桌上。
她自己服了什么,她自己知道,怎么重生回来,她就有一种“人善被人欺”的感觉,她很快就想通了为什么,若是周烨现在来了,她岂不是又要掉入上一世的轮回?
她恨。
周身发热,动弹不得,门开了,周烨走了进来。
周烨是此中高手,自然晓得凤雅吃了什么。
他进门以后,便坐在风雅的身边了,明知故问,“吃什么了?”
凤雅有种他在瓮中捉鳖的感觉,“喝了桃花酿。”
“醉成这样?”周烨又问。
他又挑起凤雅的下巴,好像在品鉴一件上乘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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