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孟怀曦偏凑上去:“你叫一声我听听?”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执念要他叫姐姐。哪有小姑娘会提这样的要求的?戚昀想不通,他是个通透的性子,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简单粗暴地用行动代替回答。
戚昀一手搂着她的腰,将人往上带了带。
一张放大版的俊脸骤然撞入眼帘,孟怀曦只感觉仿佛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眼底有温和的笑意,好似天光尽敛其中,还映着她自己小小的影子。
举报!
这个人他用美男计耍赖的!
孟怀曦动作一顿,眨眨眼,瞬时忘了自己本来想干什么。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颦一笑在他眼底会有多动人。戚昀探手遮去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微凉的唇压下来。
熟悉的冷杉气息中掺杂着一点龙涎香的味道,比平常浓不少。孟怀曦没由来的想,他今日应该在殿阁耽误了很久,或许是商量什么大事情。
戚昀手指在她颈后捏了捏,又在她上唇咬了一下,不轻不重,仿佛是在提醒她莫要走神。
……
到最后孟怀曦也没听着他叫姐姐。
恨!
这几日,柳家的人一个接一个都往禁宫里跑。特别是刚从越州回来的忠毅侯世子柳今朝,回回都要带上些珍奇的小玩意,惹得戚昀格外吃味。
孟怀曦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但多少能体会出来这一家人拳拳爱护之心。
有星无风,百花馥郁,连月亮都格外的圆。
钦天监查证过这几日都是晴日。
于是今年的宴舍弃了沉重烦闷的重华殿,改设在御花园,露天席地,寻一味古趣。
廊间灯火通明,挂着一串串传统的莲花灯。
男女分席而列,位置前后得照顾着诸位大人们的品阶,还要不显山不露水的把私下多有龌龊的人分开。
总之就是不能不讲究。
但四司给她安排的座位很奇妙,就在戚昀右手边,斜斜对着戚小郡主。
这一处是专给皇室留的位置。
孟怀曦下意识觉得不妥,虽是说好的今夜宣旨,但她到底还没嫁过去呢……
戚若微抛着一只橘子玩,孟珍珠端端正正坐着。柳亦舒也在,支着额不知在想什么。
孟珍珠很兴奋:“三姐姐,这儿!”
柳亦舒点了点孟珍珠的额头,恨铁不成钢。这傻丫头,看不出来位置都是上头没来的那位授意的?
她们之间还空着两三个位置,听说是丞相家的姑娘临时抱病,缠绵病榻没法来。
孟怀曦提起裙摆,从善如流挤过去。
试问坐在戚昀身边被各种目光洗礼和小姐妹闲聊叙话比,哪个来得快活?当然是后者!
孟怀曦心安理得坐下。
戚若微于是放下小橘子,絮絮叨叨跟她打小报告,左一句小叔叔不让她去南书房打扰,右一句小叔叔老是打着她的名头留婶婶在宫里,实非大丈夫所为。
孟怀曦一概摸头安抚。
手边柳亦舒凑近瞧了瞧,半晌,点点她的唇角,“三娘,口脂该补了。”
孟怀曦轰然闹了个大红脸,娘的,就不该心软让他。
戚若微也凑过来,小狗似的嗅了嗅:“番石榴味的哎,水烟斋一月只卖三盒,我都没抢上。”
不够老辣的小郡主显然没听明白她们话中机锋。
孟怀曦咳了声,顺坡下驴:“我那还有,待会儿送你一盒。”
持礼的乐官握着小锤在青铜小编钟上敲了三下,好宴正飨。她躲在孟珍珠小心补完唇脂,抬头时戚昀刚到。
他难得穿着成套的吉服,黑发用金镶玉冠高高束起来,只是发间藏着两三股不太规整的小辫。
她午间闹着玩编的,编一半又觉得不好玩,自去休息了。
手边的位置空下,戚昀巡视一周,目光落在藏在贵女堆里的小姑娘,皱了眉。
孟怀曦接收到戚昀的目光,羞愧心难得找回了一星半点。
也、也不太明显,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
诸臣起身叩礼,三呼万岁。
孟怀曦跟着众人一起拜,却没有低头,正正望着主位上的戚昀,朝他眨了一下右眼,笑容狡黠。
戚昀皱着眉,无声道:“过来。”
孟怀曦向他扮鬼脸。
是这里的空气不够新鲜,还是姑娘们不够甜软?才不要。
戚昀收回目光,摆了手。他坐在主席,挺正如松:“朕今日亦有大好消息告知诸卿。”
乐官停下奏乐,满场皆肃静,独雍陈揭开黄卷,高声念唱。
“……兹立孟府三姑娘孟氏怀曦为皇后,钦此。”他肃声宣完旨,捧着明黄卷轴侍立在侧。
众大臣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有很欣慰。
立后着实是一桩大事,就没有听闻过哪一代皇帝都要去泰山封禅了还未选定中宫人选的。要放在从前几朝早该有大臣日日催促皇帝选秀纳妃,但这一位……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好在陛下自个儿心里还是很有数的,这不中宫之位说定就定下了。
不愧是他们杀伐果决的陛下。
“臣家中表妹因着郡主殿下在宫里叨扰多日,趁这个机会向陛下、郡主讨个恩典,也好叫妹妹回府团圆。”趁着时机正好,妹控世子柳今朝赶忙举杯道。
戚昀叩着酒爵:“朕以为不妥。”
柳世子脸上笑容卡了卡,显然没想到陛下会这般不给面子。他将铜爵高举,扬声又问:“敢问陛下,如何不妥?”
大人们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和邻座交换意见。
“这……娘娘尚且待字闺中,也该回侯府好生准备着才对。”礼部的尚书大人觉得不行,毕竟于礼不合。
皇帝的死忠粉尚书令不以为然,“陛下行事自有其用意,何须我们多嘴。”
戚昀扫了一眼下手的雍陈。雍陈会意,拂尘一扫高声道:“钦天监正使张大人有奏。”
钦天监正使出席:“皇后娘娘得将星庇佑,又属南方朱雀宿,实乃百世难得的全福之人。”
众人目光一下子聚在左边上席间。
正夹着最后一颗芙蓉丸,要往嘴里送的孟怀曦瞬间一愣。
“若携娘娘一道封禅祭天,必能佑我大周风调雨顺,不见兵燹。”
经过或慈祥、或羡慕、或嫉妒眼神洗礼的孟怀曦又稳重起来,挺直腰脊,老神在在地想:我原来这么有福气,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越州蜜月副本走完就要结束啦
第54章酩酊
那边大臣们有大人间的考量,这边贵女们亦有女儿家的好奇。
此间赴宴的多是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对嫁人这事是又害怕又憧憬。
逮着一个就要出阁的便是有千百种问题想问,却碍于皇家威严,不敢上前。
但总还有胆子大的。
在诗会上与孟珍珠结为手帕交的崔家女郎率先问出口:“孟姐姐做皇后是个什么感觉啊?”
孟怀曦放下筷子,迟疑:“这……其实我也是第一回当?”
有一就有二,席间霎时热闹起来。
“我听说陛下他……脾气不大好,是真是假?”
“哪有你这样当着人家面说未婚夫婿不好的,还不快给孟家姐姐赔不是。”
“呸呸呸,我就是好奇,绝对没有恶意的。”
……
孟怀曦四平八稳应付完所有问答,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借口更衣逃也似的离了席。
姑娘们香香软软很可爱,也很有趣。
但若是一大群左一言右一句,叽叽喳喳围在身边,那就是一场无法言说的灾难。
孟怀曦掸了掸广袖,吁口气。
温香软玉真不是人人都能受得起的,前人诚不欺我。
水榭长廊间有风穿堂而过,空气中有淡淡的莲花香气。远处隐约有夏虫鸣声,宴上喧嚣尽皆远了。
水湾里盛着满满一池月光,孟怀曦撩了衣摆席地坐在台阶上,弯身掬起一捧月牙。
近前草木葱茏,若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有人藏在里面,实属躲懒的好去处。
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开心不开心都会来。
只和一个人分享过。
小朵成团的桂花落在手心里,月牙荡起阵阵涟漪。
像是星光摇落在手掌心。
孟怀曦抬头想看月亮上的星星,却正好捉到另一颗偷闲的“星星”。
戚昀就站在殿阶上,远远的只觉他目光深邃如渊,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孟怀曦先是诧异了一下,又懒洋洋地撑起下巴朝他招手。
“过来坐啊。”
戚昀右手下意识往腰间靠了靠,没摸着惯用的长刀。他顿了顿,神色莫测地背起手,迈开步子往水湾边上走。
孟怀曦抬手挨了挨他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怎么还说起胡话了
戚昀:“没生病。”
“病人都这么说。”孟怀曦随口答着,就跟喝醉酒的人总要说自己没醉是一个道理。
醉酒……
孟怀曦却是皱了眉,好浓的酒味,是宫里独有的玉液澄醪。
该不是……喝醉了?
孟怀曦凑在他脸颊边嗅了嗅,好像还真是。从未见过他喝酒,更别提醉后不体面的样子。
虽然他喝醉了也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又恢复到从前不爱说话的状态。
但这也够令人新奇的了。
孟怀曦一乐,折支狗尾巴草去撩他额前散落的鬓发。“谁敢灌咱们陛下酒啊?”
她是真的很好奇,是哪位勇士能让这位老干部作风的陛下破例,还喝得酩酊大醉。
戚昀睁开眼,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到孟怀曦不由自主地心虚,他又搭下眼帘,没有任何动作。
不,也不是全然没有动作。孟怀曦愣神的时候,戚昀用额头蹭了蹭她微凉的手掌。
像是在表达不满。
孟怀曦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原来他喝醉了会是这个样子啊,还会不动声色撒娇的。
而且看起来就很乖,很好欺负的样子。
她大着胆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意外地肉乎乎的。孟怀曦老神在在的想,怪不得他老是爱捏她这个地方,别说,手感是真不错。
戚昀眯起眼,呼吸比先前沉了些。他按住她作乱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那一双桃花眼里是浓郁的、成团化不开的黑。
孟怀曦软着声,“咱们打个商量,你先松开,成不成?”
不知道是哪个词牵动了他的神经,戚昀眼底闪过不悦,反而更加用了力,死死叩着不放。
如何和一个醉酒之人讲道理呢?没法子的。孟怀曦嘟囔:“算了,拉着就拉着吧。”
戚昀:“殿下又去见他了。”他是陈述的语气,波澜不惊的调子。
他?哪个他?
孟怀曦:等等,他是不是又给我加了段戏?什么剧情啊?
孟怀曦很懵,静静听着,只想补上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剧情。偏偏他又不再说了,抿着唇像是在生闷气。
搞得她好像花心的渣男。
孟怀曦丢开狗尾巴草,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醒醒?”这么不明不白的吵架可不行。
戚昀好像清醒了一点,连她另一只手一并握着。他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话却说的没头没脑,“还要同我置气?”
行吧,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两只都要。
置气?我置什么气?
孟怀曦暗自琢磨片刻,他这个话好像透露了点什么,有问题。她试探着问:“现在是成华几年?”
“成华二十七年。”他答。
戚昀这时反应还算机敏,只忍不住略略皱眉,似乎是想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孟怀曦哦了声,喝酒上头石锤,时间都模糊错乱了。这样都能猜出来,她可真是个小机灵。
“不问情由申斥,错过花期,”他低头埋在她脖颈间,没有章法地胡乱蹭了蹭,闷声接着说:“皆是我之过。”
成华二十七年、错过花期?
孟怀曦蓦地想起来,好像真有这么一桩事。
故事开头是这样的,封侯越地的叔伯回京为她父皇庆生,顺道带回一株墨昙。
上京属北地,寻常昙花亦不多见,更别说这种中原少有的墨昙。
这株难得的昙花送过来的时候,还只是小苗苗,花骨朵儿都没长出来。她衣不解带辛勤照料了两月,
夏日中某一日夜晚,花房的宫人来报,说是花开了。她当时甚是开怀,也顾不得衣衫整不整,披上薄氅就出门去找他。
推开雕花朱门,那时化名作尧沉的戚昀皱着眉望过来,脸上残存有几分惨白,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没有血色。
怀曦顿时不敢开口说话。
戚昀目光向下沉,脸色更臭了些。
眼前的小姑娘只穿着单薄的抹胸寝衣,外氅乱七八糟披着,半点遮不住胸前初初发育的柔软,明晃晃地仿佛是在诱人采撷。
他拉了人进门,张口就斥:“成何体统。”
怀曦一腔欣喜瞬间被浇了个透顶凉,于是也板起脸来,颐指气使道:“我养的花开了,就要你一起去看。”
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半点没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
或者说,她平日里就是这样坦荡,他并非唯一一个,也不会是最特别的。
戚昀抬起头,黑阗的眼里是不曾遮掩的薄怒。
怀曦心乱了。
这只她平日里小心豢养的凶兽,终于在这个最平常盛夏的夜晚展露出锋利的爪牙。
怀曦其实有些害怕,却仍冷着脸,硬气道:“这是命令。”明明说好的,等花开了就邀他同看。她是来赴约的,凭什么还要被骂?
戚昀指腹压在她唇上,面无表情呵了声,“你拿什么命令我?”
……
后面如何,孟怀曦记不清了。
反正花是没看成,又闹得两人都不痛快。
再后来,她无意之中终于知晓,那段日子他所习武艺出了问题,稍不注意就要生受一回经脉逆行的痛楚。
孟怀曦现在都不敢想,他当日该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陪着她一起胡闹。
可惜她当年不知情由,只当他不分青红皂白放她鸽子。自然是好一通生气,连着半月都对他爱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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