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暴君攻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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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半生,硕果却被横空出世的云南王庶子摘得,便是俯首称臣,亦需日日悬心我会不会翻旧账。”

戚昀便是笑了一声,信手折下一支栀子簪在她发间。

“他忍不得。”

“从前效忠的主上就是最好的筏子。”

说服怀玺的法门,或许是权,或许是势,更或者是他的怀中人。戚昀目光骤然一暗,又回到起点,说:“局中人局中事,向来不是一两句能攀扯清楚的。”

孟怀曦渐渐平复下心绪,冷静道:“是我一叶障目了。”

戚昀探手扶了扶她鬓边的皎白花瓣,指腹点了点她唇边浅浅的梨涡。

他的小姑娘见过太多腌臜事,也受过太多委屈。纵使现下有他护着,仍有数不清的恶意直直冲着她来。

他私心里,并不想叫她知晓这桩事的真相。

可他的小姑娘从来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展翅翱翔过的鹰,纵使受了伤也不会愿意蜷缩在笼子里。

“其他我未曾料到的事,去问问那位承恩侯,必能知道一二。”戚昀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我私心里,很不想同你说他的消息。”

孟怀曦双唇被自己咬得发白,努力笑了一下,“可你却还是说了。”

戚昀捉住她的手握在掌中,“去,或是不去,选择权在你手里。”

孟怀曦深吸口气:“也不差他这一个了,走吧。”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戚昀却一反常理拉着她不放。低头吻在她手背上,他扬眉故作疑问:“无须我避退?”

孟怀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或许是从前遇上怀玺及前朝的事,她老叫他委屈,所以习惯成自然?

于是她声音软下来,小幅度晃了晃手臂,撒娇一般:“快点,我们一起去。”

戚昀哦一声,凑在她耳边,笑谑:“原来阿萤这样离不开我。”

孟怀曦:“……”

孟怀曦心说,我果然想得太多。

“陛下,你觉不觉得,您最近”孟怀曦努力抑制住连日来的暴脾气,抿唇假笑:“实在是幼稚了些。”

戚昀不仅不解释,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他笑够了,抵着她的鼻尖,低声道:“皇后想夸朕年轻,实在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孟怀曦:“……”想捶他脑壳。

为招抚尚且在逃的前朝余党,怀玺依旧被软禁在承恩侯府中。

西山脚下的承恩侯府门口守着装备精良的禁军,往来巡逻瞧着比宫门还要严上许多。

说是一道同去,戚昀却难得体贴地守在门外,给了她“叙旧”的空间。

院落中守备的精兵被遣走,这一处她从前常来的别苑,让孟怀曦有些今夕何夕的恍惚。

戚昀手掌在她发间压了压,温声道:“去吧,阿萤在磨蹭,指不定……”

指不定我就舍不得要你去见他。

他喉骨上下滑动,几不可闻地叹了声,又把后话尽数咽回肚里。

孟怀曦踮起脚尖,紧紧地抱了一下戚昀。她深吸口气,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手掌扶上朱漆木门。

“吱吖”,门开了。

室内铺着白绒毯,珠帘隔开的小厅中只支着一张木案。

案上小炉正沸,熟悉的清茶香飘散成雾。

怀玺跪坐在案几边,熟悉的琥珀色瞳孔映出小小人影。他声音嘶哑,几乎低不可闻。

可孟怀曦听见了,他唤了声:

“阿姐——”

第51章真假

久别重逢温情叙话?

不可能的。

太多人命横在眼前,他们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但乍然听到这一声阿姐,孟怀曦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快意曾经的见证。

或者可以这样说,怀玺之于她是理想人生的具现,得父母宠爱,受师长期待,可以轻松摘得贤名美誉。

她曾经羡慕着,也憧憬着,小心维护着。

但就是这些曾经的美好,撕去所有温情假面,便只剩下满目疮痍。

怀玺情绪极度不稳定,坐在她对面,絮絮说着那些曾经的旧事。

孟怀曦深吁口气,按捺住拔剑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出心力给不相干的人。”怀玺几乎是恳求一般,想去拉她的手,“阿姐,像从前那样,单就我们,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不相干的人?”

孟怀曦不着痕迹地躲开,哦了声,“你是说从前的戚尧沉、苏狸、苏越……还是吏部林尚书,或者新科状元周侍郎?”

怀玺沉默不语。

孟怀曦敲了敲案几,凭着残存的记忆一个一个往下说:“苏狸,苏越,前者安江湖四野,后者定庙堂时局,只这两人便可说安定四方……林尚书供职刑部,主审之下未曾有半则冤案,百姓称颂;状元郎周大人参与修撰律法,功泽后世。”

“兕子口中的不相干之人,每一个都曾是我大雍的肱骨栋梁。”

是的,是曾经。

可就是这些为家国百姓鞠躬尽瘁的人,一半死在党争内耗上,一半四散在乱世兵燹中。

能够重新站在新朝丹墀之上的,寥寥无几。

“阿姐还是和从前一样,满口说教,听得人生厌。”

怀玺唇线上扬,笑容一下子变得格外讽刺。

“一介女流,搅和在一群男子之中,你又讨得什么好?从前受困在长仪,可有人站出来反对?便是现在,无故被流言所累,受你恩泽的上京百姓,可有一个敢出声辩驳?”

怀玺直直迎着她的目光,话锋猛地一转:“安安稳稳呆在闺阁之中,不好么?”

“哦,在兕子眼中我这个长公主的价值,就只有这一点?”孟怀曦并不气,点了点头,顺着往下说:“和亲吐蕃,换两境和平,确实是我的荣幸。”

怀玺却沉不住气,猛地一拍案几,咬牙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怀玺。”

孟怀曦笑着唤了一声,眼底却是纯澈的冷,“不是所有事、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

怀玺脸上的笑容眨眼间凝固。

孟怀曦很平静,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飘飘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必再做稚子模样。”

怀玺回以冷笑,“在阿姐心中,我不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是。”孟怀曦坦然摊手,“不如这样说,在我心里,你连上京街头的稚子还不如。”

他们尚且心存良知,分善恶,辩黑白。

怀玺缄口无言,那一双和先皇后极像的眼熬得通红,几乎要滴下血泪来。

孟怀曦难得瞧不明白,分外疑惑。

“到手的江山社稷你不要,后半辈子的安稳人生你也不要,你告诉我——”她手掌搭在额上,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你究竟,想要什么?”

怀玺低下头,案几底下的手掌攥紧再攥紧,手指掐进肉里,血珠染红茶白色的衣袖。

沉默了许久。

他苦笑一声,哑声道:“我要的东西,阿姐怎么会知道。”

“我从前是猜不透,现在却不想知道了。”

孟怀曦全然失去耐心,脸上微末的笑意净消了。

“网罗前雍遗老,联络谢不周意图谋逆,策反姒玉为你卖命,在这上京搅弄风云。我从前竟不知,你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怀玺额间青筋猛跳,死死按着眉心没有半句辩驳。

孟怀曦呷了一口茶,终于问出:“说说吧,谢不周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怀玺张了张口,又像是想起什么,最后只道:“……对不起。”

孟怀曦低呵一声:“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

终是彻底失望,放下茶杯,转身往门口走。她扶在门框上的手指蜷了蜷,眼睫垂下一片阴翳。

“不是什么事,都能靠道歉挽回的。”

宽大的袖管将案几上陈放着的小炉、杯盏通通扫下,哐当声接连响起。

怀玺终于抑制不住,猛然高声:“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若说孤是错的,那孤的好姊姊你——怀曦,长公主殿下,你更逃不过罪责!”

孟怀曦猛地转头,眼底充斥着红血丝,“什么意思?”

怀玺垂下眼,光影之下唇角的笑格外诡异:“去过那处道观了?你猜猜观里都供着谁?”

道观……

孟怀曦只觉心跳骤然加速,从前不曾在意的细节重新浮上眼前。

那日探查塔顶佛堂时,戚昀驻足在菩萨像后的异常表现;七层宝塔之中,菩萨神相眉眼之处的熟悉感;再说这几日才递来的,大理寺案头上所书的种种疑点。

真相呼之欲出。

孟怀曦恍然大悟,嗓音变得艰涩起来:“供奉的……我?”

“是啊。阿姐——”怀玺哈哈大笑,直笑弯了腰,通红的眼眶边渗出斑斑泪点。“这个惊喜够大吗?感动吗?”

孟怀曦冷眼看着。

他笑够了,头埋在手掌间静默了很久,抬起头竟是一叹:“蝼蚁之命,何足惜哉?能为孤换得阿姐重回人世,也不枉他们来这一遭。”

孟怀曦旋身抽刀出鞘,泛着银光的刀刃指向他喉骨所在之处。“单道观里那几个无辜惨死的孩子,就够你死千次百次。”

刀尖划开皮肉,血珠从细细的伤口间渗出。

怀玺丝毫不在意,并指在刀刃上敲了敲,扬眉轻哂:“阿姐,你这样算不算我的同谋啊?”

他只是静静瞧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女人,想从她身上找到一星半点与从前想象的地方。

这是徒劳的。

没关系。怀玺扬唇又笑了,百代千载之后,后人提起这桩惨事,他们的名字也能被摆在一起。

“哐当——”

长剑终是坠落在地上。

守在一边的戚昀眉峰紧皱,足下一点,飞掠向厢房门口。

“如果可以选,宁愿当年无人阻我去和亲,哪怕就死在蛮荒的土地上呢。”

孟怀曦哼笑了声,高昂着头,从背后望去似乎还是那个矜傲的长公主。

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她阖上眼:“更不要说……”

更不要说背着这么多条人命,从阎王殿里爬回来。

第52章山寺

曾经盛极一时的灵山寺坐落在西山半山腰处,海拔高,四季时节略晚于山下。

道旁成行的芍药还留有一片粉白,遥遥缀在枝头。

这一处颇有盛名的山寺空置了这些年,却未见有破败之象。

最靠近正门的院落中有颗百年老槐,长信天灯高高悬挂,从前由信客系上的红绦迎着风晃悠。

孟怀曦支起身从榻边的一扇窗望出去,眼前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提起佛道两家就暴躁的戚皇陛下,心平气和地站在一个白袍老头身前。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孟怀曦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气场甚是平和,不似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而且,这个白袍老头很眼熟。

似乎是谢不周的授业恩师——玄蕴散人?

孟怀曦揉了揉眼睛,有种错过好大一段剧情的懵逼。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戚昀为什么要在百忙中带她来这里。但目前为止,他们不该是与谢不周的人势如水火?

那为什么他能和玄蕴散人相谈甚欢?

玄蕴散人:“有因自有果。陛下一心为民,所求自能成真。”

一心为民?

听上去像个荒谬的笑话。

戚昀只摆了手,“真人自去,朕便不相送了。”

玄蕴散人双手十合,弯身行一个佛礼,转身往石阶下走。

这个玄蕴散人也很古怪。

分明学的都是道家的本事,晚岁却格外笃信佛理;分明还续着三千烦恼丝,却时时以僧人自居。

戚昀目送白袍老者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散在云雾中。他没有转头,右手成拳背在身后,忽地扬声道:“站在风口上做什么?进去说。”

孟怀曦倚着门框,并不意外。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发现她的动静自然是小菜一碟。

她挑挑眉,也不动:“看来陛下瞒着我不少事啊。”

戚昀用行动代替语言,探臂将人揽入怀中,掠向屋中。

劲风知人意,连木门都带上了。

孟怀曦只觉得一阵风掠过,眨眼间又重新坐在美人榻上。

武艺该是用在这种地方吗?

寺中木屋闲置已久,自然没有地龙这种东西。

可山上温度低,由着她胡来,怕是回去就得病倒。

戚昀将她身上的围着的披风系好,叹口气,“坐好。”

孟怀曦偏生叛逆得很,赤脚踩在绒毯上,挑衅一般:“你先说,来这里做什么。”

戚昀手一顿:“猜猜?”

孟怀曦不想猜。

她半眯着眼,索性明知故问:“刚才走的人是谁?”

戚昀也不拆穿,笑了笑:“玄蕴散人。”

“阿萤从前最不喜欢的……”他顿了一下,尾音上扬。“神棍?”

孟怀曦:“……”

我是想问你这些黑历史吗?

孟怀曦咳了两声,着实有些糊涂,诚然问道:“你找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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