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撤。”
过了会儿,冯听白想起些事,难得地抬起眼皮才开口:“许怀星那事儿,你除了告诉她许筝还和她说什么了?”
屏幕那边的关诚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合作一年之久的合伙人竟然会...质问自己。
他倒不在乎冯听白知道所有真相,只是觉得有点烦,关诚靠回凳子里,不悦的神情一闪而过,几秒后,他说:“也没什么,花钱雇你初恋抱你,再让许怀星刚好看到。”
“......”
房间陷入安静。
静的人心慌。
下一秒冯听白扣下屏幕,几秒后视频断线,关诚靠在凳子里乐得不能自己,他没想到这件事冯听白到现在还不知道。
冯听白还真不知道。
他起身几步迈到门口,过了会儿又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拨通关诚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小白白,怎么啦?你竟然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前女友和现女友不肯告诉你吗?也对,你这种人的人缘确实不怎么样。”关诚说。
“......”冯听白想挂电话,最后还是忍住,忍住挂电话没忍住骂他,几句国骂后才肯开始说正事:“除了这个没别的了?”
“没了。”
“你觉得这些至于出走三年?”
“......”关诚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和冯听白会聊感情上的事,他们把彼此的感情掺合到稀巴烂。
关诚深吸一口气后才说:“不至于,那你觉得我把金灿骗怀孕,又逼她打胎,最后害得她离开舞台,这事儿,她至于恨我么?”
“......”冯听白:“太至于了。”
“.....”
“草。”
冯听白:“你只能做生意伙伴,没法有感情上的交流,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听筒那头传来很轻的笑声,关诚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听你骂我不是人,我还挺开心。”
“......挂了。”
至不至于?
冯听白垂眸,看着自己被灯打得更加泛白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至不至于这事儿轮不到他冯听白来为许怀星下决定,他做的这两件事伤害到许怀星,他心里不比她好过,她要怎么做,他都受着。
...
隔天清早许怀星坐在餐桌上,对面是冯听白,她觉得有点别扭,好像时间又回到那几年,两个人出来住的那几年,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冯听白懒洋洋地靠着凳子,胳膊搭在另一个凳子上,唇角就那么挂着笑意看她。
以前没觉得什么,今天猛地想起来心里有点发酸。
离开冯听白之后,许怀星对感情开始变得麻木,像块木头,所以现在如果有人问她,是不是还爱着冯听白,她可能会很茫然,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爱是什么感觉?
她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了。
白天冯听白有事要回公司,给了许怀星一张黑卡,让她自己去逛街买点喜欢的东西,许怀星接过黑卡,又在冯听白离开后把黑卡放在茶几上,并不打算动,她也没打算出门,冯奕有病,她也不见得多好。
忘了从哪个时候开始,许怀星不愿意见人,想要逃开所有人的目光,她想缩起来,把自己缩进壳里再也不出来。
就像是她的星空灭了,她也不该再出现。
这种感觉很难受,温吞吞的像条被扔上岸的泥鳅,被别人讨厌着,自己也讨厌自己。
冯听白这处别墅总共有三层,地下一层,地上两层,地上第一层整个大堂打通,中间突出一块舞台,舞台上面是吊灯,昨天回来许怀星没在意这个。
今天自己在冯听白家里待着,闲来无事凑过去看了看,绕着舞台周围,边看边压心里奇怪的感觉,抬起脚迈上舞台第一步,时光仿佛匆匆而退,回到许怀星大四那年的毕业演出。
那是许怀星为冯听白跳得最后一支舞,也是许怀星这些年跳得最后一支舞。
毕业演出那天,会场里坐满人,很多人是奔着舞蹈系四位系花而来,更多的是都想来看看校花最后的独舞。
像是天空作美,白天还是阴雨蒙蒙雷声大作,到了晚上雨停了,天际边难得出现弦月,月亮周围绕着星星,像是在对她说。
‘许怀星,恭喜你毕业啦。”
那天冯听白来得很晚,许怀星原本想在后台和他说点心里话,有关许筝有关许家,但他来得太晚了,左等右等没把他等来,倒等来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附件是视频。
许怀星经常收到垃圾邮件,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打开直接删除。
但对方好像非要让她看,连着发了十几遍,最后几遍标题写得是——‘冯听白和初恋女友,你确定不看么?’
许怀星不确定了。
她脸色不算好地插/上耳机打开视频,视频里的画面像刀子似的割她的心,把她的心割得血淋淋,画面是冯听白抱着女孩儿,拍摄者距离不算进,但可以看得很清楚,冯听白,他抱着另一个女人。
许怀星一颗完整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割成几百块,块块撕扯着疼,到后来,许怀星直接疼木了,抬手扇自己巴掌都根本没感觉。
好在她是系里门面,有自己单独的休息室,这一巴掌声音响是响,但没人知道,许怀星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她,又不像她,明明嘴角上翘着,可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许怀星想了想,伸手把嘴角像下扯,这样镜子里的人顺眼许多,哭丧的脸,嘲讽的眼,像是在笑话她。
笑她蠢,笑她笨,笑她识人不清十几年喂了狗。
到后来,许怀星也跟着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没多久许怀星上台,整个舞蹈她冷着脸跳下来,半眼没看冯听白,甚至在舞台灯光集中在她身上的刹那,许怀星将眼睛闭上,她不想让做在舞台正对面的冯听白看到自己,她至少要给自己留□□面。
当晚,许怀星收拾了行李,没和冯听白说半句话,拎着行李回到学校,退了校园卡,最终站在学校门口。
冯听白也在,散场的时候没找到她,回家也不见她,最后便来校门口等,终于等到她。
两个人在一起快四年,许怀星今天不对劲,冯听白比谁都清楚,可他不知道许怀星为什么不对劲。
冯听白垂眸看到她腿边行李箱,又抬头,看到她带着排斥的眼神,还有冷漠的脸,冯听白上前伸手试图抱住她,许怀星用力将他打开,下一秒扬手两个巴掌落到他脸上。
冯听白直接被打懵了,懵得还有周围走动的学生,学校两位名人此时正在校门口扇巴掌,一个扇,一个不躲,冯听白上前一步,许怀星一个巴掌,扇到后来,冯听白眼里满是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疼么?手疼么?”
“滚。”许怀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第二十八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怀星都没有办法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回忆完整,包括已经被她删除的视频。
她不知道冯听白是不是紧紧抱住那人,她不知道冯听白是不是只是抬了抬手,她更不懂借位不知道理由。
刚开始的几年,许怀星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冯听白,梦到自己质问他,看到他在梦里渐渐变成星点,最后消失不见。
每次醒来,她睁眼看到斑驳墙皮,刹那间的寂寞就要将她吞噬,有那么几个瞬间,许怀星想要放下一切,不去计较那个视频,回到上海,回到冯听白身边。
不过这个想法,或者说念头,会在彻底清醒后消失不见。
她那时候还怨他,恨他,后来时间越过越慢,越来越久,许怀星自己也说不清对冯听白是什么感受。
最重要的是,她在一次接待中国游客时,见到了冯听白的初恋,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彼时许怀星一身花色长裙,就那么站在树下,看着夏欢。
夏欢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到许怀星身边,轻声开口:“我听笑蓝说你消失了。”
许怀星不想接话,更不想开口,她没大度到对情敌容忍。
没等到她开口,夏欢笑着又说:“我和冯听白当年只谈了不到两周,是班里打赌,他给我个面子,但我俩那阵子私底下连面都很少见,”说完,她停了下,自嘲般地笑了:“也不是那阵子,是同学三年,私底下见面次数不足五次。”
风吹过林子,树叶簌簌作响,天空偶有鸟儿飞过,留下啼鸣。
许怀星眯眼看着夏欢,她想问那件事,但她知道没必要了。
时间能够抹平一切,包括她对冯听白的计较,当年反应会那么大是因为许怀星原本就在介意冯听白有初恋这件事,但是现在的她不觉得有初恋是件很严重的事,所以那些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她已经不在乎。
头顶是湛蓝的天,脚下是翠绿的地。
‘没什么过不去,没什么忘不了。’许怀星想。
头顶吊灯闪烁,许怀星下意识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冯听白家里的这扇吊灯是感应灯,有人站上来它才会亮,
不知怎么,许怀星突然又想到离开那天的自己,坐在出租车里一直在哭,还时不时地回头去看,刚开始还能看到冯听白的车,可后来拐了个弯儿,什么都看不到了,许怀星不死心,她在机场等了足足一夜,结果什么都没等来。
在机场随便买了张机票,登机后才发现是飞往柬埔寨的。
那时候许怀星心里还带着气,根本没考虑过后来。
她站在原地摇头,觉得自己不能再陷入这种回忆中,回来前已经对自己保证,冯听白的事儿翻篇儿了,不可能再计较。
不爱出门,便在家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结果冯听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怀星躺在沙发里,整个人缩起来,像是在怕些什么。
他将夜灯打开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看到许怀星皱起的眉,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到底受了什么啊,才会让最爱笑的小姑娘变成现在即便睡觉也会皱眉的模样。
冯听白有些脱力地坐到地上,背靠着茶几,一条腿屈起,昏暗灯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眉眼映衬得更显落寞。
他面前的女孩儿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只不过不是落寞。
这栋别墅三年来空空荡荡,黑暗会放大寂寞,曾经冯听白习惯睡前喝杯烈酒,迷迷糊糊间黑暗的吞噬作用对他不会很大,但今晚,冯听白不用喝酒了。
他的小仙女已经回来。
...
两周后,冯奕状态良好地出院,被丁笑蓝送到冯奕家里,可都没到半天,冯奕自己又跑了出来,他直接跑到冯听白的别墅。
站在门口叫魂似地喊。
“冯听白,开门。”
“冯听白!开门!”
“小王八羔子开门!”
喊到后面冯奕没力气了,贴在门上有气无力地叫:“底迪,开门哟~”
原本就站在门口,打算等他回去的许怀星此时面露难色,她有点搞不懂冯奕的脑回路,来别人家里发现主人不开门第一反应不该是主人没在家么?为什么到了冯奕这里就成了站在门口鬼哭狼嚎。
许怀星怕他再鬼叫,直接把门打开,冯奕看到她后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直到此时此刻,许怀星才知道自己这是被坑了,冯奕根本不是来找冯听白的,就是来堵她的。
她有点不知所措,一方面冯奕的精神状态受不了刺激有些问题想问但不能问,另一方面客人来家里没法不接待。
客人?
细算起来她和冯奕说不清谁更像是客人,但刚刚许怀星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了主人,发现这个念头后的许怀星更加不知所措。
倒是冯奕,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直奔厨房拎出两盒泡面外加两根火腿肠,他把东西扔桌上,人靠进沙发里才对许怀星扬扬眉毛:“你俩天天就吃这个?”
许怀星这才发现,冯奕和前几天见到时候的精神状态不一样了,今天的他比前几天...欢脱点。
别人一生才有几次大喜大悲,到冯奕这儿,几天大喜一次,几天大悲一次,这样的情绪浮动精神状态不出问题都怪了。
“有时候会叫外卖。”许怀星生怕刺激他,声音都低很多。
“这鸟不拉屎的地,能有人来么?”冯奕探身拿过火腿肠又靠回沙发上。
许怀星点点头,一边说一边拿手机点餐:“跑腿费贵一点,但是还好。”
说完,许怀星没抬头,冯奕也没搭理她,专注于自己的火腿肠,吃了会儿才意识到越吃越饿,他重新靠回沙发里,突然发现正对着沙发的位置有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舞台,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弟弟别墅装修风格很有问题,一楼除了沙发、茶几,其他什么都没有,哦,有,有舞台。
哪个正常人会在家里装舞台?!
冯奕眉毛紧紧皱起,低头扒拉着手机。
公司顶层冯听白的手机疯狂震动,震到后面已经开始连震,冯听白忙收回盯在邮件上的注意力,把目光投向手机,不常用的那部。
去年才配,随手申了微信号,只有家里人才知道。
他家里的构成不是很复杂,会给人疯狂发消息的也只有一个——冯奕。
冯听白面瘫地拿起手机,修长手指抓着机身,开始看冯奕发的消息。
小红点显示总共73条,冯听白随便划了一下,发现至少前六十条都是微信名片,后面才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出两句完整的话。
“弟弟,有病快治。”
“这是我多年来认识的医生。”
屏幕上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排列组合,清楚地显示出谁才是更该看医生的那个。
冯听白也没管什么,直接把页面截图回给他。
冯奕老被人吐槽发消息不能一句一句地发,非要几个字几个字的发,所以他很清楚冯听白的意思。
但他没生气,直接把手机对准舞台,发了小视频给冯听白。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