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赵伊总会莫名其妙走神,左衡咳嗽一声,她的思路就被打断。
刚才他打球出了一身汗,进教室开那么大档的电风扇,感冒好像更严重了。
他耳廓还稍稍发红,估计是发烧了。
他为什么不请假去校医院呢。
胡思乱想了一整个下午,赵伊终于挨到了放学。
一班的值日生是两桌一组,今天是赵伊这一桌和左衡这一桌值日。
教室人走完了,左衡拿起扫把准备扫地,赵伊说:“你要不去校医室吧,你看起来不太行。”
扫地僧左衡一顿,咳了声,玩味道:“我哪儿不行?”
陶涛闻言,一个没控制住,噗嗤笑出声,然后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赵伊没察觉任何不妥,一本正经回答:“身体不太行。”
左衡的脸顿时就绿了。
陶涛再也没控制住,哈哈大笑。
陈若晴忍无可忍,抡起扫把示意要打陶涛,他才止住笑声。
片刻后,赵伊才反应过来。
天啊!
男生的脑子里,到底一整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地一扫完,陈若晴就被陶涛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被拽到楼梯口的陈若晴格外不爽,气冲冲质问陶涛:“陶涛,你干什么?”
陶涛十分无奈:“大姐,人家谈恋爱,你凑什么热闹,先自己不够闪亮啊。”
陈若晴:“谈恋爱?学校不允许谈恋爱你不知道?你这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简直不可理喻。”
陶涛纳闷了:“这喜欢怎么能控制得住呢,再说了,古代16岁就能结婚呢。”
陈若晴:“什么狗屁歪理,古代人寿命才多少?”
陶涛忍不住为陈若晴硬正的三观点赞。
陈若晴想甩开他的手:“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万一他们有什么不良举动,被人告发了,伊伊是要被开除的。”
育德的传统就是,被抓到谈恋爱的小情侣必须转走一方,陈若晴知道,凭左衡的背景,转走的那个人必定是赵伊。
她绝对不能让伊伊转学!
陶涛:“放心吧,刚才他俩在球场边上的举动已经够不良了,就左衡那样,谁敢告发他们啊。”
陈若晴一顿,想想也对。
要左衡知道谁去老师面前告状,那后果不堪设想。
半晌后,陈若晴才憋出一句:“凑不要脸的,喜欢谁不好,喜欢伊伊。”
陶涛哑然失笑,饶有兴致问她:“哎,陈长老,要是我恋爱了,你告不告发我啊。”
陈若晴盯着他,邪邪笑了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陶涛突然俯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石化在原地的陈若晴说:“你去告发我吧。”
教室里只剩下赵伊和左衡两个人。
地扫完了,左衡边捂着嘴咳嗽边擦黑板,赵伊本是体谅他主动请缨要擦黑板的,没料到却换来他的嘲笑:“那你得踩凳子,不然跳不了这么高。”
她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盯出两个洞来,可在他回过头来时,利落收回眼神。
她起身:“我先回家了,”默了默,又说:“感冒这么严重,还是吃点药吧。”
左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她的面前,堵住她的路,歪着头吊儿郎当说:“关心我?”
赵伊理了理书包袋子,转身欲从另一侧出去。
左衡一把抓住她的书包提手,往回拽。
赵伊没站稳,跌进了他的怀里,后脑勺好像磕到了他的牙齿。
他的鼻息滚烫,烫着她的皮肤。
她要起身,却被他扣住肩膀往怀里摁,还毫不正经问她:“投怀送抱呢赵伊?”
他拖腔带调说话时,声音似乎含着笑,又有点慵懒,正如春|色撩|人。
她都能想象此时他的表情。
有点痞,有点坏,还有点玩世不恭。
赵伊不自在动了动:“你松手呀。”
左衡没理会,又说:“喜欢粉色?书包都是粉的。”
赵伊现在没心思和他闲聊,连忙转移话题:“你呼出来的气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左衡笑了,声音低沉沉的:“我没发烧,我热。”
赵伊:“赶紧回家吃点药吧。”
左衡松了手,敲了敲她的桌子:“你不是有么。”
赵伊身子一僵,下意识理了下耳边的头发。
左衡将她身子掰过来面对他,朝她伸手:“东西给我吧。”
“什么东西。”
“你去校医院买的东西。”
“你是说风油精吗?”
“还骗人,你不是闻到风油精就吐?”
赵伊:“……”
左衡:“给我吧。”
见他亲自动手,赵伊瞒不住,抿着唇,慢腾腾从抽屉里将感冒药和水递给他。
左衡:“还有水?”
赵伊点了点头,实话实说:“球场边上的那瓶水,不是我买的,这瓶才是。”
左衡抽出一包感冒药,贴在她的嘴上,然后迅速俯下身,在包装袋上快速亲了一下。
他隔着感冒药亲着她的嘴。
唇瓣刚离,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哎,赵伊,你是不是……”
他眼眸一转,盯着她红得通透的耳垂,一个没控制住,嘴唇凑了上去亲了下,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也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
左、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给点音乐就能蹦迪、给个方向盘就能开车、衡
第47章
耳尖的触感痒痒的,赵伊下意识偏了下头。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她的耳朵更贴近他,他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进入心里,咚一声,心重重跳了一拍,像鹅卵石投入了深谭,看似悄无声息,其实已经激起层层波澜。
她微微张唇,怔怔看着他,心里在想着他问的问题。
她喜欢他吗?
别的女生挑衅,她并不高兴,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刚才她给他擦汗,他眉眼含笑看着她时,在狂乱的心跳下,悄然滋生的甜,她也是能察觉的。
她不反感他的靠近和触碰。
他生病了她会分心。
她介意别的女生对他示好。
她对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如果这样就是喜欢的话,那她估计是喜欢他的吧。
赵伊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谨慎的事情,因为喜欢了,就要一直在一起,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好好想想的。
左衡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伸手捏了下他的脸蛋,眼里露出些许失望。
他扯了扯嘴角:“要想这么久啊。”喜欢明明就是一瞬间就确定的事情。
左衡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宁愿她永远不要说出口,他可以一直这样对她好。
左衡转过身,将粉红色的礼物盒子抱起来放在她桌上:“送给你,拆开看看。”
“是什么东西?要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左衡自嘲笑了笑:“最贵重的东西都给你了,你没要。”
赵伊:“什么?”
左衡:“我啊。”
赵伊有点好笑:“那怎么能送呢,你又不是个东西。”
“……”,左衡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她。
赵伊话一出口,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左衡扣住她的脑袋顶:“赵伊,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赵伊憋着笑摆摆手:“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怪,就怪汉语太博大精深了。”
左衡磨了磨牙,手从她的脑袋顶滑到后脑勺,往前一扣,脸凑过来。
教室外传来嬉笑声,赵伊连忙别开脸,顺势转移了话题:“我拆看看是什么东西。”
左衡一顿,眼睛的光顺势暗了下来,下意识抿着唇,松开手。
赵伊撕开粉红色包装纸,透明盒子里是一大束小熊花,精致,漂亮。
赵伊不由得惊叹:“好漂亮啊。”
左衡勾着唇:“比赵兴齐那束漂亮吗?”
赵伊笑出声。
这束花确实比赵兴齐送的那束漂亮,还比那束大,和他的人一样,强势又嚣张。
她点了点头。
左衡双手插着兜,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走了,拜拜。”
赵伊抱着花,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左衡。”
左衡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赵伊亦不知道怎么开口。
片刻后,左衡垂下脑袋笑了声:“赵伊,非得现在就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么。”
他的语气很无奈,也很挫败,和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会得出这种结论?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是我不知道。”
左衡垂下脑袋,扫了扫头发。
赵伊捏着衣角,低下头轻声说:“因为…因为我没有喜欢过男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还没等他开口,鼓起勇气说出口:“我承认,我不喜欢别的女生对你示好,你生病我也挺担心的,会想给你买药,甚至…”
甚至他对她做了很亲密的动作,他并不反感。
赵伊咬了咬嘴唇,难为情地别过脸,没再说下去。
左衡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疯狂上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自己蹦起来。
高兴得蹦起来,真的是一种本能。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夺冠的运动员为什么要用力嘶吼摇旗呐喊。
他现在也想这样。
他收拾好情绪,慢悠悠转过身走到她前面,看着她的眼睛问:“甚至什么?”
赵伊没有回答他的话,低着头说:“我不像你,你喜欢过很多女生,知道什么是喜欢,也能轻易说出口,当然,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我多久。”
“也许等我想明白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左衡嘴角抽了抽:“?”
赵伊:“这些东西都是要想清楚的,你让我再想想,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好吗?”
左衡石化在原地,直愣愣看着她。
此时,他的脑袋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像做了几分钟跌宕起伏的过山车,列车到终点时,那种意犹未尽的落寞。
赵伊有在认真想这件事。
晚上做完功课,她躲在被窝里用手机偷偷上网问。
没想到网友根本不靠谱,给她的答案都是限制级别的,看得她脸红心跳。
她甚至去算了塔罗牌,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
查了几个晚上,她放弃了从网上找答案的想法。
她正想问陈若晴,没料到先收到了陈若晴的消息,原来是同款疑惑。
晴天霹雳:【伊伊,你说,一个男生,为什么会亲一个女生啊】
赵伊:【谁亲你了啊。】
晴天霹雳:【陶涛那个王八蛋,说他要谈恋爱了,突然就亲我,然后让我去告发他,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赵伊看着这条信息,愣住了。
她想到陈若晴生日那天,陶涛鞍前马后的样子。
又想到她自己曾经对陈若晴说过的话——
“左衡撩我,就差不多和陶涛撩你一个概率。”
赵伊叹了口气,没想到,小概率事件真的有可能发生,而且没有预兆。
赵伊和陈若晴讨论好久,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男生怎么这么早熟。
尴尬的是在教室的时候。
两人基本上是前后桌,之前总是欢声笑语,现在窗户纸捅破了,反而没话说。
这前后桌像隔着楚河汉界,周围像死一样的寂静,四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沉默不语。
左衡纳闷,陶涛平时不是挺能讲的,为什么最近几天像哑巴似的。
陶涛也好奇,平时左衡对小班长没脸没皮的样子,现在怎么玩起矜持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纳闷了几天,最终悟出了个十分残忍的事实——
他们若不找她们聊天,她们是真的不会主动跟他们说话!
太!狠!了!
最终,还是班主任刘芳打破了僵局。
学期已经快过半,班里该调座位了。
刘芳将座位表投影到墙上:“大家看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收拾东西该搬位置了。”
刘芳一般换座位,基本不会换同桌,不过整个格局会大调。
不过此次,她依然使用了‘白细胞吞噬病菌’的生物经典排座位,学霸包围学渣。
不同的是,赵伊和陈若晴的前桌换成了刘东其和张博,左衡和陶涛在她们的右手侧,两桌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现在座位排成了赵伊、陈若晴、过道、左衡、陶涛。
这就让陶涛很不爽了。
每次他偷看陈若晴的时候,左衡也在往左看,把他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他知道左衡是在看小班长,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左衡是在看陈若晴。
不爽。
两天之后,陶涛终于忍无可忍,跟左衡提了建议:“衡哥,咱们换个位置?”
左衡回过头,挑眉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两全其美但不怎么实用的建议:“要不,你去跟班长换?”
陶涛沉默了,他倒是想。
这不足一米的过道真的成了楚河汉界,陶涛才领略到,左衡确实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之前他一有机会就和班长说个不停,现在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不靠谱的还有陈若晴,现在看都不看他一眼。
明明只隔了一条过道,为什么有了异地恋的感觉?
难道是少年的感情太脆弱了?
还好化学实验课的时候,陶涛和陈若晴挨得比较近。
化学实验课一般是下午放学最后一节课,张博和刘东其是同桌,张博是个化学文盲,刘东其的动手能力和他的成绩成反比,两人在一起做化学实验,打破试管烧杯是小事,差点没把实验室给烧了。
化学老师忍无可忍,本着‘一带一路’的原则,他让赵伊和刘东其一组,陈若晴和张博一组。
这下子,化学实验课的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陶涛和左衡的试验台就在陈若晴和张博试验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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