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又是重重地一拳,谭书墨径自重到二人中间,张开双臂直接将司慎护在身后。
凑近一看。
司慎伤重,君陌白更重,嘴角都开始溢出血来。
“不要打了,住手。”谭书墨眼眶酸胀,嘴唇颤抖。
司慎应付之余还在不断地添油加火。
他说道:“书墨,让你看看君少爷发疯起来有多可怕,听说他打死人来不要命,好几次把君家人打进医院,这下我可算见识到了。”
“也不知道疯子发疯有没有意识,书墨你看,他还记得你吗?”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能活多久,每一次睡觉可能第二天都醒不过来,一辈子疯魔浑浑噩噩,杀了谁,打了谁都不知道。”
“书墨,你说,他下一个打的人会不会是你?”
君陌白颓废地放下拳头,从胳膊到手指,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栗,脸上的血色更是在顷刻之间全部褪去,皮肤接近透明。
她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可她觉得,这中间像是有一道无形沟壑,将她阻挡在外。
她怕了,下意识上前,想要伸手将他拉住。
君陌白后退,第一次逃避她的触碰,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绝望,他看着她,缓缓摇头,清冷薄凉的声音像是在控诉。
“你说你是去找谭小花的。”
为什么,他给了她全部的爱,还不够吗?
就因为他有病?
可是别人能给的,他一样能给,别人不能给的,他倾尽所有也会满足,这样的爱,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骗他……
谭书墨摇头,眼泪成滴掉落。
“不是的,陌陌,你听我解释。”
司慎笑意未达眼底,下一秒,加重力道的拳头再次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下颚。
司慎被打的狂退好几步才稳定身形。
他食指沾了沾嘴角鲜血,不屑地说道:“君陌白,即便是墨墨挡在面前也拦不住你,果然,你的情深不过是装的。”
君陌白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司慎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发疯,疯到恨不得摧毁整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得死掉,急需寻找一个宣泄口。
于是,君陌白更加疯狂地攻击司慎。
司家护卫终于看不下去了,一群人冲过来,还没靠近就被君陌白打倒。
拳打脚踢,撕咬掐抓,但凡靠近他的人无一不是遍地鳞伤。
“谭书墨,快过来。”司慎朝她招手。
谭书墨脸色惨白,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君陌白真正意义上发狂的模样,不是秦夫人三言两语的概括,也不是记忆里他无伤痛痒的几句嘶吼。
而是真实的,她感觉这个人……不,或许,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人性。
他更加符合一只被人激怒的狼,只有鲜血和死亡能平息他的怒火。
罪魁祸首司慎一点都不觉得慌张,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君陌白被人重重包围做困兽之斗。
高高在上的君家独子,此刻居然被他当成了一只观赏的动物。
“不要打了,陌陌,停下。”她突破重围,想要直接冲到他面前。
司慎脸色大变,顾不得看戏急忙上前将她扯了回来。
“你疯了?”司慎惊出一身冷汗,后怕地吼她:“他疯了,你也失去理智了?”
一连两个疯字,刺激得谭书墨喘不过气。
不行,陌陌的心智本来就不太成熟,万一真的被刺激病了怎么办?
谭书墨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咬上司慎抓着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被众人困住的君陌白。
司慎眸光晦涩不明,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硬是没有将她松开。
“你疯了,你才疯了,你把我们骗来就是为了戏弄我们的?司慎,你就是个疯子。”
谭书墨气极,嘴上不断咒骂,手里还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司慎不屑置辩,对,他就是疯了,察觉到一点她要离开的迹象,他就控制不住地发疯。
明明她才说过会喜欢他陪着他,明明他才放下芥蒂。
“松开我。”谭书墨盯着他的眼睛,一双眸子乌黑沉郁。
其实不用他放开,君陌白也很快就会冲到他们面前了,此刻的他打红了眼睛,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凡靠近他的,无一不是一拳头了事。
司慎看着她,半响,如她所愿,将她放开。
“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谭书墨,在这一点上你总是惊人的自信。”
自信他会死心塌地地喜欢她,自信君陌白即便到这个地步还会记得她?
曾经君陌白发狂险些将秦瑶的手指头给咬断,那个时候还只是发个小脾气,现在……呵。
他想着,让她吃点苦头,知道君陌白的爱并没有那么纯粹,那么独一无二,说不定她就回头了。
司慎一松开谭书墨,她立刻朝着君陌白扑了过去。
他的眼睛余光一直盯着司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就连谭书墨到他身边也没有反应。
眼看着就要碰到他,君陌白的手迅速抬起再狠狠落下——
司慎控制不住地朝前两步,然后顿住。
同样顿住的不止是他,还有君陌白的手。
在谭书墨抱着他的那一刹那,君陌白心里疯狂愤怒的因子如潮水般褪去。
几乎是在她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眼睛迅速恢复了清明。
“墨墨……”君陌白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语气低沉,像是被人抛弃了的流浪狗。
“放开我。”他还不忘刚才谭书墨奋不顾身挡在司慎面前的模样,所以这是她第二次……这么保护司慎吗?
曾经坚定地说会永远保护他的人,此刻为了另一个人,不惜欺骗他?
“陌陌,你确定,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谭书墨咬着嘴唇,此刻的她心上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君陌白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来回好几次,最后无力地松开,连带着他的眼眶也变得湿润,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心疼。
“墨墨,你还要我吗?”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不要墨墨这个选项,墨墨就是他的命,谁会傻到将自己的命拱手让人?
谭书墨紧紧抱着他,第一次被他的喜欢所震撼。
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把她当做唯一,视她为命,而她呢?
她怎么可以骗他?
“对不起~”谭书墨放低声音,将头抵在他的心上,道:“陌陌,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从来都只想要你一个。”
君陌白怔愣着,不敢回应。
良久,久得司慎嘴角若无其事的微笑快要僵持不下去,她才收拾好情绪,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原本因为欺骗而对司慎产生的恻隐之心彻底消失,他说的是对的,他和君陌白或许都是疯子,可君陌白的疯是为了自保,而他——
则是单纯的自私。
司慎从面无表情变成了疏离的微笑,说不出是微笑还是威胁,只知道他的嘴角说话的时候还在颤抖,表情模辩。
他咬牙切齿地道:“谭书墨,你确定真的要为了他,背叛对我的诺言?”
谭书墨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君陌白逐渐恢复理智,记忆在一瞬间回拢,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将谭书墨推开。
“陌陌你——”她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粗鲁地对她。
司慎还在后方看着笑话,眼里尽是报复的快感。
“你怎么了?”她再次抓住君陌白的手:“是不是因为刚才司慎说的话,他胡说的,我可以解释的。”
君陌白不说话,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直走,眼看着就出了司家大门,爬上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驾驶座。
谭书墨:“……”
不管他有没有驱动车辆,谭书墨直接冲到车前,将他逼停。
然后立即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君陌白没有说话,仿佛看不见她这个人,径自开车,一路飞速行驶,直至到达他家。
他开门下车,连钥匙都没拔,直接进了家门。
谭书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君陌白进入浴室。
“哐当——”关门的声音以及她的头撞在门上的声响。
“陌陌,你要洗澡吗?这么多伤口应该不能碰水吧!”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如果不是因为她心虚,光凭君陌白这态度,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浴室里寂静一片,谭书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顾自安慰道:“没事,陌陌等你出来我再给你解释,其实今天真的是去找司慎办公的,我在司氏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短信为证!不是故意骗你的……”
君陌白久久没有回应,谭书墨自言自语也没有意思,干脆走了出去,在房子里晃悠。
除了君陌白住的卧室和平时办公用的书房,这栋别墅其它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谭书墨没晃悠两下就晃悠到了书房,布置简单,他看着君陌白办公的位置,好奇地坐了过去。
第74章上瘾
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桌面上摆放的是她的照片,眼睛弯成月牙,看上去傻乎乎的。
谭书墨嘴角微微上扬,身子逐渐觉得疲惫,向后靠去。
桌椅被她靠动,连带着一开始被挡上的抽屉露出一角。
谭书墨瞧不真切,干脆直接将抽屉拉开——
一大叠她的照片一股脑地塞在这里,散乱存放,看上去应该是他慌张烦躁的情绪下随手放置的。
她心里的猜测逐渐清晰,司慎说的照片大抵就是这些……
谭书墨随手捡起几张,有茗楼那晚,她娇羞靠在司慎怀里掷骰子的照片,还有她隔着人海凝视司慎的照片,还有平时会议上和司慎互动的照片。
照片上她笑魇如花,司慎亦是一脸宠溺。
什么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
如果她不是照片女主角,或许她会觉得这是一对惊人惊羡的璧人,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她窸窸窣窣搜出一大叠,一张接着一张翻阅。
越往下看越是心惊肉跳,里面就连她和司慎一起去郊区桥边,一起去东方园,一起去男子监狱的照片。
司慎抱着她,指腹在她的眉眼上厮磨。
天呐,她做了什么?
寒从脚底,现在已经不是心虚了,这些照片加上今天司家老宅的事情——
公寓寂静得可怕,她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扔下照片就往浴室冲去。
谭书墨颤抖地握紧把手,锁扣一扭,磨砂质地的玻璃门应声而开。
门里清水弥漫至她的脚底。
雪白的浴缸里漂浮着一个身影,细腻的水泡在他脸颊脖子上,一颗一颗宛如星辰上泄。
如果不是从他嘴里不断冒出的气泡,她根本没法判定他是死是活。
谭书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他拽起,一时间水花乱溅。
“陌陌?”她一连唤了好几声,君陌白毫无反应。
后来更是有要继续沉下去的感觉。
“你醒醒,陌陌,你……你还……”猜测的话不敢说出口。
君陌白的反应让她害怕,以前只要她叫他一声,不管多远,他都一定会来到她身边。
而现在,不管她怎么呼喊,君陌白都没有回应,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的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让人这么难受。
要失去他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浴池很大,足以将他整个人淹没进去。
起起伏伏辗转沉溺,谭书墨顾不得害怕。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她纵身一跃,直接扑进君陌白的怀里。
冰冷的水冻得她嘴唇发颤,她呛了好几口水,忍不住坐起身抹了一把脸。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后背,谭书墨摸索着他的背部,向上一捞——
君陌白睁开眼,晦涩莫名地盯着她。
两人浑身上下湿透了,隔着水花都能感觉到她的妙曼曲线。
她抱着他的肩膀,没了服装修饰,每一寸的骨头都瘦削得磕人。
这浴池被他放满了水,到现在出口处还在啾啾地流水出来。
水面不高不低,坐下时刚好能淹到她下巴,稍不留神就会呛水。
谭书墨抱着君陌白,将他紧紧拽着谨慎地从水面上浮过去,坐到池边。
“司慎说的照片就是书房那些?”
刚脱离危险,她立刻开口问道。
有些问题,必须要立刻解释,拖一分钟都不可以。
君陌白不说话,被她揽着的手也不动。
谭书墨自顾自地解释,将他的脑袋掰过来和她面对面——
“这些事情我原本就打算给你说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很高兴君陌白没有像司慎那样派人监视她,但是该承认的事情还是得承认,省的被别人说出来平添误会。
君陌白看着她,眉心无意识地蹙起:“我不想听。”
他这样说,俨然已经定了她的罪名。
谭书墨心里一沉,她都这样了,还换不来他的信任?
“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她强硬地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君陌白只得放弃暂时离开的想法。
谭书墨一字一句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
从十二年前她以为是司慎害死她母亲,再到谭家故意将她送走,回国的时候,谭文龙说司慎又开始针对谭家,让她想办法得到司慎信任,能让他喜欢上她最好,哪怕不能,那也得想办法到他身边。
为日后谭家对付司慎做准备。
所以,她进司氏完全与个人情感无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司慎动过心。
君陌白沉默良久,谭书墨说的东西让他不敢相信,整整十二年,他寻找了她十二年,而她的十二年里,都在为了取得司慎信任而绸缪。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