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半空的手被乔琢言杀气一般的眼神逼退。
……
做好饭后大周没多停留就赶紧撤了,临走前,贺城把预先留出来的海鲜送给他,让他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大周推让两下不过,只好收下。
吃完饭乔琢言给“小朋友”进行每月一次的大保健,洗澡,掏耳朵,剪指甲,贺城跟胡熠男在客厅聊天,声音不大,貌似不想让第三人/猫听见。
第四十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乔琢言来说有点闲,既没得到辞职的书面批准,也没到酒店上班,毕竟没明确她的正式职位。
因为不是一两天就能马上解决的问题,乔琢言还对贺城转给她股权的事持犹豫态度,所以这两天她悠闲得很,日常睡到自然醒,然后吃早餐,陪小朋友玩耍,收拾院子,除草,浇水,像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酒店那边虽然她不在,但有什么八卦和新鲜事都落不下,有时是前台小姑娘,有时是柳文达,反正会给她实时转播,但今天她接收的消息不太乐观,因为酒店出了点事,有两三个住在不同客房的客人连续几天大闹酒店,跟大堂负责人吵架,将断章取义的视频传播到网上,对酒店影响很不好。
视频里的内容有一个是对丢失钱财的控诉,录制视频的客人说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样子,如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还有一个客人录制的是酒店床单有污渍,卫生间没有打扫干净,马桶没冲的视频等等......
“斯堡来”开业以来口碑在明川始终保持第一第二的位置,还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且乔琢言知道酒店一向注重服务,所有员工在客人没做得相当过分的情况下是不会与之发生冲突的,即使涉及到一些严重的事,也会及时做报警处理,派出所就在对面,出警很快,但这两天闹得满城风雨,网上更是甚嚣尘上,一边倒戈的消费者至上言论对酒店很不利......
贺城晚上回家对这些事只字不提,乔琢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如果这次闹的事跟罗阳辉有关,她不能就这么安心在家待着,得做点什么才行。
联系了一个朋友,做媒体宣传的,乔琢言私掏腰包花钱找了一些人来控屏,总算把声誉挽回了一些,互联网事件热度本来就很短,没过几天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再有阿嘉发来信息,她说自从上次跟乔琢言见面之后辰庚就再没找过她,阿嘉知道辰庚对她什么心思,逢场作戏玩一玩,所以她也没主动过去找,为了向乔琢言表达“诚意”,还说已经把辰庚的联系方式删了,以后专心混汉服圈,专心工作,专心找个好男朋友,励志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还说到魏老师婚礼,阿嘉问乔琢言参不参加,想了下实在没什么兴趣,乔琢言回了“不去”,只把礼金转给阿嘉,让她带过去算了。
......
另一边,辰庚律师事务所也很不太平。
先是因律所内有的律师向客户私下索取额外佣金,被爆出录音和视频证据,导致遭到客户反告,并拒不支付案子的诉讼费,这还不算什么,之后相继有几个大客户也以这件事为由,与其终止合作......
本来时运总有好有坏,做生意的人有心里准备,可辰庚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搞他,而直接导致他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那几个大客户里面包括贺城的“斯堡来”酒店。
这也是辰庚最不想面对的,看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也许在罗阳辉从国外回来那一刻就注定有些面具该撕掉,有些戏该唱完了。
出事后第一时间,辰庚召集律所的几个律师开会,并将涉事的律师做开除处理,赶紧做危机公关,找一些弱势群体案件,给无偿辩护,积极挽回声誉。
但即使做什么都需要时间,所以这一段注定很难熬,他要带领大家挺过去才行,还得暗地祈祷,同类事情不要再来第二波。
讲真的,如果对手是贺城,辰庚并无把握能赢,因为没有与之抗衡的筹码,弄不好会输得倾家荡产。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乔琢言。
其实辰庚还可以放手一搏,用以前的交情去乔琢言那里讨同情票,比如,她入狱的时候,比如,吴阿姨去世的时候,他确实真心帮助了,可他不确定的是现在乔琢言还会不会信他的话。
或者,解决罗阳辉才是掐灭一切噩运的源头。
......
两天之后,辰庚还没来得及约曹渤见面,曹渤却先联系他了。
老地方,城郊服务中心,一样的艳阳天,一样的尘土飞杨,脏乱不堪。
这次见面的人除了他俩还有之前辰庚见过的那个男人,也是服务中心的老板,宋鹏程。
做律师这一行久了,辰庚见过好人坏人无数,可当他见到宋鹏程的时候有种气窝在心口的难受,或者说他能捕捉到宋鹏程身上的人渣本性。
接下来发生的事的确验证了辰庚的想法,因为进屋后他不但被没收了手机,还被搜身了......
楼上一间满是烟味的办公室里,曹渤引两人认识,虽然围着一张桌子坐,但很明显,曹渤跟宋鹏程坐得更近,不平衡的三角关系最是危险。
“罗阳辉昨天去银行堵我舅舅了,这个傻/逼!我他妈真是看人不准,当初怎么选了他这么个蠢材?扶不起的阿斗!”
曹渤嘴上骂骂咧咧,看来应该被他舅收拾得不轻,堂堂副行长被前下属堵在停车场,还差点儿把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既然当着辰庚不认识的人毫不遮掩地谈这件事,看来并不是外人,辰庚顾不上曹渤情绪,继续加码,“我早就跟你说过他要狗急跳墙,你还要挟他家人不放,这不地道。”
“你跟我谈地道?!当初是谁出卖朋友啊?”
“……”,辰庚“吭”了一声,心虚得一批,“我建议你把罗阳辉母亲的地址给我,我再去跟他谈一次。”
“他妈不是死了吗?”
宋鹏程插嘴,然后跟辰庚面面相觑。
曹渤见瞒不住了,说:“本来他妈就没人管,老家也没啥亲戚,我找人把她接出来住,好吃好喝供着,没成想脑溢血死屋里了,等发现的时候都快……”
“烂了”两个字被曹渤嫌弃地咽回去,眉头狠皱。
罗阳辉从小家庭条件不好,他妈一人给他供到大学毕业,又考上银行职员,刚过几年好日子人就没了……怪不得曹渤不肯说,这要是让罗阳辉知道了一定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唉,那他家真是有点儿惨啊!”
辰庚真心感慨,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曹渤瞪他一眼,说:“少特么磨叽,开门见山说吧,我现在想做掉他,请这位兄弟来帮忙。”
宋鹏程主动伸手,跟辰庚问好。
曹渤没工夫给他俩仔细介绍,接着说:“五十万,辰庚,我二十,你三十。”
“什么意思?”
辰庚是想问为什么做掉罗阳辉让他拿钱。
“因为他的存在对你我来说都是威胁,留着他,就是一个无底洞,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会无穷无尽的往出拿,直到给他养老送终,你有这么多钱,我可没有。”
曹渤说的句句在理,辰庚心里很清楚。
思忖片刻,辰庚说:“人命的事我不做。”
曹渤笑了,而笑得更大声的是宋鹏程,“这点小钱都不肯拿,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辰庚看他,却被阴狠的目光退回。
“渤哥的话只说了一半,其实是两百万,只不过另外一百五十万不用你俩拿。”
“还有谁?”,辰庚追问。
曹渤跟宋鹏程对视一下,然后由他公布答案,“罗阳辉旧相好的现任。”
辰庚捋了一圈关系......贺城?!怎么扯上他了?!
宋鹏程掏出烟,边抽边说:“我跟渤哥的关系,就是象征性朝你俩要点儿,大头还得在肥羊身上薅,贺城名下的“斯堡来”酒店是哥们儿我当年做工程时候包的活,这位富二代家底儿厚着呢,一百五十万,对他说不过是零花钱,不薅他薅谁?”
兜兜转转,都在一个圈里……辰庚唏嘘。
宋鹏程接着说:“他们酒店有把柄在我手里,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除掉姓罗的,对你们几个都有利,哥们儿拿钱替你们消灾,要两百万还搭人情呢,一点也不多。”
辰庚盘算这里面不简单,所以在这不能明面拒绝,必须迂回战术。
“这位兄弟,我可能比你多了解一点儿贺城,你威胁他的东西能束缚住他吗?人家财大气粗,能办成的事儿比你我要多很多。”
宋鹏程摆出一副不太耐烦的嘴脸,“出来混,不能一击毙命的事我不做,我在业界一向很有口碑的,在明川还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咱上头有人。”
就是有保护伞呗,懂。
辰庚揉了揉太阳穴,说:“容我考虑考虑行吧?明晚之前一定回复你。”
“可以,不过……”,曹渤警告他,“你最好掂量清楚再回我。”
“自然。”
辰庚心里早已有答案,或者说,之前以防万一为自己铺的路,是时候可以启动了。
利益至上的时代不管做什么自保最重要,辰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他也要将伤害降至最低,低到忽略不计。
第五十章
第一朵花开的清晨,乔琢言在做早饭。
淡粉色的真丝睡衣,过耳边的凌乱短发,怀里抱着的小猫咪,空出一只手搅拌着锅里的燕麦,旁边蒸蛋器有蒸气冒出来。
这是贺城起床下楼后看到的情景,他看得入神,乔琢言也做得专心,等燕麦粥放到桌上,她抬头才瞥见贺城,“起来啦!”
“嗯。”
贺城今早睡醒临时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说累了,想休息。
至于为什么累,乔琢言能给到一些答案……昨晚有点儿疯狂,楼上楼下,沙发,床,浴室,做了三次……
“吃什么?”,贺城端起桌上的热牛奶喝。
“小朋友”先喵了一声回答,乔琢言勾着食指一样样数,“燕麦,水煮蛋,三明治,牛奶。”
最平常的早餐,她做完快耗尽全部力气了。
“别动。”
贺城发现什么,放下牛奶走到她跟前。
“怎么了?”
他挠挠头,“今天不要出门了吧。”
乔琢言顺着他的视线,瞬间明白话里什么意思,早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脖颈上的吻痕,有一块特别清晰。
“再有下次……”
贺城俯身,亲了她一下。
“别以为这样就能堵我的话。”
“能。”,现在的他无比自信。
乔琢言被弄得一点脾气都没了,勺子放到碗里,陶瓷与陶瓷碰撞的声音,“吃饭。”
闻着燕麦粥香气,贺城坐下,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酒店的事,我听说了。”,乔琢言坐到对面,低头喝粥。
现在酒店没有秘密,贺城清楚。
“是不是罗阳辉?”
“不清楚,不想细究。”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能不细究?贺城已经查清楚了,就是罗阳辉暗中捣鬼,他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让乔琢言难受,还有一点是他打心里他就没把罗阳辉当过对手,不是一个等级。
乔琢言见贺城不愿意提,转问别的,“今天有事儿要忙吗?”
“出去一趟,谈个合作。”
所谓的休息日就是不去酒店,但还有别的事要忙……
贺城:“你呢?”
乔琢言剥着鸡蛋,“弄院子。”
剥完放到贺城跟前,他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贺城不爱吃鸡蛋,确实在饮食方面从小到大被惯坏了,加上物质条件好,所以吃什么完全自己做主。
相对贺城,乔琢言的家教很严格,什么都要吃,不允许挑食,后来毕业自己在外面生活还好一点,没人唠叨她,只是现在偶尔她会想念那个人的唠叨。
“吃掉。”,不容商量的语气。
贺城笑,企图用那张帅脸蒙混过关。
“别逼我动手。”
“……不劳您。”
贺城抓起煮鸡蛋,两口一个,吃完赶紧喝牛奶顺下去,像极了被家长逼着吃饭的小孩子......
随意的聊天,不用费心找话题,简单的早餐,干净的房子,还有可爱的猫咪,即是平凡的一天,又是想要格外珍惜的一天。
“兰姐怎么样?”
前两天乔琢言跟她交接工作的时候,场面一度尴尬,不能说她问的问题太刁钻,确实故意给乔琢言难堪,还问年度计划是不是上任经理做的,因为做得太烂所以被开了……后来乔琢言离开酒店时小钟跟诗霞都发信息说舍不得,问为什么要走。
两个月内换了三任领导,他们俩心态有点儿崩。
“还行吧,她跟我要你微信。”
乔琢言放下碗,“你给了吗?”
“没给。”
“为什么?”
“你不愿意。”
心思猜得很到位嘛,乔琢言确实不愿意。
三明治双手奉上,贺城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嚼了嚼,猛地抬头,“是你做的吗?”
“不然呢?”
这三个字算是他俩共同的口头禅,谁也没学谁,习惯而已。
......
吃完饭贺城开车出来,并不是要见客户,而是去找胡熠男。
胡熠男所在的公司是贺城大学同学开的,两人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关系不错,所以胡熠男受到格外照顾。
“姐夫!”
楼下咖啡店,胡熠男气喘吁吁跑下来,“等半天了吧?”
“刚到。”
贺城把点餐ipad递给他,说:“喝什么?”
“不喝了,上午刚灌了一杯咖啡,现在倍儿精神。”
“那喝水吧。”
贺城叫服务员上了两瓶巴黎水,还有一份小食拼盘,在谈正事之前他先问了个次要的,“你追的郑念慈吧?”
之前胡熠男来家里时说得正好相反。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夫。”
gu903();“你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