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昌平公主印象里,谢嘉杭一直都只玩玩军争八人,混在反贼队伍里躺躺赢。上一届三国会盟前,谢嘉杭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路靠队友躺上了许昌赛区的前八强。要不是死太监从中作梗把他搞下来,他说不定都躺到全国赛正赛了。
今年京城大师赛一重开,她立刻跑到韩修那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腿吹耳旁风,让他把项目设置成国战和斗地主这两个谢嘉杭从来不玩,而且尤其着重选手个人能力的模式。
谢嘉杭举起折扇遮住昌平公主灼灼的目光,在折扇后翻开自己的武将牌。
群赵云,吴苋,鲁芝。
他抓起筹码往牌桌中央一丢:“三分叫地主。”
昌平公主把三个人的武将卡都瞟了一圈,看着谢嘉杭不怀好意地怪笑,她的得意实在太露骨,谢嘉杭连用三次换将卡,结果三标换三标。换做平时,他肯定要出言刺昌平公主两句,但是在牌桌上他的涵养出奇的好,神色自若地摇摇折扇,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倒是邵斤琦看不下去,偷偷伸出脚来把昌平公主哐叽!绊了个大马趴。
杨淑慧噗嗤一乐,鲁欣妤也抿嘴笑了笑。昌平公主被侍女扶起来,鼻子磕肿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一瞪:“谁?谁绊的我!”目光一扫,杨淑慧板着张脸,邵斤琦……这死种马不好惹,只有鲁欣妤脸上还有笑意来不及收起,身材又很火辣一看就让人来气,她火冒三丈拉住鲁欣妤衣襟,“是不是你这贱人!”
“啊?”鲁大小姐真是躺着也中枪,连忙摆摆手摇摇头,“我没有……”
昌平公主哪里听她分辨,就算不是她也要杀鸡给猴看,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敢绊本公主!本公主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
地主与农民各自翻开将面。
群赵云vs黄忠+曹纯=?
两个农民都克制他,这局还怎么打?谢嘉杭正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逃跑,正巧身旁打了起来。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丢下手牌冲进战局:“鲁欣妤你别怕!我来帮你!来人啊,昌平公主仗势欺人殴打参赛选手啦……”
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女人打架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万,何况还是昌平公主这么泼辣不讲理的女人。
加入战局十秒钟,谢嘉杭不仅脸上连挨毫不客气的两巴掌,还被昌平公主不知道几个月没剪的手指甲在脖子上挠出好几道血痕。加入战局三分钟,昌平公主看准了他又抓又挠,谢嘉杭抓住她手臂,结果反被她一口咬破手腕血流如注,要不是太后震怒天子亲临,估计这场乱局还要继续。
皇族家丑不可外扬,几个涉事者迅速撤离现场,来到隔壁宫殿。
小丫鬟眼含热泪给谢嘉杭包扎伤口,不停地问他疼不疼。昌平公主声泪俱下扑进皇帝亲哥怀里,扭曲事实把死的说成活的,听得邵斤琦额角青筋一跳,大少爷暴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踢这女人两脚。
鲁欣妤赶紧拉住他:“你要干嘛?当着阳.痿怪的面打他妹妹?”
韩修似有若无的一眼飞过来,邵斤琦额头弹出好几个恼怒的十字,按捺住怒火:“要不是老子从来不打女人……”踢了一脚柱子出气。
其实谢嘉杭手背只不过看起来鲜血淋漓,伤得倒不怎么严重。昌平公主颠倒黑白,他也巧舌如簧当仁不让,卖惨谁不会?何况显然是他更加狼狈,手上和脖子上淋漓的鲜血就是铁证!他无视昌平公主火辣辣的视线,把活的又说成死的,同伴们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小丫鬟伤心得甚至抹起眼泪。
韩修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很疼吗?”
“呃……”
谢嘉杭还没想好是回答很疼特别疼还是超级疼,韩修就照着他的伤口用力捏了一下。疼得他脸色发白纱布见红,一句痛呼脱口而出。
韩修对他温柔地笑笑:“疼就不要继续比赛了,反正朕看过你的积分,进前八早就够了是不是?”
谢嘉杭不得不承认,韩修这一笑有如冰雪消融铁树开花二月江南的春风在柳枝间徘徊——好看是好看,但风里藏着剪刀,韩修的笑里也藏着某种让人寒毛直竖脊背发凉的东西。
他硬着头皮问:“那我刚刚那一局……”
韩修嗔了他一眼:“哪一局?”
“……”谢嘉杭条件反射地一抖,“就是我见义勇为,没打完的那一局。”
没错,明摆着不能赢,所以见风使舵,找机会当场逃跑那局。
“哦~”韩修拖长声音,昌平公主蓄力半天想插嘴说句话,被他一眼就重新缩着脖子化身背景板,“你虽然没打完就离场,不过是因为意外,的确情有可原……”
谢嘉杭眼睛一亮:“那积分……”
韩修,毫无商量余地:“负一千八百分。”
谢嘉杭:“……”
韩修走后,邵斤琦对杨淑慧说:“他要是再笑多一秒,我就忍不住要跪下了。”
杨淑慧指指角落。邵斤琦望见小丫鬟已经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阳痿的男人大都心理变态,惹不起。╮(╯▽╰)╭
第13章塞翁失马1
决赛结束后,官员对选手们进行采访。
黄舒,眉飞色舞:“本少爷早就氪金八万成了三国杀超级贵宾,手气卡比别人多一倍!再加上本少爷的高超牌技,还能不进八强?”
官员:听说有个花八万把所有皮肤都买下来的冤大头,就是这家伙吧?
殷正期,态度谦虚:“唔,虽然前八没戏,可是还好搭上了替补队伍。对此我已经很满意了……”
官员:前八都没进接受什么采访?浪费感情!赶紧下一个!
杨恭谨,意犹未尽:“斗地主最爽的当然是用铁索连环把自己和地主连起来,然后装藤甲火攻自己啦!”
官员:……宁就是自爆大卡车?
李睿鼻青脸肿地走出来,众人迎上去。
黄舒:“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四害狂魔竟然能拿第六名!”
杨恭谨:“你脸怎么了?”
李睿,笑容僵硬:“我选郭嘉,队友新王异,地主是张春华,队友把我打了一顿……”
众:“……”
杨恭谨,笑容勉强:“那结果怎么样?”
李睿:“农民赢了。”
众:“………………”这个地主究竟要运气多烂才可以被王异和郭嘉打死?
从古至今,大型活动首尾的致辞环节总是逃不掉。留在现场的选手赛后又被迫听了老官员一番长篇大论的闭幕祝词,才踏着余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嘉杭一半时间缺席,又被韩修扣了一千八百分,许昌赛区冠军是不可能的了。最后半个时辰里,何屠户的名字从十二名稳步上升,以三万的高分力压谢嘉杭高悬榜首。至此,历时三个月实际赛程三天的京城大师赛落下帷幕。
八个正赛名额冷宫占了四个,四个替补名额也占了一个,用小丫鬟的话说:“有时候,蛇鼠一窝和卧虎藏龙是同义词。”
为了庆祝同伴们凯旋,梁起向御膳房要了很多其他宫的边角料食材,三个姑娘动手收拾出冷宫小院的一角,燃起篝火扎好烧烤架,不一会儿便传出食物的香气。谢嘉杭伤了右手,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躺椅上,用左手摇着折扇,向忙碌的四个人动动嘴皮子:“那个小丫鬟,你在烤的那个给在下来一串。”
一串滚烫的鸡胗直接塞进他嘴里,谢嘉杭从躺椅上跳起来:“啊烫烫烫……你搞什么!”用手捂住嘴结果牵动伤口,“啊疼疼疼,又崩开了……”
膝盖撞到躺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血流成河,卒。
小丫鬟把他扶起来躺回去,嘴里唠唠叨叨:“公子又不是伤到了腿,自己不能走吗?”给他重新上药包扎,敷了新药粉立刻又被鲜血冲没。
谢嘉杭恹恹道:“还不都怪那个刁蛮公主,咬哪里不好非得咬我的桡动脉,这里出血很难止住的。你光绑那里没用,得拿纱布扎紧我手臂近心端……”
小丫鬟直接把他连人带衣服捆在一起,“是手臂!不是让你把我的心口绑牢啊!你往我的肱二头肌上绑行不?”
小丫鬟眨眨眼睛:“拱二头鸡?”
头顶出现一个双鸡头的怪物,扑腾翅膀:“咯咯哒……”
谢嘉杭一拳打散她的幻想,抢过布条:“我自己来!你看好了……哎,你别光看着啊!我一只手怎么扎紧?快点过来帮忙!”
小丫鬟:“……”
到底是要看着还是要上手?
冷宫是整个后宫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大家坚决贯彻我的东西是我的,别人的还是我的。
储备的柴火不够,谢嘉杭和杨恭谨七手八脚添柴,火舌瞬间窜起三尺高,杨淑慧给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下:“笨蛋!添这么快干什么!都烧焦了!喏,你们自己吃!”
殷正期一回来就钻进房间里收拾新画具,过了一会探出头来:“我的躺椅哪去了?”
谢嘉杭嘴里塞着烧烤白蘑菇,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木条:“原来躺椅是你的啊,我们刚刚把它拆了……”
殷正期惨叫一声冲向篝火,然而为时已晚,椅背椅腿在熊熊烈焰中燃烧得面目全非。
谢嘉杭见他垂头丧气,安慰道:“别难过,这是你的靠枕……”一手递给他,另一手拍拍他肩膀,“嗷!我的伤口又开裂了!”
殷正期脸上还有几分脾气。杨恭谨凤眼一瞪,他立刻偃旗息鼓,杨恭谨再把手一伸,他立刻乖乖递上一串什锦鲜蔬。
谢嘉杭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杨恭谨神色淡淡:“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什么把柄?”
杨恭谨把签子向远处一丢,“喏,去捡回来。”等殷正期跑远,他转向谢嘉杭,笑了笑说,“他迷.奸.我……”
谢嘉杭瞪大眼睛:那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竟然有这种英勇事迹?
杨恭谨继续说:“……未遂。”
“……”切。
那些花痴小宫女们八卦听一半,只听说邵斤琦挺进京城大师赛决赛,却不知道他把名额让给了别人。送来祝贺的鲜花在院门口摞成一堆,甚至还有韩修的一个八百年没召见过的妃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扭一扭提来两壶酒,整个人软软地贴在邵斤琦身上:“邵郎,人家今晚……”
杨淑慧挑出一支鲜花插在鲁欣妤发间,黑发红花,人比花娇。
鲁欣妤伸手想取下来,杨淑慧按住她不让动,问谢嘉杭:“好看吗?”
“真漂亮。”
邵斤琦打发了那个因为太久没有机会做一字马而□□焚身的宫妃走过来,杨淑慧笑嘻嘻地问他:“欣妤这样打扮好看吗?”
“真漂亮。”
杨淑慧嫌弃道:“你们男人的词汇怎么都这么匮乏?说来说去就只知道漂亮,我们欣妤明明就这么……”她对着鲁欣妤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干巴巴挤出一个词,“好看。”
邵斤琦笑骂:“你这个只知道好看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他一天都板着脸,就算偶尔露出几个笑也假得肉眼可见。杨淑慧拉着鲁欣妤去找杨恭谨,杨恭谨正逼迫殷正期把烤焦的串串全部吃光。谢嘉杭坐到邵斤琦身边,“你为什么把决赛名额让给我?”
邵斤琦喝口闷酒,低着头道:“没什么。我感觉出宫也不会比留在这里过得更好。”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写着不甘。
酒过三巡,月上榕梢头。
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拍拍谢嘉杭肩膀,谢嘉杭回过头,双眼迷蒙,只见一个美少年披星戴月对他微微一笑:“%¥@#&……”
“啊?”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陛下传你去他的寝宫一趟。”
“什么?”
“陛下传你去他的寝宫一趟。”
“你——说——什——么——”谢嘉杭左手放在耳边做聆听状,“喂?喂?不好意思风太大了听不清,我这里信号不好,挂了挂了……”
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想去才装作听不见。杨恭谨嘴角抽了抽,拎着他的耳朵大喊:“陛下!叫你去他的!寝宫!”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两道人影提着宫灯,拖着一个人走在路上。
其中一人良心未泯,面露忧色:“我们这样岂不是变成了韩修的……走狗?他醒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韩修走狗一号斜了走狗二号一眼:“他醒得来再说吧。”
“……”
过了一会,走狗二号的良心再次受到谴责:“你拍他这一掌要多久才能醒?韩修会不会趁他没有意识……强.奸他啊?”
走狗一号翻个白眼:“平时觉得你还像个男人,怎么这种时候反倒婆婆妈妈的?我们之中有谁是被那个阳痿怪厌弃才贬入冷宫的?”
走狗二号不得不承认:“只有谢嘉杭。”
“为上面的人做事就少看少问少说!”
“那,那我们明天早上来接他……”
话没说完,就被杨恭谨喝止,“你的义气去哪里了?怎么能明天早上再来接他呢?”
脑海中出现韩修皮笑肉不笑的恐怖表情,黄舒心有戚戚焉:“还是你想得周到,万一他已经被韩修整个半死不活……那我们等敲了三更就……”
gu903();杨恭谨继续说:“他自己有脚,还要我们去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