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让你走。”
“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一点时间。”
“好,我说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天呐,今天三个小时两千字,我真棒!
第45章Ch45
“所以…你们是在一起啦?”陈光看着邹劭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惊讶道,“就,这么突然吗?”
“……我觉得没有。”邹劭回答,“他说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那是将要在一起了?”陈光八卦的小心思都拦不住。
“不知道。”邹劭如实回答。
冬天天黑得早,学校改了作息时间,整体放学都前移了一节课。晚自习下课后邹劭没走,他要等覃谓风一起回去。
放学铃响,邹劭几乎是在人群涌出的一瞬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人流中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邹劭并不知道以两个人现在不上不下的关系,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凭借直觉帮对方拢好衣领,系上最上方两颗明显由于仓促而未来得及系好的扣子。
“也不用这么急。”邹劭轻声笑道,“我又不会提前跑了。”
“没什么,走吧。”覃谓风用脚划拉了一下地面上刚落下的一层轻雪,“风大,站久了会冷。”
“说得也是。”邹劭笑着快走两步跟上,“但我现在就有点冻手。”
若没有校园内随处可见的灯光,这个时候放学路上理应是一片黑暗,但轻雪偏偏把路灯微弱的亮光无限放大,走在嘈杂的人声中反而有种私密的感觉。
邹劭往覃谓风那边靠了一些,两个人肩膀挨到了一起。
“看在我等你这么久的份上,帮我捂捂手呗。”邹劭刚刚还在说着“不用着急”,现在又在故意说自己等得久,实际上他才刚出来不一会。
覃谓风果然往他口袋的位置看了两眼,道:“……我手也凉。”
“那也比我的热乎。你那是正常偏凉,我这就是被冷风吹的。”
“又没人往这边看。”邹劭用肩膀撞了一下覃谓风,不依不饶,“覃谓风”
“风神~”
邹劭看着人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一横。在两人路过拐角处的黑暗时突然转头,嘴唇覆上了对方的耳廓。
带着几分覆雪的寒意,却在嘴间热气吐出的一刹化成一滩水。
“学长~”邹劭说话间喷出的气息全打在覃谓风的脸侧,惹得人心痒。
但邹劭并没给对方太多反应的时间,在覃谓风神情崩坏的一刻立即闪身,换回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英挺的眉骨舒展,不羁的眼眸中竟透出几分温柔的爱意来。
覃谓风瞪了人几秒,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靠近邹劭身侧的那只手,却赌气一般往邹劭的口袋里用力一伸。
——冰凉的手指却瞬间被浓厚的温度包围,随即手心被一只散着热的大手敷上,十指相扣。
“你……”覃谓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手下意识往外抽,却被邹劭握得更紧。
“别生气。”邹劭捏了捏他的手,“就是帮你暖暖。”
半个小时后,覃谓风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家里。
路上邹劭一直攥着人的手没放,在厚棉服的遮掩下,旁人不会轻易看出人手的位置,但他还是觉得覃谓风姿势有些僵硬。
在拽着人买完摊子里的最后一个糖葫芦后,邹劭以不喜欢吃甜为借口把它塞到覃谓风手里。
两个人的口味实则截然不同,邹劭喜欢辣,覃谓风喜欢清淡,汤里还总喜欢加点冰糖。
二人回到家里,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对面学习。
其实按照邹劭现在的水准,并不像以前那样大多数题都要问,即使有做不上的问题,看看答案大多也可以理解。
覃谓风在对面咬着糖葫芦,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卧室里格外明显。
邹劭心意一动,拿着卷子走到对方身侧,弯下腰来凑近,低声问道:“这道题怎么做?”
覃谓风扫了一眼,“这题咱们之前讲过。”
这里说的“之前”指的是放假之前,时隔几个月的时间,毕竟对彼此都不大好受。
“我忘了。”邹劭毫无内疚之意地说着瞎话。
“你这样看。”覃谓风放下手头的鼠标,用笔在本子上狂草着隽秀的字体,“把这个函数二次求导等于零,这个点设为x,再把这个式子往里代……”
其实邹劭根本就没忘这道题,忘的反而是被讲题的这种久违的感觉。他的目光偶尔飘向本子,大多数时候却是盯着覃谓风的侧脸。
“会了吗?”覃谓风说了三分钟,放下笔。
“不会。”邹劭趁在人爆发之前补了一句,“你说太快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当然没……有啊,在听啊!”邹劭把下巴轻轻点在对方的肩窝处,“再讲一遍。”
覃谓风带着几分纵容的怒意目光扫过去,却让邹劭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讲到一半,邹劭觉得这个姿势累颈椎,干脆把全部重量搭在对方的肩膀处,看覃谓风没什么反应,还轻轻用手环住的对方的腰。
给了暖气的家里并不冷,两个人的家居服都不厚。紧实的腹部肌肉线条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掌心的纹路中清晰可感。
还挺瘦。邹劭无端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覃谓风左手握着糖葫芦,右手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回头忍无可忍地微怒道:“别乱动手动脚。”
说着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撇下竹签子就要来推邹劭。
邹劭目光微动,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将覃谓风按在椅背上,随后在人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去。
覃谓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却只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
——邹劭把他才咬下去一半的糖葫芦叼进了嘴里。
邹劭看着覃谓风的脸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并没打算就此起身。
去核的糖葫芦中间本就有一道裂缝,他只是牙间微微用力就把另一半咬了过来,两个人都未有实质性的碰触。
“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甜东西。”邹劭压低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的磁性,“……尤其是你嘴里的。”
邹劭在那双冰泉一般冰冷的眸子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即使一闪而过,却像是古迹残镜中反射-出的无边春色。
——只在他视线内才会表现出的东西。
他再次低下头去。
如果说昨天的放纵还带着些猝不及防的逼迫,今天便全然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相较于见血的掠夺,更像是一种循循善诱的探索。
两人唇齿间共同带有的冰糖甜味,在味蕾处温和地消散,顺着神经丝丝缕缕爬遍四肢百骸,令人不舍后退半分。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仓皇地从铺天盖地的包裹中寻得一丝出口。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在随着紊乱-交杂的气息而攀升,却仍不及颅内烟火绽放的热气。
邹劭将头抬起分毫,发现两个人的手还在一旁紧握着,眸中倾出浓墨重彩的睫毛掩盖不住的喜色。
“很甜。”他轻声总结道。
第46章Ch46
冬末渐变成春天,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有些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暧昧迟疑着,却迟迟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砂纸。
之前覃谓风说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邹劭也从来没再催过他。但实际上他想要的并不是“在一起”这个名分,而是两个人决定相处的信任与坚定。
但覃谓风忽近忽远的态度令他有些莫名其妙。
——回避过分亲密的举动堪称刻意,在外人面前也像是无意中在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但同时又细心至极,哪怕在极小的事情上也用心得很。
比如从不吃辣的覃谓风,家里厨房中也逐渐出现了川味火锅底料,包括洗漱间内的牙具也配成了两套。
但邹劭仍能感受到,相较于上个学期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心意的时候,覃谓风现在似是在刻意回避着最后的确认关系,有时甚至像是在躲着他。
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话题是:两个人同居的日子并不多了。
高三墙上悬挂着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像定时炸-弹一般转到了80天,
这一天清晨的天色格外暗沉,却并不下雨,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无端压抑的感觉。
邹劭按断枕边震动着的手机,朝窗外看了一眼,微皱了皱眉。
没有阳光的清晨也会给人一种抑郁的生理感觉,邹劭隐约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侧身轻吻了一下覃谓风的额头,像每天一样轻声道了一句“早”。对方显然是没睡醒,不自在动了动,随后背对邹劭转过身去。
邹劭起床洗漱,从厨房叼了两片面包,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一下晨练时间,随即披上校服外套走出了门。
浓重的雾气瞬间把他全身上下都打湿,一米之外人畜莫辨,以至于到了学校之后,他都快贴到了教练老师的后背上,才找到训练大部队在哪。
在浓雾里跑步总有一中冲进未知的惶然与刺-激之感,没了四周建筑物做参考系,只能凭借肌肉记忆来调整速度。
邹劭很快在热身的长跑中把其他人远远落在身后,他一边有节奏地呼吸着,一边打开手机看着秒表。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消息显示是Q-Sir,邹劭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他出来恰好过了半个小时。
【今天训练完我去接你。】
邹劭脚下的节奏一乱。
覃谓风往常都有几分刻意避着人前的互动,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了?
——还是“来学校接他”这样一个带着几分亲密性质的举动。
邹劭按下了语音消息的按钮,把手机收音孔放在了嘴边。
【好,我等你。】
被刻意放轻的音量夹杂着几分运动后的喘息,顺着信号传了过去。
提前跑完了一天的训练量,邹劭站在操场角落处等着覃谓风。这个位置相对偏僻,他知道覃谓风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了起来,这次不是微信,是电话。
——来电人是邹泽。
邹劭每周都自己回家几次,这几个月来家里还从未给他打过电话,而现在才刚过清晨六点。
他的心脏无来由地加快,从清晨开始到现在不安的预感攀升到了极致。
“邹劭!”邹泽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混杂着嘈杂的喊声与轮子声,他喘着喊道,“快来第一医院,你奶奶出事了!”
——
邹劭靠在医院的墙壁上,轻微喘着气。
刚刚他接到电话之后,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匆忙跑出校门拦了一辆车。周围的出租车疯狂鸣笛表示不满。
他从小到大,也就属跟奶奶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邹泽电话里说了一半就挂了,邹劭一路上只觉煎熬至极,甚至都下意识回避着思考“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个出事这个念头。
只想着:人一定要没事。他发现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冲突都足够苍白。
事情的原委他刚刚稍微冷静下来后,才弄清楚。大概是他奶奶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由于雾天能见度太低,被一辆摩托车碰了一下。
理论上不是严重的伤,但毕竟年纪大了。人刚刚进了急救室,才脱离危险期。
邹劭这才想起来,覃谓风今天还说要来接自己,但自己走的时候谁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去哪了。
不过不知道也好。
邹劭在潜意识中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给覃谓风看,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
距离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邹劭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他三个未接电话。
时间点都集中在训练结束后半个小时之内,而自己那个时候在车上心急没有听见。
以覃谓风的性子,既然周末没来上课,定不会进高三楼里避寒,学校周边又没有这么早开门的小店。
也就是说,他至少在这种潮湿又寒凉的大雾天里站着等了他半个小时。
邹劭越想越心疼,心一横把电话拨了回去,话语间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在哪呢?”电话几乎在瞬间被对方接起来,背景音里还混杂着车鸣声和风声。
邹劭一愣,“你还在外面?”
“你在哪呢?”覃谓风又问了一句,语气显然不如刚刚一般温和。
“……刚刚训练时候突然接到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急着过来也没来得及跟你说。”邹劭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话筒那边安静了几秒。
“你在哪,我去找你。”
邹劭还是报了医院的名字。
覃谓风到的时候时间还早,邹泽刚出去买早餐回来,邹劭坐在病床前看着人。
覃谓风显然是挂下电话立刻打车过来的,裹挟着一身寒气走进了病房。那一身白色的棉服,倒显得与坐在病床边愁眉苦脸的家属们格格不入。
刚刚两个小时的时差,他显然一直站在外面等,棉衣已经被雾气浸潮得难受,毛领处几乎都能挤出几滴水来。
他本就不耐寒,走进来的时候脸颊已经泛上了一层红,嘴唇冻得微微发青。
邹劭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虽说无端失踪令人有些不安,但在这种极端天气里,覃谓风就站在约定的地方一直等着,也未免有些过于在意。
邹劭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晚一些联系他,他会不会在校门口等一天。
怎么那么聪明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却“傻”得让人心疼。
邹劭想立刻跑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但毕竟顾虑到公共场合,只是替他拂去领口处的水珠,这才发现外衣肩背处早已经潮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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